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阵局
“许多人都觉得冤孽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但事实却与之相反啊。”方时良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仿佛是喝醉了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高举着双手挥舞着:“这世上,在琢磨着怎么害人的都是人,都是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瞎老板的眼神。
没错。
就是他坐在那个破旧杂乱的里屋里,手里抱着自己老婆照片发呆的时候,所露出来的,那种悔不该当初的眼神。
我最开始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瞎老板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或是在因为自己女人的死而自责。
但我现在却感觉方时良说的这……
难道这真是瞎老板后悔的主要原因?
“在山里,怎么学会杀……不对!”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急忙纠正错误,转而问方时良:“怎么学会防止被人杀?”
“现代人杀人用什么?”方时良问我。
“枪。”我说道。
“那你觉得枪能打死我吗?”方时良笑呵呵的问我。
我听见这问题的时候,很认真的看了看方时良,不确定的说:“应该打不死吧?”
方时良笑了笑,没说什么,默不作声的向着石屋走去。
他并没有进门,而是在门前停住了脚,然后蹲下身子,用手在土地上刨了起来。
我当时还在好奇呢,心说这孙子是要挖宝还是怎么的?
忽然,只看见方时良冷不丁的站起了身子,转身便向着我走了过来。
他过去之前,赤手空拳。
但在回来之后,手里却拿着一样能要人命的东西。
枪。
“你哪搞来的这玩意儿?”我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
方时良嘿嘿笑着,盘腿坐在地上,把手枪递给我,说道:“你看看这枪能不能杀人。”
我接过来之后,也就是随便看了几眼,假装自己很懂行,点点头:“这枪不错啊。”
方时良也没发现我是在装逼,一把将手枪拿了回去,打开保险,诡异的笑了起来。
“看好了。”
话音一落,他就长大了嘴,把枪口塞进了嘴里,手指也搭在了扳机上。
“砰!”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方时良开枪自杀,一点动作都没。
我操。
这孙子真是喝假酒把脑子喝坏了?!
“方哥你别……”
我大喊着,正站起身子,想要过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抢救回来,忽然间发现,那种刚从我脑海里闪过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方时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我,将枪口从嘴里退了出来。
只见他咳嗽了两声,一口夹杂着子弹的浓痰,霎时就让他吐在了地上。
我现在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死不了了。
真的。
哪怕我先前听他吹过再多的牛逼,也抵不住现实这一下子哆嗦。
“哥,你这招太绝了。”我用着一种崇拜且朝圣的目光,看着方时良,紧紧握住了他的右手:“你这招能教我么?”
“我倒是想教啊,可这东西是没办法教的,体质牛逼,你让我怎么教你?”方时良咂了咂嘴,很得意的说道:“你小子没这种命,知道么?”
说完这话,方时良还举了许多例子,大概意思就是说他用了六百多种姿势自杀都没能弄死自己等等……
“我又学不会你这招,你给我表演个什么劲儿?”我叹了口气。
方时良笑了笑,不动声色的问我。
“如果我能让你学会一个缩水版的呢?”
听见这话,我想不带想的,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本正经的看着方时良:“要是你真能教会我这一招,缩水版的也行!我马上磕头叫师父!”
“看你说的,真跟我稀罕你叫我师父似的。”方时良冷笑道:“你现在想学了?”
我点点头:“那肯定啊,这比超能力还x战警,我要不学我多傻逼?”
当时我脑子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了,真的,这一点都没有夸张。
要是我学会了这一手绝活儿,且不说以后还能不能靠着先生这碗饭过日子,就是我一朝觉醒想要报效祖国,去参加中国龙组啊中南海气功班啊,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要折寿祭天的阵局,这种“特异功能”可牛逼多了,也实用多了。
起码我死不了啊,不是吗?
“哎对了方哥,这只能防住普通人杀我吧?”我忽然想到了度生教这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现代的术士虽然也挺前卫的,但他们杀人大多都不用枪啊。”
“你傻逼啊?你本来就是个先生,你还怕别的先生害你?”
闻言,我愣了愣,没说话。
“你是怕他们用邪术拘走你三魂七魄?”方时良问我。
“不怕。”我摇摇头。
“你怕他们用冤孽冲你身子?”方时良又问。
我低下头,看了看胸前挂着的玉佩,说:“这个就更不怕了。”
“那不就行了么!”方时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的先生,杀人就靠四招,一是冤孽二是蛊,三是拘魂,四是气,哪怕是降术那门也免不了俗。”
“蛊跟降术那门的东西我没接触过啊。”我挠了挠头。
“没事,我会找机会让你接触接触的。”方时良微笑道。
“哎不是啊,方哥,我学这些东西,跟你教我的这种特异功能有啥关系吗?”我满头雾水的问道。
“你傻啊?”方时良很无奈的看着我,说道:“要是你有我这种身体素质,对付普通的先生,压根就不用什么法术,见面就能干死他,两耳刮子就能抽得他找不到北,这才叫直接有效!”
“对付昙先生他们那种先生呢?”我试探着问道。
“不敢说能抽他们,但你的命,起码是变硬了几百倍。”方时良很客观的说道:“换个说法,这种刀枪不入的特异功能,只是为了给你起阵使咒而拖延时间罢了。”
“我懂了。”我点点头:“这种特异功能,是不是得一个人进山里才能学得会?”
“不不不,只要你想,给我几个小时,你就能学得会。”
方时良说到这里,似乎来了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眼睛发亮的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之所以让你进山待一个月,只不过是想让你熟悉一下这种特异功能……妈的狗屁特意功能!这是一种阵局!”
“阵局?”我一愣一愣的看着方时良:“你啥时候起阵了?”
“这玩意儿不用起阵,只要把阵眼布置好,它自然就起了。”方时良笑眯眯的说:“而且这个阵局的有效时间长,起了一次阵,一辈子都能用,绝对不用你再起第二次。”
听到这里,我莫名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阵局起在哪儿?”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方时良拿起酒瓶,灌了两口,非常自豪的说:“这阵局起在哪儿,你肯定猜不到,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师父,那也是不可能猜出来的。”
我没打岔,一言不发的看着方时良,等他给我答案。
“这个阵局,得以肉身做阵眼。”
方时良满嘴酒气的对我说着,手舞足蹈的跟我比划了起来:“先得割脉门,在贴着你骨头的地方,埋点东西进去,之后再凿开你的九穴……”
他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凿开我的九穴?这他妈跟凿开我脑袋瓜子有什么区别?
别说是活人了,就是死人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你这是给我动手术还是起阵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方时良听见这话,稍微一愣,随后猛地拍了拍大腿。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方时良得意洋洋的对我说:“这就是给你做手术!起阵变手术!够前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