“陈教授，我们能坐在这间教室里面，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刘月月小拳一握，俨然成为三班的指定的新闻发言人。
    陈昊天脸色一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轻声道：“吃苦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牺牲！”
    三班的学生听不懂了，学习天针还要做出牺牲？该不会跟武侠小说中说的那样，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吧？如此一来，就太扯了。
    陈昊天见大家满面疑惑，深吸一口长气，静静言道：“刚才我已经说过，其实老天给予你们学习天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毕竟你们已经错过了天针的黄金学习期，你们的想象力领悟力跟少年时期不可同日而语，更可怕的是，进入大学学习之前，你们接触的知识太过繁杂，这些知识对你们未来的生活可能有所助益，但对修习天针来说，不是好事儿。”
    陈昊天接下来从嘴里蹦出的话语略有些飘渺：“如果你们真要学习天针，从现在开始，就要将以前所学的一切统统丢掉，待天针有了小成，再去研究系统中医学，否则，一辈子也掌握不了天针不说还会学不好系统中医学。换句话说，如果执着于天针，你们可能要放弃不久后到手的天海大学毕业证书，放弃唾手可得的美好前程。”
    全班同学倒抽一口冷气，这话就像一记重锤击中他们的胸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难以决断。
    看了眼左顾右盼的学生，陈昊天耸耸肩膀，话语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天针我也不是随便就愿意教的，如果连最起码的执着之心都没有，我想我也没必要在大家身上浪费时间，由此，要学天针的就必须放弃大学学位。”
    天海大学乃是大华的最高学府，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只要脑子不抽筋，基本很快就能成为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呃，还是那句话，通过拉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另当别论，不过这类人其实也不多。对于绝大数家庭而言，天海大学的毕业证书相当于走向飞黄腾达的敲门砖，让这些学生放弃，着实是件让人揪心的事儿。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我教的不是医学，是治病救人！”陈昊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现在开始，距离下节课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你们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恩，如果有想法，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事儿得慎重。”
    “陈教授，我不需要考虑，我跟你学！”刘月月突然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道。
    陈昊天蹙蹙眉头：“太草率了吧？”
    “不草率，我到天海大学学习，是学真本事的。”刘月月咬着红唇，声音如断冰切雪一般干脆。
    “陈教授，我愿意！”张龙站了出来。
    “我们也愿意！”还有几名学生举起了手。
    当然大多数学生依旧处于两难的选择之中。对于这些学生，陈昊天深表理解。到了第二节上课，短暂沟通之后，大抵有十一二名学生愿意修习天针，放弃学位。
    陈昊天看着十二张坚定的面庞，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不是陈昊天不近人情，实则是天针修习起来难度颇大，自己的时间也有限，不可能手把手教授，将一些口诀和关键点教授之后，大抵这些学生要靠自己领悟，如果没有执着之心，莫说两年，即便十年也不能顺利掌握天针。陈昊天是过来人，且在学习天针的过程中，有活体可供研究，这些学生根本不可能具备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两年有所小成，已经可以说是天才了。
    “既然如此，跪下！”陈昊天背负双手，深邃的眼眸朝十二名学生面庞一扫，淡淡言道，“虽说是现代社会，老规矩还是要尊崇的。”
    刘月月等人只是稍稍犹豫了几秒，就在课桌的夹道里站定，就在他们正准备行跪拜礼的时候，其他学生竟然也站了出来。
    “陈教授，纵然我们不能修习天针，能成为您的学生，是我们的骄傲和自豪，您的神技，您的医德，值得我们一拜！”其中一个领头的学生说完，便冲刘月月点点头，然后齐刷刷跪了下去！
    陈昊天老脸有些红，看着这群莘莘学子执着认真的面庞，陈昊天觉得周身的血液温度好像有了升高，跪拜礼行毕，陈昊天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有时间，劳资真的很想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们，可惜的是，劳资是真忙啊。”
    刘月月等人咽了口唾沫，貌似陈教授正经话没说几句，下面就开始爆粗口，这素质确实不怎么高。
    “那些没修习天针的，以后想改变主意，可以跟刘月月等人取经，你们私下交流劳资是不问的。”陈昊天轻咳一声，看了眼两眼冒光的学生们，接着道，“但是除了本班学生，不得将天针泄露出去，这不是敝帚自珍，而是天针的运行与传统针灸截然不同，稍有不慎，不仅不能医治病患，反而适得其反，个中缘由，等真正修习，便明白了。”
    这些学生可不相信陈昊天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如果当真如此，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收下这么多徒弟，远的不说，中医学院一些知名教授有些独门手法，大抵也藏着掖着。
    这可是吃饭的本钱，大家都掌握了，以后自己还玩儿什么？
    刘月月点点头，轻声问道：“陈教授，若想修习天针，首先要掌控天穴，您什么时候教我们掌控天穴？”
    “天穴的事儿朝后放，从今天开始，但凡修行天针的学生，务必在七日之内掌握人身上下一千八百八十个穴位，这些穴位图，我会以电子邮件的形势发给刘月月同学，要求是闭上眼睛，眼前就能浮现出穴位所在的位置，当然在这个过程可以参阅传统穴位图，如果可能，最好将这些穴位的特征掌控。”
    此言一出，全场燕雀无声。
    刘月月咽了口唾沫，看向陈昊天，呐呐言道：“陈教授，七天......是不是太紧张了？”
    “紧张？”陈昊天摇摇头，看向窗外，轻轻回道，“如果想在我离开之前，弄清楚天穴原理，时间已经非常宽裕了，永远不要忘记，那仅仅是穴位图，人有高矮胖瘦之别，体质也各有所异，如果连死板的穴位图都弄不清，如何在人身上找到相应的穴位？我提前透个风，找到天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银针在十秒钟内刺中六个基础主穴，八个辅穴，如此通过经脉波动，才能探出天穴踪迹！”
    刘月月等人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他们总算明白陈昊天为什么说如果修习天针，就必须放弃学位，我的老天爷啊，十秒钟之内，用银针刺中十四个穴位，暂且不提手速有多快，目光有多毒，单单对穴位的掌控，就必须娴熟到耸人听闻的地步。单单这一项，不下苦工，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耗费长久的时间，恐怕能做到的人用凤毛麟角形容，似乎就已经显得太多太多了。
    神技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的。刘月月等人深吸一口长气。
    一个学生觉得这时间实在太紧张了，赶忙掏出笔记本电脑，对陈昊天道：“陈教授，要不你现在把穴位图弄出来，我们这节课就背诵，否则七天，我们真怕做不到。”
    如果七天都做不到，那么天针这一生你也学不会了。陈昊天摇了摇头，调出穴位图，让这名学生打开画图软件，将穴位标注完后，拍拍手，从口袋掏出红塔山，正准备点燃，就见学生齐刷刷看向自己，又将香烟塞了回去，轻咳一声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到外面抽根香烟。”
    “陈教授，您要是抽烟，最好去卫生间，走廊有摄像头的，最近学校对师风抓的挺紧，万一被人抓拍到，虽然您是不怕什么，不过料想麻烦也少不了。”刘月月赶紧小声提醒陈昊天，她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位医术高超的教授，对于师风师德什么的完全一窃不通，就这样的人，话说做教师简直就是......有损大华教师的正面形象。
    “哦，也对，卫生间在哪？”陈昊天小声问道。
    “我到门口指给你看。”刘月月俏脸一红，将陈昊天领到门口，突然问道，“陈教授，你把穴位图全部背下来，用了多少天？”
    陈昊天一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月月抬头看向陈昊天，很认真的道：“我想知道跟教授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陈昊天皱着眉头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刘月月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
    陈昊天呵呵一笑，回道：“没有不可能的事儿，当你背不会的时候，就要饿肚子挨打，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那时你就知道人啊，潜力是非常非常大的。”
    说完这话，陈昊天将香烟叼在嘴里，边走边小声嘟囔：“他妈的，劳资点子就是背，当年要是遇到像劳资这样要求宽松的师父，那该有多好？哎，说多都是眼泪。”
    刘月月打了个激灵，愣愣看着陈昊天的背影，也不知再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