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什么?”雯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聚好散,顺便找他要了一笔分手费。”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了一张卡出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将我脑袋往她胸口按了按,傲娇道:“好了,从今天开始,姐姐我就要包养你了,顺便养养你儿子,哈哈哈哈,来,给我笑一个。”
“别笑了。”我抬手在雯雯眼角摸了摸,“再笑皱纹都出来了。”
她这才止住笑声,哼着歌儿去准备晚饭。
宋城一连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也到我这里来过两次。
我既不接他的电话,也不会为他开门。
有关宋溢的事,他真是在我心里狠狠捅了一刀。
没过几天他就消停了,估计对我也是大失所望。
我唯一担心的是宋家人来抢我的孩子,不过他们好像已经忘了这一茬,转眼到了十二月,我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没有原本那么轻松。
宋城曾经让何大嫂过来过,不过我直接把人辞了。
既然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那也就不顾什么保姆了。而且我担心何大嫂在这里,孩子会被她抱走。
“雯雯,我们再这么坐吃山空可不行。”
雯雯躺在沙发上,大小姐一样优哉游哉。
我身上的钱早就花完了,现在每天吃饭买菜都是雯雯在花钱。
许老板很大方,分手费给了不少,可那毕竟不是我的钱。
而且孩子的奶粉、尿布,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进口的奶粉已经喝不起,现在全都换成国产的,即使这样,一个多月也要一两千块钱。
我不敢向宋城低头,害怕自己一示弱,宋溢有一天,真的会跟我毫无瓜葛。
“右右,我准备自己开店做老板,你觉得怎么样?”雯雯没头没脑地跟我说道。
“你知道开店要准备什么吗?启动资金要多少?”我没好气道。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交给别人就行,我才懒得管。”雯雯笑道,“我找了小k帮忙,反正他一天天闲得慌。”
一提起小k,我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提醒道:“他那个人不怎么正派,你最好离他远点。”
“拜托,老大,我们这种人,能认识什么正派的人?”雯雯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噎了一下,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唯一正派的人,大概就是冯若白了。
其他人,各个扒开了光鲜的外表,内里都脏的一塌糊涂。
跟他们一对比,连小k都显得那么单纯。
我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呐。
雯雯干劲十足,说要开店,果然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
天一亮就出门,半夜了才回来,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外面,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大圈。
我自己却一直停滞不前,不禁暗暗着急。
再这么下去,往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雯雯一连两天没回来,冰箱里的菜已经吃完了,我准备下楼去是买点回来。
宋溢睡了一觉醒来,却哭的厉害,两只小手胡乱地挥舞着。
我哄了哄他,却没什么用,他还是躺在婴儿床上嗷嗷叫着。
“乖儿子,妈妈去买菜。”
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外面的冷风呼呼刮着,我连窗户都不敢开,一开窗,就能听到飓风刮过的声音,像吹着长长的哨子,声音尖锐又高亢。
从入冬以来,宋溢身体就不太好,我不敢带着他出门,只能抱着他在屋子里慢慢地转着圈,想让他快点睡觉。
窗外的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这个季节,就是雾蒙蒙的,总有种脏兮兮的感觉。
电话这时候响了,是冯若白打过来的。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好几天,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右右。”听筒对面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随即话音一转,“怎么,孩子在哭?”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哭的特别厉害。”
我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把宋溢放到了床上。
拿了牛奶喂他,他不喝;掀开尿不湿看了眼,是干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个劲的哭。
冯若白问道:“是不是不太舒服?”
“不会啊。”我嘀咕道,“我刚才看了,没什么问题。”
宋溢小脸颊红通通的,我抬手摸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
“好像是发烧了。”我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额头一点也不烫。先不说了,我带孩子去趟医院。”
冯若白问了我医院的名称,我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拿起毛毯将宋溢包裹的严严实实,抱着他出了门。
一出了门,宋溢的哭声又响亮了不少,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干嚎。
这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车特别难打,雯雯又不在身边,我急的快要哭出来。
孩子脸上到处都是眼泪,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嗓子都快哭哑了。
“宝宝再等等,车马上就来了啊。”我抱着他摇了摇,着急地不停跺脚。
一辆黑色的奥迪在我面前停下,后面的车门打开,冯若白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宋溢接在怀里,低声道:“上车。”
我赶紧钻上车,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冻僵的脚底板终于热了一点。
“我来吧。”我搓了搓手,让他把孩子递给我。
冯若白抬手碰了一下我的手背,轻声说:“你身上太冷了,我先抱一会儿。”
我抬手在脸上捂了一下,身上确实冷飕飕的。
车里没有那么大的冷风,孩子进来以后哭声小了很多,我稍微松了口气,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还是很烫。
我坐了一会儿,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你之前跟我提过,难道忘了?”
“是吗?”我有点疑惑,没什么印象。
这里除了带着宋城和雯雯来过一次,好像没有告诉过别人。
不过也可能是我什么时候说过,结果忘了。
“我正好路过这儿,没想到刚好碰到你抱着孩子。”他慢悠悠地解释了一句。
我只好假装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敢去深究背后的原因。
到了医院走的是急诊,护士量了下体温,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一针,打的宋溢哇哇乱叫,声音陡然拔高。
我眉头一皱,心里疼的要命。
“先就这样,回家以后注意观察,要是高烧不退,那就要回来打点滴才行。”
护士嘱咐了几句,我抱着孩子频频点头,生怕听漏了一个字眼。
“退烧药还有吗?”冯若白忽然问道。
护士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冯若白说:“我家里有医生,想直接把药带回去。”
一旁的医生点了点头,给孩子开了两瓶退烧药,我听他在嘀咕,说医院里原来哪个医生,后来就是去了冯若白他们家。
语气里的羡慕盖都盖不住。
我不由得抬眼打量了一下,没想到冯家的声势这么大。
从医院里出来,冯若白说:“我在这边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不然等孩子烧退了再送你回去?”
我抓着宋溢的小手,他身上还热烘烘的,现在回去了,要是不退烧,还得往回赶,不得不点了点头。
医院这边的建筑已经有不少年头,冯若白说的那个落脚地方就在医院对面不远处。
小区外墙上铺设的瓷砖已经掉了不少,墙面一大片一大片都黑乎乎的,里面连个电梯都没有,估计有不少年头了。
楼梯台阶特别陡峭,上楼的时候,我脚下忽然趔趄了一下,差点把宋溢摔倒,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
“我来吧。”冯若白伸出胳膊,我只好将孩子递给他,扶着栏杆慢慢往上走。
冯若白打开门进去,里面倒是干净整洁,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一应要用的东西全部都有。
打完针以后,宋溢慢慢睡着了。
冯若白把孩子递给我,我将他放到床上,拿起枕头在他胳膊两边拦了一下。
他好奇地问道:“用枕头拦着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四个月大的孩子就会翻身了,不拦一下,他要是醒了,很容易从床上滚下去。”
冯若白蹲在地板上,伸出手指在宋溢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低声道:“是么,原来养孩子这么麻烦。”
“是啊,特别麻烦,可是也特别幸福。”我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等你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
冯若白仰头看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
他笑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家家,你说……”
“等一下。”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沈右宜,你把我孙子弄到哪儿去了?”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去了我家?”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撬我家门了?”
她愤怒地大叫道:“你马上把孩子给我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