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淑珍的别人指的是艾长青和温春兰,因为这一对夫妻住在临河街有小半个月了。
而这个院子身为亲娘的她一宿都没有住过。
所以,她觉得艾桔就是不孝,有奶就是娘,只顾着巴结艾长青他们。
艾桔气得不行。
是,他们是住在这儿小半个月了。
可是,他们又何偿让自己掏过一文钱。
所有的吃食用度都是温春兰身边的一个叫唐妈妈的婆子在打点。
每日里只有她才清楚温春兰夫妇的口味爱好。
而艾茉莉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派人送一些精致的水果糕点来。
与其说自己养他们,不如说是他们养着自己一家。
黄淑珍见艾桔不同意每个月给十两银子,直接就说要告他。
看着衙门里来了人,方茹心里冷哼不已,让人直接叫了艾桔回来面对。
反正,她是不会去上公堂的,丢人!
“这都叫什么事儿?”艾长青也觉得丢人,艾家这些年在古榆县名声显赫,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告上公堂。
“由着他们去吧,你别出面。”温春兰觉得黄淑珍不将艾家搞得鸡飞狗跳身败名裂她是不心甘了。
如果艾长青站出来,搞不好还说是以权压制呢。
“我当然不会出面。”艾长青道:“让艾桔自己去面对。”
一个是他的亲娘,一个是身后的艾家,艾桔这些年也学得聪明了不少,他应该能自如面对了。
不过,艾长青却是让人打点了一下衙役,让他回去给才上任不久的宋知县提个醒,艾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适可而知,别搞得满城沸沸扬扬的,能私下里审了就算了。
宋知县拍了惊堂木,好奇心很重。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人何事。”古榆县民风淳朴,都说来这儿当知县很轻松。
结果,一来就遇上一个严重的问题,断的案子居然是皇后娘娘的家人。
“青天大老爷啊,求求您给小妇人做主。”女人的本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黄淑珍全都给使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是艾家欺人太甚,将她和儿子撵了出来,还挑唆大儿子不养他。
宋知县一个头两个大。
这官司真要按她说的话,自己若是不做主岂不是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天理何在?
明镜高悬!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真要如她所讲,这个主他就做了,回头哪怕丢了乌纱帽也在所不惜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被告可有此事?”宋知县觉得让一个年迈的亲娘将自己告上公堂,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孝顺的,对跪在堂下的艾桔就多了几分厉色。
“大人明鉴。”艾桔真是被自己的亲娘表演本事给气死了,而且她还捎带上艾家,这像什么话:“大人,她是草民亲娘不错,但是错的却是她胡言乱语,什么叫艾家人撵了她?这是有意往艾家脸上抹黑啊!”
艾桔有时候都觉得老娘在作死。
艾家之所以有今日,全是托了幺房的福,幺叔幺婶爱名声如羽毛一般的,结果,老娘却是在这儿坏艾家的名声。
果然是如方茹所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好过就让大家都跟着不好过。
矮子吃称砣,是铁了心的想要毁了艾家的名声啊!
“大人,都说儿不言父过家丑不可外扬,论理我娘与我爹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该向外人诉说,不过大人是官,又不是寻常人,所以就据实说吧……”艾桔为了护住艾家的名声也是豁出去了,从艾风从世开始一一说来到艾风成亲都没有完事,再有就是他们和离,艾梨犯事,一五一十清清楚楚的讲起。
艾家的家务事听得宋大人暗暗砸舌,艾家居然这么严厉,睡了一个丫头就要做选择题。
八十大板或逐出家族二选一,艾梨那个傻子居然就选了后者。
最为关键一点是,黄淑珍是和离的人,和艾家也没有关系了,只好跟着他儿子混日子。
混就混吧,没想到混不下去了又想来找大儿子。
“大胆刁妇,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岂有你再反复无常变化多端的道理?”宋大人一拍惊堂木:“你这是污蔑,速速退去,否则本官治你的罪。”
“大人冤枉啊,那是他一片之词。”黄淑珍心有不甘:“他与艾家串通后的,故意这样说我的,大人,他有本事不养亲娘难道是对的?敢问大人,我朝皇上可是以孝治天下的?”
那是当然,虽然皇上上位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了太上皇了太后,但是他对海亲王这个皇叔是相当敬重的。
“他不孝,大人为何不治他的罪,难不成大人也是惧怕艾家,官官相护的原因?”黄淑珍反正就是要咬着艾桔不松口:“我每个月才要十两银子而已,他们艾家有的是钱,每年收益都不低,小妇人生他养他,这样的要求也是正常的。”
“大胆黄氏,信口雌黄,就凭这一点本官就可以治你的罪。”才上任的新官小官,最怕的就是贴上标签,他可以不得罪艾家,但是也不会去依附,最讨厌的也就是这种裙带关系,没料到黄淑珍会这样看低她。
可恶可恨可憎。
通过艾桔的解释,宋大人也觉得黄淑珍是脑子被门挟了,一定有无数个包在作祟。
艾家啊,这么大一棵大树可庇护,她居然会叫着和离;还要怂恿儿子从大宅院里搬出去。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从之前不会替她们养老到之后由两个儿子各养一个;再到现在非要艾桔每个月出十两银子,一直在不停的变化。
宋大人认定是黄淑珍自己脑子不清。
给一个脑子不清的人断什么案子,他又不是蠢的。
结果,黄淑珍却是不依不饶,被轰出公堂之后倒地撒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