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利齿
玄学一行中，所说的气，其实概念并没有那么复杂。
但要是说到怎么运用身子里的气，那这个就有点说不明白了，毕竟我们所说的气跟内家武术的内力绝对不是一回事。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感受自己体内“气”的，可就现在而言，我觉得自己肉身里的山河气，其实很像是一个瘤子。
这要怎么说呢……就跟个看不见的鼓包一样！
这玩意儿最先是出现在脉门上，那种难以言喻的肿胀感，也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在这种现象出现后不久，也就是一两秒的样子，这个鼓包就有了消退的迹象。
我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这些鼓包里似乎都含着“水”。
在鼓包开始消退的瞬间，被藏在鼓包里的这些水，都开始缓缓向着手臂上流动而去，先到胳膊，再到胸腔，最后直走脖子，似是想冲九穴。
如果真是我所猜想那般，那么这些水，必然就是方时良种在我体内的山河气。
这些水，不凉，不热，但却让人没办法忽视它，那种独立于肉身之外的诡异感，真的很难用言语描述出来。
也许是我不懂得怎么运用这股气的缘故，当这些山河气从胳膊往上走，到达脖子的瞬间，我发现这些气都散了。
没错，是散。
从脖子彻底炸开，散至四肢百骸，并没有如那人所说的，与阴魂冲身一般直走九穴。
但这也够用了。
“你身上又有山河气的味道了。”九子聻的九张脸上，都充斥着难掩的震惊，到还不至于害怕，只是单纯的很惊讶罢了：“刚才都还没有，现在又有了！”
“来！抓紧时间跟我打！尽快分出个胜负来！”
我大吼了一声，没再继续墨迹，直接奔着九子聻就冲了过去。
可能是我的错觉，也可能是这些气真的起了作用。
当我又一次挥出拳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动作快了不止一点，而九子聻还手招架的动作，也一点不漏的落进了我眼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九子聻的动作故意放慢了，在我眼前缓缓施展出来，生怕我应付不了它的反击。
在它的手掌即将碰触到我脖子的瞬间，我化拳为掌，抬起手就捏住了它的手腕，随后便蹦了起来，借着力并着脚蹬在了九子聻的肚子上。
按理来说，这个位置不该是九子聻的弱点，也不是一个能够对它造成伤害的地方。
但当我这一脚蹬在九子聻腹部的时候，这孙子猛地就惨嚎了起来，九张人脸上，霎时就写满了痛苦。
“啊！”
听见这阵惨嚎，我心中一喜，没有浪费这个机会，趁着九子聻在剧痛之中还没缓过神来，我在双脚落地的同时，直接抱住九子聻的胳膊，向着旁边的石头墩子上砸了过去。
九子聻的身高并不出众，但它的横向体型，却堪称庞大。
毫不夸张的说，就它这模样，体重绝逼能上四五百斤，甚至比这个数还吓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死胖子，被我拽住胳膊甩出去的时候，我是真感觉不到它的实际重量，拽在手里就跟拽了瓶水似的。
原本我还在纳闷，心说这玩意儿不会是看着胖，但事实上它只是虚胖吧？
很快，我眼前的一幕，就告诉我，我没多想，它的体重确确实实能有几百斤。
当九子聻摔落在石头墩子上的瞬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块布满了青苔的巨石，已经让九子聻砸了个粉碎。
且不止如此，九子聻在靠着肉身摔碎巨石的下一秒，直接就陷进了泥地里，硬生生的砸出来了一个大坑。
“我操！”我惊讶的看了看砸落在坑里的九子聻，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满脸的激动：“牛逼啊！”
在起阵之后，我肉身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
但那种力量绝对不会让九子聻如此的狼狈不堪，先前这点就已经验证过了，我最开始所展现出的力量跟反应速度，压根就没有比九子聻强上多少，或是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比它弱。
那是被老人教导运气之前的事。
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这才是山河气真正的力量吗？！
“气运四肢百骸，而不达九穴通透……”那老人叹了口气：“活人就是麻烦，哪像是冤孽那样控制得自在啊，小子，要不然你让它弄死你吧？死了之后可能你修行得速度还快点。”
“我还不想死！”我低吼道。
没等九子聻从坑洞中爬出来，我直接大步跑了过去，也就是眨个眼的功夫，便到了坑洞的边缘。
但就是这瞬间，我眼前的坑洞，已经变得空无一物。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也就是在我发愣的瞬间，我心里猛地传来了一阵心烦意乱的感觉。
或许那就是冤孽趋吉避凶的根源，所谓的第六感。
我几乎都没怎么多想，顺着心里传来的暗示，毫无预兆的蹲下了身子，随后往左前方窜了出去。
在这过程中，我也回头看过一眼。
九子聻当时就站在那里，从它的站位来看，恰好就在我刚才所站的位置往后一步。
它没有动手打我，也没有伸手掐我，而是很干脆的长大了嘴……
九子聻张开的不是身上那九张嘴，此时此刻，它张开的是一张隐藏在自己身子里的嘴。
它的上半身跟下本身都彻底分离开了，从胸腔靠下的部位开始，直接断裂成了两半，整个上身都往后倾斜着，或是说靠着后背的皮肉吊着。
在身子断裂的位置，上下都布满了利齿，每一根牙齿都有小指粗细，呈反光的漆黑色。
看它这个微妙且已经定格的姿势，我觉得吧，它这一嘴，绝逼是想拦腰咬断我。
且不说我现在的肉身强度能不能顶住它这一嘴，光是看它那嘴巴的造型，我浑身上下都虚了。
“九子聻前辈，这就是您的真身啊？”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啊。”九子聻此时说话已经不是九个声音交缠在一起了，而是单纯的一个男人声，听着很是嘶哑：“你小心了，如果你反应慢点，你会被我吃了的。”
我听见这话，稍微愣了愣，没吱声。
“你的肉身还不足以抵御九子聻的牙……”那老人幸灾乐祸的笑着：“别说是你，就是方时良那个小鬼来了，也不敢让小九咬一口。”
“不会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牙口够……”
没等我把话说完，只感觉眼前黑了一下，我当即就有了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抽身就跑，但就我这时的动作来说，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在那时候，我的右手臂已经传来了一阵刺痛。
痛觉这种东西是不该出现在我身上的，特别是在跟方时良交过手后，我深深的这么认为。
起阵之后，我的肉身自然会脱胎换骨，疼痛感都会大规模的退化，除非是遇见了方时良这种怪物……
可是现在……
“我说过，小心了。”
九子聻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我身后，那种堪称是瞬间移动的走位，确实是让我眼前一亮。
但这一次我可是有了准备的，在声音响起之前，我就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凉意，当时我想都不敢多想，直接拔腿就往右侧的树林里窜。
在跑动的同时，我也低下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右手臂。
此时，我右手臂靠外的位置，那一块上，共有四道深深的划痕，每一道划痕里，都有黑血在往外涌。
“想赢就别躲。”
忽然间，那老人又开了口，似乎是在提醒我。
别躲？
那我还不得……哎对了！还有这招！
“多谢老前辈了！”
我大声回了一句，随后就转过身子，直接迎上了向我冲来的九子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