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金樱没有值夜,却是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吹冷风。
她太需要冷静了!
活了二十八岁了,居然会闹这么没脸。
果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久远了,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谁?”正想着,感觉到有人靠近。
在艾府之中也是有好几个护卫的,能靠过自己的定然也是府中的人。
“是我,姑娘。”余有庆也睡不着,想要出来随便走走,昏暗的廊灯下,他看到了那个孤寂单薄的背影:“姑娘,夜已深,还是快些休息吧!”
“多谢将军,请将军止步。”虽然是江湖儿女,但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夜已深,男女授受不清。”
“呵呵,姑娘是怕被我连累?”余有庆笑了,想不到他有一天也要被人当成登徒子吗?
“金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对名声这些事毫不在意。只不过,金樱是夫人的奴婢,别侮没了夫人的名声,那就是金樱的罪过了。”孰轻孰重,金樱还是分得清的。
“原来你叫金樱,这名字真好吃。”余有庆道:“姑娘习武?”
名字好听也是夫人起的,会吃饭时起就开始习武。
“姑娘的身手定然了得。”余有庆有些羡慕了,他是半路出家,自学成材,真正说系统的武功之类的并没有学过。
“将军过奖了。”黑暗里没人看见金樱的脸红:“这只是奴婢的本分。”
“姑娘,我再问一个问题,或许有点唐突。”余有庆心血来潮,他觉得若是自己不问的话或许针对错失一样宝贝:“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什么事,还先道歉后说问题。
当金樱听到余有庆问她是否婚配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响,不会的,是自己多想了,自己何德何能当得起他的问询。
“未曾。”金樱努力平息了心中的那抹不安:“奴婢年纪大,身份低,这些事从不敢肖想。”
“那么,姑娘,如果说余某想要向姑娘求娶,不知可否有机会?”听她说未曾有婚配的时候余有庆心里居然有了小小的窃喜,于是再次发问。
啊?
金樱被这话吓傻了。
“那个,姑娘,你不愿意就算了,全当我没说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余有庆灰溜溜的转身要走,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婚姻不顺。
一个艾香,好不容易表白了,结果早被伍志帆抢了先;今天鬼使差的向艾香的这个侍女说起娶她,结果将人吓傻。
“将军……”金樱回过神,心跳得呯呯呯的:“将军,奴婢可以将你这话当真吗?”
金樱明白,自己再不能保持沉默了,若不然抓不住幸福的机会。
“千真万确。”余有庆见总算有了回音脸上松动了一下:“姑娘,余某是一个粗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你若是同意,明天就和我一起启程去沧南。”
这……
让她怎么选?
她肯定是愿意的,别说是娶了,就是伺候他都行。
不,不能的,以自己的性子,是不能当人妾室的。
而且,自己是艾香的丫头,做不得主。
“将军不嫌弃奴婢的出身?”咬了咬牙,金樱觉得有些问题还是该问。
“呵呵,姑娘,那是你对余某不了解。”余有庆笑出了声:“余某就是一泥腿子,从小就是野孩子,在余某这儿,根本不存在出身这个问题。”
当然,真如春兰姨所讲要找一个什么名门闺秀大户千金,他可能还有点吃不消。
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自立更生,自强不息;最不喜欢的那种附在骨头上走都走不动的,这也是多年拒绝成亲的原因。
这个金樱,一下就合了自己的心意。
错过了她,怕是再没有让自己动心的了。
“将军,奴婢……”金樱咬了咬嘴唇:“奴婢明天早上回复您可成?”
“行,在我走之前都可以。”余有庆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感,真怕她明天的答案不让人满意。
“将军,夜已深,请早些回去歇着吧。”金樱红着脸道:“奴婢告退。”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金樱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心跳得越发厉害。
她要是答应了,就得跟着他去沧南,就得离开夫人,这让她也有些舍不下;她要是不答应,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真的,长了二十八岁了,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原来喜欢是长这个样子。
坏了,自己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他多少岁,会不会嫌弃?
艾香在京郊住就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一起来发现金樱在发呆。
这个丫头居然会掉进坑里面,真是一场劫难。
好在,余有庆今天就要走,多留一段时间她定然没法子上岸了。
“早,艾叔。”余有庆其实也没有睡着,天一亮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遇上了艾长青:“艾叔,您这是要去当差吗?”
“是啊,来,有庆,我们一起用早膳,用过后我进城,你走的时候我没法送你了,你可别见怪。”艾长青道:“也幸好我只是京城中的小官员,若要是那大官,天天上朝,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
“哈哈哈,艾叔说话真有趣。”余有庆抿嘴笑了:“艾叔,您才是最聪明的。”
以艾长青自己的本事;以他现在的身份,往上挪两级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就是甘于这样一个小官员,每日里当差回府,不朝拜不结党不搞小团伙,这样的人皇帝才不会多心的。
“有庆,你的位置越高身份越敏感。”艾长青一边带着余有庆进餐厅一边轻声说道:“你记住艾叔的一句话:忠君忠国。”
“是,艾叔,有庆牢记您的教导。”不拉帮结派不站队唯有这样才能长久。
“艾叔,您保重,等有庆回了京城再来看您。”吃过早饭,余有庆亲自送了艾长青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