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你要说什么?”
江焱一双幽邃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直直望着舒曼,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一样,看得舒曼这个不自在。
“你别多心。”
蓦地,江焱薄而性感的双唇微微张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舒曼眼睛一撑:
“什么玩楞?”
“……”
看着舒曼一脸懵逼的样子,江焱顿时觉得有一大群神兽在自己头顶飞过。合着,他在这边担心舒曼会因为自己对待雷彤的态度多心吃醋,都是自作多情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
江焱眼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随即颇为无奈的抬手抚了抚额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没事了!”
舒曼挑了挑眉,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的瞟了江焱一眼,随即提步,走出了审讯室。
另外几组人的审讯也差不多都结束了,回到办公室,舒曼开始召集人员,将刚刚审讯的结果做了一个汇总:
“老吴,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被叫到名字的吴蔚闻声连忙将手中的记录本拿起,递到舒曼手上:
“负责雷彤和周俊所在那间包间的服务员是上岛咖啡的老人,名字叫马永亮。据他说,他在上岛工作已经有三年了,从来没出现过什么纰漏。
他的同事也说,马永亮平时工作很认真负责,家庭负担也不是很重,没有感情纠葛或者金钱债务。周俊是上岛的老客人,马永亮之前就认识他。
而且,据说周俊对他们这些服务人员很客气热情,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所以首先,马永亮没有作案动机。
其次,今天那两杯咖啡,是他从后吧台端出来的,一路上都有监控,所以如果他要下毒,没有作案时间和机会。
所以我觉得,凶手不是这个服务生马永亮。”
吴蔚说完之后,舒曼不禁略微沉思了一下,她也相信,凶手不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如果真的是要下毒,那么在那样显眼的地方,一路上又有监控,很难实行。
可是事情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毕竟,那两杯咖啡,是他端上去的。
“咖啡是他分配的么?”
吴蔚明白舒曼的意思:
“是,他说他拿到咖啡之后,直接就端到了包间,然后分别放在了周俊和雷彤的跟前。”
李大宝听到这里,忍不住发表了一声意见:
“那这么看来,还是他的可能性最大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哪杯咖啡里有毒,怎么就能那么准确的,就把那杯有毒的放到周俊跟前呢?”
李大宝的怀疑虽然不无道理,但还是很快被舒曼否决了:
“不一定,检验科那边的报告还没有出来。雷彤说,咖啡端上来之后,她并没有喝。所以,还有可能,两杯都被下了毒。
凶手要么就是想要两个人的命,要么就是宁错杀不放过,所以现在,还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赵柯听到这里,也开始出言表达自己的观点:
“如果两杯咖啡都有毒的话,那雷彤的作案嫌疑不是最大了?”
李大宝:“要是你,你会那么傻?”
赵柯一听李大宝又开始跟自己抬杠,不由得眉毛一挑,眼睛一瞪:
“你是有病还是怎么的,我只是说案子的可能性,又没说肯定是她。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怎么我每说一句你就得接一句,怎么的,不接我的话茬,怕自己下巴掉下来砸脚面?”
面对赵柯的冷嘲热风,李大宝倒是表现的极为欠揍:
“哥乐意!”
“你……”
“好了!”
舒曼被他们两个吵的头有点大,连忙出言阻止。顿了顿,又看向程子阳:
“你们那边的结果如何,有什么发现么?”
程子阳之前一直在看着江焱,目光里的深意,任任何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可惜舒曼之前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思忖案情,所以也就没注意他的情况。
可是这会子刚一朝他看过去,就发现他目光冷冽而又阴鸷的,直直的望着江焱,直到被她叫到名字,才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舒曼眉心动了动,忽然间就想起来,之前江焱说的,程子阳要和他抢自己。
身子忍不住一个激灵,舒曼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扯淡。
程子阳:“已经询问过了咖啡厅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的咖啡一般都是客人点单之后,在吧台里现煮出来的,吧台里有监控,可以证实。
吧台里一般是四个人,案发时负责当班的人已经分别询问过了,马永亮端走的那两杯,是一男一女两人准备的,男的叫倪康,负责煮咖啡。女的叫李雪娇,负责拿杯子盛装,然后递给马永亮。
根据他们的叙述,和另外两名在吧台工作的员工给出的笔录来看,目前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四个人都声称之前不认识周俊,只是见他来过咖啡厅几次而已。”
程子阳汇报完之后,舒曼没有马上发表意见,又听了其他几人的汇报之后,才做了一下简单的总结:
“所以说,周俊和雷彤的咖啡,其实经过了三个人的手。
倪康、李雪娇、还有马永亮。
这三个人,和死者周俊生前都没有什么过节或者是金钱交易,所以都没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上,也都不充分。”
说到这里,舒曼不禁微微停顿了一下,略微抿了抿唇,随即抬眸:
“大宝,却上岛咖啡调一下今天的监控录像,看看咖啡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还有没有可能有别人经手过。
记住,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老吴,你跟大宝一起。”
“是,老大。”
“好的!”
李大宝和吴蔚异口同声的答应。舒曼又给程子阳和赵柯派发了任务:
“二阳,小柯,你们两个,去调查一下死者周俊生前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可能和什么人结仇,除了乔羽薇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情感纠葛。
另外,再调查一下,因为之前乔羽薇的男朋友之一肖旭曾经给他汇过一笔五十万的款项,这五十万的用途,到底是什么,肖旭为什么要给他五十万?
去把这些弄清楚!”
“好!”
“好的!”
舒曼见任务都分配完了,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看窗外,夜色,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今天他们一大早从雷彤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就赶去了丹城。
去过肖旭家之后,又一点歇息都没有的赶了回来。大家的屁股还没等坐热乎,这边周俊又死了。
整整一天,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般,转个不停。舒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想必大家这个时候,都已经很疲累了。
可是,时间有限,每一分钟,他们都是在和犯罪分子赛跑。
想到这里,舒曼不禁定了定心神,抬起双手在身前“啪啪”的拍了两下:
“我知道大家今天都累坏了,但是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所以麻烦大家辛苦一下。
等到案子都结束了,我之前的承诺,一定算数。大家想休假的休假,想涨工资的涨工资,我一定给大家办的妥妥的。”
其实大家心里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所以众人虽然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抱怨的声音。
舒曼对于这一群和自己出生入死了三年的兄弟姐妹,很是欣慰感动。
“老吴,你们先去调监控。上岛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你们两个今天辛苦一点。等看完了监控,直接回家休息。
二阳、小柯,你们两个现在就先回去,等到明天一早,再开始行动。
就这样!”
舒曼说完之后,大家开始动身,舒曼因为还要等秦飞扬那边的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报告,所以并没有离开。
只是,她不走,江焱也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舒曼现在脑袋里全是一团乱麻,这一个接着一个,充满诡异、扑朔迷离的案子,让她感觉一向自诩的金刚不坏之身都有点吃不消了。
倒是江焱,他只是负责犯罪心理,舒钰刑警队的文职,其实大可以不必跟着他们一起这样熬。
思及此,舒曼不禁抬眸看了看江焱:
“你怎么还不回去?”
舒曼说话的时候,江焱正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指犹如青葱一般,灵活而又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舞动着。
听闻了舒曼的话,他这才放下手机,抬起头:
“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舒曼的身子不由得一顿,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撩动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于江焱那双幽邃眼眸对视。
只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却恰恰出卖了她心中的想法。
看着舒曼这幅样子,江焱常年不对称的唇角,再一次轻轻挑起,很快,便不动声色的重新垂下头,在手机上不知道在打些什么。
虽然他现在和舒曼的关系,已经开始缓解,但是他也知道,舒曼心里的心结,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
同样的,他也需要时间,把自己的那些事情处理清楚。
等到可以跟舒曼摊牌的时候,他一定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舒曼。那个时候,不管她是否谅解,他都不会再小心翼翼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度变得很安静压抑。
舒曼虽然刚刚猝不及防的被江焱撩了一把,但是很快她便定下心神,琢磨起案子来。
周俊在这个时候死,肯定不是偶然。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杀了周俊的人,和杀乔羽薇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原本,周俊的浮出水面,让她把视线都集中在了周俊身上,可是谁能想到,没开始调查,人就死了。
还有肖旭,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到底是生,还是死,乔羽薇和周俊的死,和他又有没有关系?那笔从高利贷那里借来的五十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给的周俊?
而乔羽薇又知不知道,周俊和肖旭之间的这层交易?
还有最主要的,那首出现在肖旭电脑里的《黑色星期天》,到底是不是偶然,眼前的这个案子,和之前乔飞的那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源源不断的在脑海里涌出来,可是舒曼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原本就郁结着的眉心,也开始拧的越来越深,沟壑分明起来。
舒曼的太阳穴有些疼,放下手中的案卷,不禁将眼睛闭了起来。
蓦地,舒曼的脑海里,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乔飞!
关于黑色星期天的秘密,舒曼想,她应该再见一见乔飞。
想到做到,神动不如行动,一直都是舒曼雷厉风行的作风,所以刚一想到这里,她竟然连时间都忘了,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给了林陆骁。
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林陆骁竟然也没睡觉,所以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舒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舒曼一顿:
“是我,林律师,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江焱这边还在看似随意的摆弄着手机,听到舒曼对着电话那端叫林律师的时候,手指灵活的动作,却不由得微微一僵。
林陆骁的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即便是隔着一条电话线,依旧让人觉得有股子沁人心脾的温暖安宁:“
“你跟乔飞谈过了么?”
对于舒曼的直接了当开门见山,林陆骁一点也不意外。
“谈过一次。”
“那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
林陆骁沉默了两秒,好像是在认真思考舒曼的问题,片刻,才郑重其事的回答:
“没有,怎么了?”
舒曼微微垂了垂眸子,心中好像总是有一条隐形的线,在贯穿着从始至终发生的一切,从江焱出现开始,直到现在。
可是,她不能说。
江焱这次回来,身上确实带着很大的谜团,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她有私心也好,说她不公平也好,总之,她什么都不能说。
“没怎么。”顿了顿:“林律师,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