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裤腰带里别着的那个炸鸡,我是分了两个鸡腿的,知恩图报这一点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菜品上桌,服务员还没有把盘子放稳,一阵风卷残云,两双筷子齐舞纷飞,等我凑向前,里面就只剩下一点汤水了。
一次次地上菜带来了一次次的绝望,我悲情地看着服务员,心里有万千不忍,却只能化成万千苦楚,独自黯然悲怆。
我眉头紧皱:“给我来俩馒头,我蘸点汤。”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满含香气,表面看似和谐,却内里隐藏杀机的战争!他俩发挥了对于食物的原始冲动,这是一种天性的释放,是一种超凡的解脱。我看着他们吃得如此香甜,觉得这钱花得真值,总比跟那些领导吃饭,菜品打包回去喂猫强得多。
“根大师,你以前跟我吃饭,可不是这个样子啊,只知道你能吃,但是起码的矜持呢?”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根正前后判若两人。
“傻蛋,你看臧五,这两桌也不够他一个人硬塞的,我可不想跟你一样,蘸着菜汤吃馒头!”根正审时度势,气魄逼人。
两桌菜很快在两人的努力下,刷得只剩下了汤水,我还在继续努力,开始了光盘行动。
“师傅,我再点个炸鸡好吗?如果腰里不别着一只,我心里就不踏实,而且你应该记得,你还欠我两个炸鸡腿呢。”臧五的话虽然触动了我的痛点,但是人家说得有理有据,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双无辜的小眼神,就像两个绿豆掉进了面疙瘩一样,我真的对他发不出火来。
白痴,这两桌菜还抵不上那两个炸鸡腿?算了,送佛送到西吧。于是我又点来了炸鸡,臧五满意的用袋子包好,塞进腰间,虽然隔着一层塑料袋,但是我看着都嫌油腻。
根正吃饱喝足,一手摸着肚皮,一手剔着牙,安慰我道:“不是让你白请的,走吧,今晚,咱们不回学校,要抓紧赶到宾阳,离这里不算远。”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
“那里有件事需要处理一下,你呢,就跟着我开开眼,赚的钱呢到时候给你分点,或者干脆我再请回来也是可以的嘛。”根正站起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来到了宾阳县,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我赶紧洗刷衣服,明天还得见人呢,不能穿得像在工地上刚搬完砖似的。
这一晚我都没有睡好,那臧五鼾声如雷,总感觉这层楼都快被震垮了一样,高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机关枪‘嘟嘟嘟’打子弹的错觉。就在这种声响的映衬下,我愣是迷迷糊糊地做了一晚上机枪打鬼子的戏码的梦。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我们便来到了需要我们帮忙的这户人家。
一个稍有姿色,且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接待了我们,请我们坐下,沏好茶,然后就在那里哭诉起来。
具体情况大体是这样的,她叫李美苏,是单亲家庭,女儿叫晓蝶。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天晚上晓蝶都会发出很是浪荡邪恶的声音,而且明明睡前穿好了衣服,醒来却是光溜溜的身子。
李美苏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可以百分百确定的是,晚上孩子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刚开始碍于女儿的面子,她不敢直接挑明,心想可能是女儿做了春梦。如果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每天晚上女儿都会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而且对于晚上的记忆是模糊空白的。到了白天更是没有任何力气,显得越来越虚弱了。
说完她又哭诉,自己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眼看着孩子快要长大成人,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而且自己却无能为力。又不好意思把孩子偷偷送到亲戚家避避风头,万一这鬼再跟着去了,被亲戚听到晚上那让人羞耻的声音,这让一个女孩子的脸面该往哪里搁呢。
我和根正频频点头。
“怎么个叫法?阿姨你能学学么?”臧五像个孩子,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妇女脸色红通通一片,根正赶紧打圆场:“这孩子不懂事,我们都懂。”说完他又敲了一下臧五的呆瓜脑袋。
“好像这跟网络没啥关系吧?”我有些疑问。
“救谁不是救,现在的生活和网络息息相关,哪个事件里没有网络的影子?再说,这么一个女孩被色鬼蹂躏,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根正爆然跳了起来,一米八的个头差点顶到天花板。他义正言辞,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还带有些绿林好汉的豪迈,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就跟自己的媳妇被欺负了一样。
“好,好,我们都听你的,只要那钱能到位就行。”我赶快抚慰他激动的情绪。
李美苏一听到钱的字眼,马上从兜里掏出5000块,放到桌子上:“大师们,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把小女身边的恶鬼驱除,后面的尾款保证不拖欠。”
我伸手想拿,被根正抢了先,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我们还是先看看家里的环境吧。”说着,我们几个起身,在李美苏的带领下,各个屋子里转了转。
这个家庭虽然只有母亲一人打拼,但是看起来却显得非常殷实,最后我们来到了晓蝶的房间。
这明显是一个少女的闺房,里面以粉色系为主,几乎所有的家具和铺陈都是粉色的,haiiokitty的物件摆满了各个角落,大到床,小到圆珠笔,几乎都是,而且屋里还飘散着只有少女才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
我们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衣橱方便打开么?”根正盯着角落的橱柜,突然问道。
李美苏犹豫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方便,这少女的私密物件怎么能让三个男人过目呢,但是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衣橱有两个,我们先打开一个,里面都是一些秋冬的衣服,还有一些外套什么的,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这里面的东西顿时让我们三个看傻了眼睛。
这些衣服几乎都是粉色的,有小内裤,透明的那种,胸召,看样子好像尺寸还不小,绸缎睡衣,倒有点像情趣内衣,超短裙,也真是够短的,和臧五的腰带差不多宽,另外还有一些丝袜之类的,能入我法眼的也就是这么些东西了。
臧五更是呆然不动,眼珠瞪得提溜圆,我怕带坏了这孩子,赶紧用手推了他一把,谁知他竟然兴奋地对我嚷嚷:“师傅,你看,那里面放着这么一大盒的巧克力豆。”
呃,孩子纯真的时候,就不能跟他挑明这么多有伤大雅的事情,让他尽量保持这纯真的状态长一点,心理更加保守一点,教育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给孩子造成的影响却没有办法把握,就像是现在学校里开的性教育课,我觉得没必要。
不信你看看臧五,多大的人了,依然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这样挺好。
“你女儿呢?”根正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非得要见到这个粉色系的女孩一般。
“她上学去了,晚上还有晚自习,得九点才能回来。”李美苏解释道。
“那就好,为了方便驱鬼,我们必须在夜间隐藏在这个房间里,然后等到晚上鬼怪现身。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少我们应该看到他,了解它的属性,才能做进一步打算,或者干脆找准机会直接就地处决了它。”根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这……”李美苏这次真的犹豫了,几个大男人躲在女儿闺房里,万一晚上再对女儿不测,她一个弱女子又不能把控全局。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的工作证你可以给你看一下,再说你能找到我也是熟人给介绍的,并且,这屋里还安装了摄像头,我们怎么敢乱来?还有,我们和鬼正面交锋,也没有闲心想那乱七八糟的事情,那除非是不要命了。”根正又是那张义正言辞的嘴脸,不过他说的话,我这次竟然都信了。
“好吧,工作证就不用看了,不过我能先看看你们的身份证吗?”李美苏提出要求。
“当然。”说着,我们三人掏出了身份证,她一一做了简单的记录。
“我藏在哪里呢?”臧五似乎很兴奋。
“你这么大块,这里哪有你的容身之地。晚上你就守在楼下,到时候万一鬼逃跑了,我告知你逃跑的方向,你就跟踪他,千万不能跟丢。”根正吩咐,臧五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腰间的炸鸡跟着一动一动的。
“你们家没有电脑一类的网络产品?”我问了一句。
“没有呢,为了晓蝶的学习,我连电视的网络都没安,平板什么的更别说了,哦,只有手机,我们娘俩一人一部,这个算吗?”李美苏忽然想起来什么。
“智能的?”根正挑眼问道。
“嗯,智能的。”李美苏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根正补充道,“倒是有些事情,你该说的就说,不要避讳,比如说女儿最近有什么异常,结了什么仇家,或者周围有什么刚刚去世的人等等。”
“我女儿一直都是乖乖女,没有什么仇人的,跟同学都没有红过脸,关系处理得很好,最近周围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去世,邻里关系也挺好的。”李美苏思考了一会。
“你明天想办法把女儿的手机留下,我要看看里面的东西。”根正像侦探一般单手托着嘴巴,李美苏听完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分散开出去溜达,约定好晚上一起到小区门口的粗菜馆吃饭,然后实施晚上的行动。
这大白天的,上哪里去找这有嫌疑的孤魂野鬼,说不定已经藏了起来,等待晚上再出来作案。
不过我确实也看到了几个,有一个藏在下水道里,透过横着的铁条盖子瞧着我;有一个藏在了公共厕所的最里面的那个单间里,我之所以发现了他,是因为我只想验证一下,厕所最里面的那个茅坑有鬼是不是真的,果然是这样。
最后发现的那个,正躲在父亲的麻辣串摊位下,弹球球玩,这估计跟他以前的生活状态是一样的,大人不容易,孩子也跟着受罪。
晚上,我们三个坐到粗菜馆,随便点了几个菜,说着自己的收获,我和臧五都看见了鬼,却都没有什么更大的发现。
还是专业人员厉害,根正像个专家一样阐述道:“晓蝶住的小区,是典型的虎踞地泛式阵结,竖立在背阴朝阳的一面,且小区里楼宇的结构也是经过高人的指点,采用的是纳锁式的阵法,别的地方的鬼很难通过纳锁,也就是很难进入到这个小区,但是里面的鬼呢,又因为阳气太重,阴气很难为继,所以比较难以存在。”
“我懂了,那么按你的说法,意思就是说这鬼必定是这小区里的内鬼?”我以自己的理解补充道。
“嗯,应该是小区内部的鬼,而且应该是一个戾气正在消散的鬼,或者应该是为了补充阴气吧。”根正继续解释。
“那我就有点不懂了,怎么电视上演的,像是倩女幽魂什么的,不都是以阳来补阴么?怎么还有以阴补阴的?”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
“这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各人有各人的强项,说实话我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正摇了摇头。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明天不是还有一次大考核么?在交换生的那个仪式上宣布的。”我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个青瓜蛋子,什么还没学呢,去考核什么?都是一群傻瓜领导瞎安排,无知!你的事我负责,明天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回去看看,顺便把你的考核给处理了。”根正心里有怒气,估计也就是背地里闹情绪的主儿,见到领导还得点头哈腰的。
“那么臧五呢?”我又问。
“他根本就不是咱们组织的人,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他只听从于我。”根正胸有成竹地说着,臧五点了点头。
“那我们这次驱鬼,是不是回去就能得到荣誉点?”我自从进入这组织以来,问题就是一股脑地变成一大堆。
“回去你半个字都不能提,我本来想最后告诉你的,咱这趟活是私活,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朋友之间帮忙处理问题。”根正这小子果然是猴精猴精的,看来我的那次,也是师傅介绍给他的私活吧。
我想了那么一大通,正准备夹菜,但是盘子里又只剩下汤水了,我把菜汤浇到米饭里,起码还有点咸味。
吃完饭,臧五找了个草丛躲起来守着,而我和根正则来到了晓蝶的家里,开始了隐藏工作,晓蝶的闺房里,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两处,那就是衣橱和床下。
根正为了行动便利,更容易接近目标,选择藏在了床下,那我只能选择衣橱了。
至于藏在哪个衣橱里?同志们,这还用得着选择么,当然是藏在放着秋冬衣服的衣橱里了。这里面的衣服多,而且便于隐藏,不过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空间显然不够。
这不赖我,我只能委屈藏进了那个如同花花世界一般的衣橱里,然后用一些较大一点的睡衣加以遮挡。
橱门被关上以后,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着眼前这些散发着香气的美艳的衣服,这简直就是宅男福利啊!
我没有掉进女人堆里,但是竟然掉进了女人的衣服堆里。我一件件仔细品味观摩着,总算是满足了这辈子偷窥的欲望,职务之便,我拿起一件粉红色的小内裤,偷偷塞进了裤兜里。
游个旅游景点,还得刻点字呢,过个玉米地,还得捎带个玉米呢!偷,不对,拿个这东西怎么了,国家的哪条法律说这种做法是有罪的?我活得正气凌然,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突然,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橱子里内裤5条,胸召4个,超短裙3条,……少一个,我就把你开除了!
我又悄悄地把内裤挂到衣架上,跟着根正这坑货混,到处都是坑,我都没记那么清楚,这小子却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