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碧晴被沈牧谦送进医院。
砸下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空啤酒瓶,但由于重力的影响,力度很大,尤碧晴脑袋被缝了5针,脸上都是血。
她还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必须在医院里住两天。
沈牧谦内心特别纠结,他恨不得砸中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尤碧晴,他不想再欠尤碧晴人情。
“碧晴,以后碰上这种事情,你不要逞强!”沈牧谦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尤碧晴道。
尤碧晴一听沈牧谦的话,眼泪即刻掉下来,晶莹的泪水划过脸上的血痕,格外的触目惊心,其实不止是沈牧谦觉得累,她也很累。她为他受了伤,到头来,得到的确实这样一句话。
“牧谦哥,你现在连我救你,你都觉得嫌弃?”
“碧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好好的。你不要多想。”
“你希望我好。那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呢?你希望他好吗?”尤碧晴抬头直视沈牧谦眼眸,逼问道。
“碧晴。孩子的事我不想在说第二次。你如果坚持己见,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快乐。”沈牧谦无奈的道。
尤碧晴眼泪掉下来,道,“所以,即便我救了你,你也不认可我的孩子?”
沈牧谦站在她面前,按压心中各种思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碧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牧谦哥,你不要这样对我。”尤碧晴见沈牧谦要走,她随即从床上爬起来,挡在沈牧谦面前。
沈牧谦眉头皱了又皱,沉声不耐烦的问道,“碧晴,你还想做什么?”
医药费给她付了,护工他也她请了。
“求你,留下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一走,你就会安排医生打掉我的孩子。我求你,你不要这样好吗?”尤碧晴抓着沈牧谦的手,只差没下跪的乞求道。
“碧晴,你现在是孕妇,不要太激动。”沈牧谦保持平稳的声线和尤碧晴沟通。
尤碧晴说的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很头疼尤碧晴怀上他的孩子,他也很害怕被喻楚楚知道,但是他还没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
他的不否认,却被尤碧晴直接认为他就是这样做的,“牧谦哥,我是怀了你孩子。可从头到尾,事情发生这么久。我都没和喻楚楚说过,关于你和我的任何事。如果我说了,你的生活早就天翻地覆了。”
事情的起因是她,可话从她嘴里出来,生生的说出一种对沈牧谦有大赦之情一样。
沈牧谦眸子锁紧,事情却如尤碧晴说的这样,可这事谁说得准?纸永远都包不住火。
“牧谦哥,我无意于打乱你的生活,我只想生下孩子,带着孩子好好生活。”尤碧晴见沈牧谦神情有所松动,哭得泪眼婆娑,可怜无比,“你比谁知道,我没有父母,没有姐妹,没有兄弟,茕茕孑立,只有你一个人。现在你也离开我了,请你留下我的孩子。孩子是我唯一的血脉和骨肉。牧谦哥,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爱我的孩子,但是请你对我慈悲一点。”
“姐姐在临死之前都很遗憾没有机会把你的孩子生下来。你知道吗?我这些天总是在做梦,姐姐都会到我的梦里来,她说,她把她的孩子送给我,让我好好保护他,守护他长大!姐姐她还说,以后孩子一定会长得像她。她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裙子,漂亮又温柔的站着……我见到她会一度以为她就在我面前,她很温柔的对待我,她的笑容像春风一样。可我一伸手,她就不见了。我一起来,就看到浑身都是血的她,为了救我们,她牺牲了她和她孩子……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她想要的孩子,我一定要留着孩子。”
尤碧晴一边说,一边恸哭。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哭得不可遏止。
沈牧谦听得头痛欲裂,原本稍微好了一些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当尤碧晴将这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痛苦再次提起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堕入了地狱。
沈牧谦五官阴寒,冷冽扫过尤碧晴,大声喝道,“住嘴!不要在说了……”
说到这个时候,尤碧晴完全停不下来,却哭得一颤一颤,道,“姐姐,你一定要救救你的外侄女……一定要救救我们。”
这些话就像是紧箍咒一样,箍得沈牧谦的头又胀又痛,他要疯了!
往事力力涌上心头,尤初晴就像站在他面前,她一会儿穿着白色裙子,仙姿飘逸,清纯可人;一会确实满身是血的样子,特别尤初晴大腿留下来的蜿蜒又触目惊心的血。
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越是高难度的活动,他们就越感兴趣。
7年前前几天,他和廖凡、李瑶、尤碧晴、尤初晴一起去成城登山,探险。
成城有最巍峨的高山,站在山的巅峰上,可以看到成河的发源地,还可以看到三角汇流,9月秋高气爽,李瑶提议后,他们四个立马附和。
成城的山很高,却也陡峭,艰险的地方只有羊肠小道,山堑之间只有小桥。
开始的时候,他们进展特别顺利,几个人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到了山顶,如众多驴友描述的一样,山顶的风景美轮美奂,河流如丝带一样漂浮在天际,山高水远,站在山顶,不说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昂气势,单单上面的风就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几个人本来决定上山就下去,可要走的时候,尤初晴骤然觉得很不舒服,脸色苍白。几个人见这里还有简单的驿站,他们又带了帐篷,山上风景很好,又有住的地方,尤初晴还不舒服,索性就打算留下来,顺便还可以看看晚上的夜色,以及明天的日出。
几个人一说要留下来,就立马分头行动,找柴火的赶紧找柴火,准备食物的就准备食物,装水的装水。
尤初晴不舒服,沈牧谦什么都没做,陪着她在驿站外面坐着。
“初晴,感觉好点了没?”沈牧谦关心的问道。
尤初晴往自己脸上擦了擦冷汗,笑着道,“好了不少。你不用担心我。”
“这位姑娘,看起来气血不足。”走来一个精神矍铄采药老人家,背着箩筐经过他们坐的地方。
年纪这么大,还上山采药,而且步履健朗,沈牧谦一看都对他心生敬意,“那老先生能否给我爱人看一下?”
老人家见沈牧谦态度谦和,尤初晴的柔弱且温顺,心生欢喜,道,“那就请姑娘伸出手,我来把一下脉。”
尤初晴伸出手,老头子将手探往她白皙的手腕上,捋了捋胡子认真把脉。
沈牧谦紧张的看着老头子,老头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又眉宇舒展,他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儿,老头手松开。
“老先生,怎么样?”
“看的出来,你很在乎你的爱人。”老头笑着问道。
他当人很在乎尤初晴!关键时候,这老头还和他开玩笑起来,却不说什么原因,沈牧谦急得不行。
“老先生,我爱人没事吧?”
老头看了看这个男人,又看了看尤初晴,也不故弄玄虚了,呵呵一笑,道,“小伙子,恭喜你,你爱人怀孕了!”
怀孕?
沈牧谦和尤初晴同时一愣。
“老先生,你说,怀孕?”沈牧谦不敢相信的问道。
“怎么?你不相信?”老头被他质疑有点不高兴,问尤初晴,“姑娘,你例假应该是推迟了6、7天吧?”
尤初晴点头,老头这掐算得太准了。
“那就对了。妊娠一个月一个星期。年轻人啥都不懂,怀孕了还爬山越岭,脸色不苍白才怪!”
就像是一片春风吹得满田野的鲜花怒放,沈牧谦心田充满了喜悦,高兴得手舞足蹈,“怀孕了,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爸爸了。初晴,这是我们的孩子。”
尤初晴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很开心,可因为她本来有点累,而且她怀孕了,表现稍平淡。他们并不是沈牧谦说的爱人关系,他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关系,难道她要未婚生子?可她又不想因为孩子而要求沈牧谦立马和她结婚?
“姑娘,心思忧虑孩子生下来以后会容易生病!保持好的心态!3个月以后胎位稳定就可以吃点温补的燕窝鱼胶。好了,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下山,看着情况,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一定会有狂风暴雨。”老头子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他们。
后来的沈牧谦常想,如果当时他们跟着老头一起下山,可能就不会有以后的种种。
无奈当时的他们不可一世,觉得人定胜天,而他也一头栽进了尤初晴怀孕的喜讯中,完全没在乎老头子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