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好像是个仓库,绑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听筒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啪啪啪啪,似乎踩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
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手机似乎掉在了地上。
“卧槽你个臭娘儿们,竟然敢打电话,手机哪来的?”
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响起,随即听筒里只剩一阵忙音,我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吓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机被我捏的咔喳响。
再拨回去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
张小希迫不及待地给我打了这个电话,分明是情况危急,而且找不到别人帮忙。
她但凡能联系到陆然或者白叔他们,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这只能说明,陆然他们现在情况不妙。
我赶忙拨了陆然几个电话,果然全都处在关机状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张小希给我的消息等于没有,整个a市的仓库太多了,能够用来藏人的数都数不过来。
而且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些地方。
那些人把她关起来,应该是想威胁陆然他们,至少短时间内她还是安全的。
但我必须尽快把她找出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我没办法求助冯若白,整件事的背后,说不定就有他的手笔。
他对我算得上心慈手软,然而对我身边的人,却是雷霆手段。
我心神不宁,怔怔地靠在沙发上,浑身仿佛卸了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想,最终只能给唐笑打了个电话。
电话却是雯雯接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不由得一怔,慌忙问道:“雯雯?”
雯雯抽噎了一下,也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哭,吓得我顿时慌了手脚,着急道:“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右右,”雯雯哽咽着叫了我一声,声音仿佛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我听唐笑说,小满,小满他……”
我登时头皮一麻,难受地闭了闭眼。
她话说了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听筒里只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我握着手机,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她的哭声,一种鼓胀的情绪从胸口慢慢升了上来,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小满出事之后,我没有告诉雯雯,怕的就是惹她伤心。
她刚刚失去孩子没多久,我不想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然而这层窗户纸,终究还是捅破了。
强行压在心底的痛苦被她的哭声勾了出来,我双腿抬上沙发,用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出来。
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们两个伤心人,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手指抠在沙发垫子上,恨不能抠出一个洞来。
谁也不曾多说一个字,仿佛只要有这哭声,就能表达此时此刻的感情。
小满是我儿子,也是她的干儿子。
可是现在,我们都成了孤家寡人。
良久,我的哭泣声才弱了下去,雯雯打着哭嗝,我安慰了两句,她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说:“唐笑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雯雯答应了一声,随即就听到唐笑说:“嫂子,有什么事吗?”
“嗯,想找你帮个忙。”我开口道,“我有个朋友失踪了,你能不能帮忙查查她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就听唐笑说:“嫂子,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家里不让我插手外面的事,我原来分管的公司,现在也全都收了回去,手上实在没有用得上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唐笑与宋家交好,可他父亲却向着冯家。
要想查到张小希的下落,除非冯家这边点头,否则唐家的人绝对不会答应。
而雯雯那边,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现在什么都不管,许家的事情交给外人打理,她自己只要忙着吃吃喝喝就行。
挂了电话,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胸口涌上一阵无力感。
没有了宋城,我就成了没头苍蝇;没有冯若白帮忙,我要想做点事情,根本寸步难行。
到头来,我还是变成了依附别人存在的兔丝草,自己什么都办不好。
宋良教给我的那些东西,全都变成了纸上谈兵。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抓心挠肝想做点什么,脑子里却空荡荡的。
第二天一早起床,望着镜子里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我,我都不由得叹气。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有佣人在整理东西,不由得看了冯若白一眼。
他似乎要出门拜访客人。
冯若白看了看我,揶揄道:“昨晚想什么呢,没睡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瞅了眼佣人正在往外搬的礼物,问道:“你要出门?”
他点点头:“你不是说要去看望沈悠悠,吃完饭我们就去。”
这下倒是我愣住了。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推掉,没想到他真的要带我去医院。
我登时雀跃起来,匆匆忙忙吃了早饭,跟着冯若白上了车。
依旧是杨助理开车,看到他的时候,我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心里有了疙瘩。
冯若白自己有司机,可是最近,他似乎很信任这个杨助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信号,表明他跟他父亲,终于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很快到了医院,杨助理将后备箱里的礼物拿了出来,跟在我们身后。
临进病房之前,冯若白忽然停住脚步,视线盯在我身上。
我仰头朝他笑了一下,低声道:“怎么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答应我,进去以后,保持冷静。”
“放心吧,我现在很冷静。”我朝他耸了耸肩,混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我来吧。”
将杨助理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我直接敲了敲门。
是保镖开的门。
屋里两个保镖,病床上躺着沈悠悠,沈阔并不在这里。
倒是荣妈坐在轮椅上,趴在床头望着沈悠悠。
看到她的时候,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心中发出一声冷哼。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想到也有今天。
她老了不少,虽然穿的衣服挺不错的,然而那黑白交错的头发却暴露出了生活的不如意。
沈阔对她根本没有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能好好养着她已经算不错了。
我去过沈家几次,从来没有见过她,说不定她连沈家大门都没有见过,不知道被沈阔扔在什么地方,自生自灭。
看到我进来,荣妈脸色一沉,视线阴毒地盯在我身上,张口就骂道:“你个扫把星,都是你害得我女儿!”
电动轮椅直接朝着我撞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她一下撞在腰上,登时朝后退了两步,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妈!”沈悠悠虚弱地叫了一声,荣妈气急败坏地望着我,控制着轮椅还想朝我撞过来,被冯若白一把抓住扶手,直接转了个弯。
他脚底用力,在轮椅下方踹了一脚,荣妈像被发射出去的炮弹,直直朝病床撞过去。
哗啦一声,轮椅撞在铁筑的床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吓得她尖叫一声。
我腰上疼得很,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冯若白面沉如水,连忙扶着我的手肘,冰冷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咬牙道:“悠悠姐,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沈悠悠面色发寒,阴冷的目光盯在我脸上。
她脖子上绑着固定用的支架,说话的时候僵硬而生涩,声音嘶哑道:“沈右宜,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