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摊牌
    一开始听到齐仲征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齐萧还有些茫然。但当他看着齐仲征那双隐隐透着寒意的眼神时，心里那段一直都被他刻意回避和遗忘的回忆，还是很快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了。
    齐萧被齐伯衡收养的时候，已经有十二三岁了。那时候齐萱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而一直跟在齐萱身边的还有另一个小女孩——郭惠。
    虽然是司机的女儿，但郭惠从小就乖巧懂事，很会讨大人的欢心，齐夫人温柔更是把她也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可以说齐萧和齐萱、郭惠三人是一起长大的。
    从小齐萱就对齐萧这个哥哥很好，而郭惠则对齐萧有点爱搭不理的，只是因为齐萱的原因也跟着叫齐萧“哥哥”。
    这人呢，有时候就是这么怪。郭惠越是对齐萧爱搭不理，齐萧却从第一眼见到郭惠就对她有种莫名的爱慕之情。一开始或许只是小孩子的眼缘，但等到大了一点之后，齐萧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就把郭惠当成了暗恋对象。
    齐荣没有出生之前，齐伯衡对齐萧寄予厚望，家里上上下下对待齐萧的态度也完全和自家少爷没什么两样。而那段时间里，郭惠的父母对于齐萧经常追着自家的女儿身边转，还颇为自得。
    按照齐伯衡的计划，将来是要培养齐萧做齐家的继承人的。如果齐萧和郭惠成了一对，那郭家顿时就能来个大翻身……或许出于这种思想，郭惠的母亲一直都在郭惠耳边叨叨“大少爷对你怎么怎么好”、“只要和大少爷在一起，将来我们家就怎么怎么样了”。
    这种思维的灌输，对于骨子里爱慕虚荣的郭惠来说，的确有着很大的作用。就在齐萧22岁生日那天，郭惠和他悄悄偷尝了禁果，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齐大少爷”。
    原本，这对于齐萧和郭惠来说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虽说郭惠有些爱慕虚荣，但那时候她还是个青春萌动的少女，一心想着嫁给大少爷之后能成为大少奶奶。
    但谁都没想到，当郭惠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母亲。却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
    以前老郭夫妇鼓励和无视女儿和大少爷“发展感情”，完全是出于功利心，但当齐荣渐渐长大，齐伯衡明显把继承人的培养目标放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之后，老郭夫妇的心态也有了变化。
    那时候，家里一些有眼力见的下人，就已经开始不把“大少爷”放在眼里了，在这种情况下，郭惠即便是嫁给了齐萧，对郭家“凭女而贵”的计划是根本没有任何帮助的。
    尤其是一直都默认郭惠和齐萧暧昧的老郭，听说女儿被大少爷睡了，还怀了孩子，立刻大发雷霆。
    他不但逼着女儿去流产，更是直接找齐萧摊牌，提出要齐萧赔偿郭惠的损失。面对着老郭的“讹诈”，齐萧也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就在老郭的车子上做了点手脚……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这些年以来，齐萧一直都不去想当他看到老郭和齐荣的遗体从变形的车里取出来的时候的样子，但那副惨状至今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曾经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他都会看到满脸怒容的老郭和无辜的齐荣双双向他索命的样子。
    虽说老郭死了，但齐萧也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娶郭惠，郭惠不但悄悄把孩子流了，更是从那时候起于齐萧视同路人。渐渐地心已死的齐萧也就压抑着心中的不满和遗憾，不再去想当年的事情了。可没想到，今天这件事却被齐仲征给掀了出来！
    看着齐仲征那双阴寒的眼睛，齐萧就有些心虚，他立刻把目光低垂了下来，嗫嚅着说道：“老郭……老郭不是……不是车祸吗？小荣也在那车上……这件事当年就有结论的！”
    “交管部门的事故认定是老郭喝了酒……但谁不知道，老郭的酒量非常好，就他血液里检验出来的那点酒精含量，根本都不够他垫底的。”
    齐仲征冷冷地回了一句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你和小荣一起去参加的聚会，那聚会上都是小荣的同学和朋友，可事发当晚，你说是在聚会里遇到个老同学多聊了一会儿，他们等不及就先走了……事实是，小荣的同学李志伟说他看到你在酒店门口送小荣上车之后，看着老郭开车离开。而你随后也走了……你说的那个老同学根本没有！”
    听着齐仲征的一字一句，齐萧额头上不自觉地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两只眼睛变得通红，而他的后脊梁则早已湿透。他用力的拉了拉脖颈上的领带，把衬衣领口松开之后，才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齐仲征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齐萧已经把所有的事件细节都回想起来了。他原本只是在刹车上动了点小手脚，想着如果半路上出点事故，老郭或许会被齐伯衡责难，而到时候他再求温柔出面替老郭解决麻烦，那他还有机会娶郭惠……
    可没想到那一点小问题，却让老郭和齐荣双双送了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甚至在那段时间里，他都刻意回避着和郭惠的碰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从来都没有人提出过质疑，可为什么……为什么齐仲征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齐萧的双手在脑袋上抓挠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对齐仲征说道：“齐……齐总！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萧，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你毕竟是我侄子，过去的事情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知道，以你的能力想要成为齐氏集团的总裁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茂儿现在也已经出生了，齐家已经失去了一个继承人，如果茂儿再出点什么事情，就难免会有人从动机上分析，到时候那些被人淡忘的事就会被挖出来……你明白吗？”
    齐仲征最后的这番话，彻底击碎了齐萧的幻梦，他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就好象魂被抽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