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过河
琴韵感觉到余观海话里有话，只是余观海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也没有多问，但是感觉得出余观海的心情略微低沉一些，或许此地对于他来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回忆吧！
“公子，那里有船，我们……”琴韵岔开话题，指着河面上一条颠簸在水面上的小船说道，只是话刚刚说到一半，便连忙闭上了嘴，脸色有些红。因为无论是她还是余观海，都是修士，区区河面，一苇渡河都是最低级了，只要余观海愿意，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余观海却没有在意，而是摆了摆手道：“叫吧！”
琴韵闻言，松了口气，这一路上走来，两人根本就不像是修士，而是两个普通人一样，琴韵都已经渐渐习惯了。
“船家……船家……这边，请你划船过来，我们想要渡河。”琴韵朝着前面大喊道。
“好勒……”船家应道一声，慢慢的划船靠近了两人所在的地方，那是一条乌篷船，棚子是竹席围成的，看起来有些时日了，显得有些老旧，船家是个枯槁的老者，头戴一个斗笠，面容枯槁，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一样，手里捏着一根竹篙，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仅存的几颗没有掉落的牙齿。
“老人家，你干嘛将船停的那么远，我们怎么上船啊？”琴韵看着老者的小船停靠在距离岸边大概一丈左右的地方，却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思，这样的距离，普通人根本无法踏上船的，除非淌水过去。
老人笑着提起手中的竹篙，目光落在站在前面的余观海身上，笑着说道：“这里过河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上船之人，首先下水，洗净身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才可以上船来，去往属于他们的彼岸，客人，抱歉了，你们想要上船，这一丈水路，你们需要淌水而过。”
琴韵一听，顿时有些怒意：“这是什么规矩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上船还需要淌水？”
老者歉意的笑了笑，回答道：“这不是规矩，而是此地的规矩。这位年轻人，你能不能告诉老朽，为什么你不选择码头，而选择这里渡河？这里并不是码头。”
余观海静静的看着老者，少许之后，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若是我说，我从这里离开，想要从这里再回去，你会相信吗？”
老者深深的看了余观海一眼，点了点头：“我相信，因为以往从这里离开的人，或者回来的人，都少之又少，他们都有着不一样机遇，也有着不一样的过去。无论是过河的还是离开的，每个人都带着独自的独白。这条路便是他们的界限，老夫在这汉水河上乘船数十年，虽然这汉水河不是什么苦海，但是也希望每一个离开的人，都能够放下，每一个回来的人，都能够洗净外面的纤尘再去这片土地。”
“当然，这是各自选择，你若是不愿意的话，老朽也不会强求，但是老朽不会渡你，这一条河上不仅仅只有老朽一个船家，我会回去叫其他人前来渡你过河。”
“这……公子，此人太无礼了吧！怎么还有这样的人，他……”琴韵听着老者的话，颇有些不忿，总感觉这老者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她还从来没有听过一个简单的渡河，还有着那么多的规矩呢。
余观海却摆手，止住了琴韵继续说下去，而是迈步向着河水走下去，走进河水当中，河岸边的水色依然是清澈的，但是却看不清楚河底，好像很深的样子，可是余观海双脚进入水中，仅仅是到了膝盖的部分，并没有满过其它地方。
“哼……”看着余观海都淌水了，琴韵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跟上去，她提起自己的裙子，想要迈步也进入水中，这时候，却看到一块横木板子从船上伸出来，落在琴韵的面前。
“姑娘，你不需要淌水，因为你不是从这里离开的人，也不是回来的人，自然不需要淌水。”老者笑着说道。
“额……”琴韵满含疑惑的看着老者一眼，很是不解，什么叫做不是离开的人，也不是回来的人，难道他还能够看得出来不成？不过还是缓步踏上了横木板子。
“客人，请担待。”此刻的余观海，已经走到了船边，老者伸出干枯的手，对着余观海说道。
余观海拉着老者的手，踏上了船，摇了摇头：“入乡随俗，没什么见怪的。”
这时候琴韵也上了船，连忙走进乌篷里面去，将一块地方铺上一条丝绸道：“公子，你坐这里吧！”
余观海还没有说话，老者却笑着道：“小姑娘，你这个侍女可是做的并不称职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公子，并不是个喜好享受的人吗？在他的心里，只有平静和淡然，其它一切无足轻重。”
琴韵闻言，嘟囔着白了老者一眼，却是没有说话，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余观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会明白这些东西呢？
不过余观海却没有走进乌篷内，而是含笑着已经撑起竹篙的老者，说道：“老丈慧眼如炬，竟然一眼就看得出来，看起来老丈也不是普通人啊！”
此人出现之后，每一句话，都让余观海有着一种深思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彷如遇到一个纵观天地的大修士一样，可是眼前的此人，却是普普通通的老人，没有一点修为在身，让余观海很是诧异。
老者笑呵呵的撑起竹篙一下，小船便缓缓的离开河岸边：“客人过奖了，什么不是普通人，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老朽便是一苦之人，因为尝尽了太多的苦，故而对于同类人，有时候会感同身受，年轻人，很不幸的是，我在你身上感觉到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不要怪老朽说话不中听啊！老朽没什么花花肠子，说话不会拐弯，要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客人不要见怪才是。”
余观海闻言，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