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伤口
山河气是什么模样，这个我说不明白。
但就从感觉来说，这东西呈现出来的状态像是液态，但却没有太多液态该有的厚重感，而是如空气拂过一般，轻飘飘的恍如无物。
这玩意儿出现得很是突然，可以说是毫无半点预兆，而它消失的时候，也是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就是因为这几点，我连着研究了好几天，都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从发现山河气在脉门冒头的那天开始，直到此时此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我经历了无数次人生的大起大落。
真的。
每一次我发现山河气冒头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兴奋起来，就跟钓鱼的时候鱼上钩了一样，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最初的运行轨迹很明显，当天就让我发现了，可没过一会，这种轨迹就断开了。
从它附着在我的骨头上开始，到它慢慢运行到胳膊处，这玩意儿就跟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似的，消失得那叫一个诡异。
最初我遇见这情况的时候都快崩溃了，真心的，这一点都没夸张。
可这么硬生生的熬了几天，我发现自己似乎冷静了许多，反而不再去关注山河气的运行轨迹，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山河气消失的地方。
经过了这么些天的折磨，哪怕是瘙痒感跟疼痛感越演越烈，我的精神却也没有半点崩溃的迹象。
说白了，我想崩溃，却也没办法崩溃。
我被折磨得越久，精神就越正常，从一开始的清醒，直接都进化到现在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了。
妈的仔细想想，我现在不就是传说中的圣人状态么？
言归正传。
也许就是因为我很清醒，二十四小时都能完美运用到“观察”这两个字上，没有一分一秒是浪费的，所以才会发现某些特殊的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就是那些黑针在我肉身里留下来的轨迹。
我不知道那些黑针是什么做的，但能够犹如活物一般在人身内流动，甚至于能在某些情况下停止脚步，不再随着血液去往他方，这些都是普通法器做不到的事。
黑针遗留下来的轨迹，其实很像是“伤口”，只不过这些伤口出现的时间很短，可以说是前一秒刚出现，后一秒就自动愈合了。
再加上伤口出现时没有预兆，更没有那些该有的疼痛感或是别的感觉，所以想要发现这些被遗留下来的痕迹，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这些伤口在我感觉来，就像是肉里隐隐约约被人撕扯开了一条小口。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内视这种特异功能，只会出现在传播封建迷信的气功班里，但在连着这么些天的观察之中，我发现我对自己的肉身掌控力更高了，甚至于都达到了内视的感觉。
我看不见自己的内脏，也看不见自己的骨骼。
但只要我闭上眼，沉住气去观察，去感受，那么我肉身的轮廓，就会模模糊糊的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这些伤口都是红色的，看着像是一条极细的红线，又似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虽说我没有直接看见那些黑针运行的轨迹，连它们在哪儿我都摸不清楚，但从这些痕迹逐渐出现跟逐渐消失的情况来看，这些黑针都是从脉门往上，直冲九穴，之后就笔直落下，冲入我的丹田。
随后，这些黑针又分作两股，各自回到了初始的地方，也就是我双手的脉门处。
各位听到这里可能就有点迷糊了。
你不是在说山河气吗？怎么又忽然转到黑针的轨迹上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
这两者是互相联系的，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这些黑针的轨迹，恐怕我一辈子都注意不到，我体内的山河气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
山河气刚在脉门处冒头，随后往肉身运行，之后便忽然消失了。
这个消失的位置，恰好就是黑针在我体内留下的第一个伤口处！
山河气是潜入伤口里消失了？
还是钻进我骨头里继续往九穴走了？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后才得出一个不敢确定的答案。
那些黑针遗留下来的伤口，很有可能就是造成我浑身发痒发疼的元凶！
从我发现这些伤口的那天开始，到今时今日，我发现它们修复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从最初的眨个眼就恢复，已经变成了现在要过二十几秒才能勉强复原……
照着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每过一天，这些伤口的修复速度就会慢一倍左右。
十五天，其实就是一个极限值。
到了那天，伤口依旧会自己修复，但在修复成功之前，恐怕我就已经咽气了。
能够修复这些伤口的，并不是我强悍的肉身，而是我体内与我共存的山河气。
山河气不可能直接消失，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是从第一个伤口潜进去，之后就顺着一路往上走，挨个修复我的伤口。
可能我的这些发现，对于过这一关来说只是个开始。
但直觉告诉我，被我发现的这些东西，绝对能救我的命。
……
在第十三天的时候，我身上的疼痛感，已经彻底掩盖住了那种瘙痒感。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我宁愿疼，我都不愿意再痒痒了。
哪怕这种疼痛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重，我也认了。
那天中午，孽真人也不知道是感觉到什么了，兴冲冲的蹲在我身边就问我。
“记下来了？”
我看着它，没说话，也没办法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它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记下来了。
妈的。
总算是记下来了。
别看那些黑针的大致路线就是，从脉门到九穴再到丹田最后回归脉门，实际上可没这么简单。
这些路线，每一条都有不一样的地方。
黑针总共有三十六根，每一根运行的路线，都有山河气夹杂在其中。
在从脉门往九穴冲的这一段路上，左右两股黑针，都会各自分成十八条路线，最后才在脖子这一块汇聚……
单独运行一股山河气很容易，但要是想用三十六股山河气，走三十六个不同的路子，那就难如登天了。
不过有些事总得试试才知道，我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操控住山河气，让它们顺着我的指挥直冲九穴，追赶黑针，而不是傻逼呼呼的一个个去修复伤口。
现在才十三天，剧痛确实能让我生不如死，但也确实弄不死我，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山河气的运用，我曾经跟你说过，你也应该记住了。”孽真人似乎知道我在琢磨什么，便开始提点我：“绷紧肌肉，气自然会从血肉中涌出，之后再慢慢控制住这些气的方向……”
我冲孽真人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已经满是无奈。
“你想说啥？”孽真人挠了挠头，随后一拍大腿：“对哈！你动不了！”
没等我在心里骂出脏话来，孽真人就继续跟我说：“意识上绷紧肌肉就行，全神贯注在一处，哪怕肉身没有动作，这些气也会从血肉里生出来。”
我听到这里，急忙闭上眼睛就要按照它的提示去运行体内的山河气，但我没想到的是，它接下来就提醒了我一件要命的事。
“你如果要用山河气吞掉黑针，那就必须同步进行，如果单独吃掉一根针，那剩下的黑针就不会再走原始路线了，全都会在霎时间散开，冲到你四肢百骸，到时候你死的几率大概是九成！”
话音一落，孽真人就挠了挠头：“我原来应该跟你说过这些吧？”
我当时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说你大爷！
要不是我进展慢我早他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