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凰的目光里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就仿佛是在不经意间的扫了宋皓一眼。
宋皓当即不敢再想太多,连忙向罗凰走过去:“怎么了,不是说累了要睡嘛,又下楼来是有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嘛,身体最要紧。”
孙立本那边有千百个不对劲儿又如何,只要罗凰相信他,他才能在罗家站稳脚跟;所以,他不应该忽视罗凰哪怕一丝半点儿。
知错就要改。所以宋皓笑的无比温柔,脸上全都是心疼:“你如果睡不好没有精神倒没有什么,就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罗凰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宋皓是个聪明人,不像孙立本那么笨,任何事情都可以应对得当;因此,她和宋皓之间的这场游戏,才会更好玩儿。
她注定是赢家。
罗凰没有解释自己这句话的意思,说完便转身把朱丹手中、属于孙立本的手机拿了过来。
宋皓见罗凰不想解释,便看向了朱丹。
朱丹耸了耸肩膀:“一个电话就足够了,打完电话再说吧。”
这个时候罗凰已经把电话号码拨完,打开了免提静静的等着——宋皓依然是一头的雾水,但他却不好再追问,因为罗凰在打电话嘛。
在旁人打电话的时候要安静的等待,这是基本的礼仪,而对宋皓来说,等罗凰打电话更是极度的体贴:他,不能打扰罗凰。
电话里传来的是电话拨号后单调的等待声音——孙立本和宋皓此时才发现罗凰刚刚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
那部手机,孙立本一眼就认出来,是钱悦的。
孙立本的眉头不自禁的皱了皱,不明白罗凰和朱丹在做什么:因为他没有看到罗凰拨出去的号码是谁的。
朱丹玩味的看着孙立本,把他的不安尽收眼底:这个男人,如果知道罗凰拨出去的号码,不知道还能不能站得住。
宋皓看到了朱丹的目光,心头忽然一跳,侧了侧身子以免罗凰看到他的小动作;他先确定罗凰没有注意他,才偷偷的向孙立本递过去询问的目光。
他有个想法,那就是钱悦知道了孙立本金屋藏娇的事情。
钱悦告诉了罗凰,所以罗凰才会重新出现在客厅里,而现在罗凰不过是要证实钱悦的话罢了——钱悦自哪里知道了孙立本情人的电话?
宋皓真就是个聪明人,只是因为罗凰拨了一个号码,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除了孙立本金屋藏娇的事情,钱悦不可能求助罗凰任何事情。
罗凰更不可能因为一点小琐事,就再次下楼来见孙立本,还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孙立本的手机打个电话出去。
宋皓真的猜对了,只可惜孙立本不是个聪明人。
看到宋皓询问的目光,孙立本愣了一下——宋皓不得以用口型询问,孙立本才明白宋皓想问什么。
然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坚定的否决了宋皓的想法。
孙立本太了解钱悦,除非是他或是他的情人亲口告诉钱悦,否则钱悦不可能知道他有情人的事情:其它人告诉钱悦,钱悦也只会来找他确认,他自然会说服钱悦,让钱悦相信他。
所以,钱悦绝对不可能知道了他外面有女人一事。
宋皓看到孙立本那么坚定,也就放下心来。只要钱悦并不知道孙立本金屋藏娇的事情,那罗凰找孙立本的麻烦就不能真算是麻烦。
只是,他更难以理解罗凰的举止:拿孙立本的电话拨出去还要免提,要给大家听什么?罗凰做事向来是有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儿,更不可能是因为琐事。
单调的等待电子音终于消失,电话接通了。
手机中传出了一个甜甜蜜蜜的声音,甜腻的程度能放倒三四个人:“亲爱的,这么快就完事了?你那个黄脸婆还真是容易打发。”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应付钱悦那个黄脸婆和罗家人,不让人家给你留门,怎么又打电话给人家,是想人家了吗?想人家,那就回家嘛;立本,人家也想你了呢。”
只简短的几句话,就让宋皓呆立当场,然后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孙立本,你是头猪啊,连钱悦都能翻出你的手掌心!
还那么坚决!钱悦不知道你养女人的事情,那现在说话的人是谁,孙立本你真就是一头猪,不,猪都比孙立本要聪明。
孙立本脸上的血色,在听到电话那端开口的霎间就褪的干干净净;在那个甜蜜声音说话时,他几次都想开口打断,可是他的嘴巴张开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因为拿着手机的人是罗凰,是罗家的人!
他,不敢,真的不敢;尤其是被人捉了一个铁证如山时,他更加不敢在罗凰面前放肆。
孙立本很想做补救,但事情在他没有一点防备之下暴露,还是暴露在他最怕的罗凰面前,惧怕让他全身发软,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哪里还能想出半点办法来。
看着罗凰手中的手机,他全身冰冷,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支撑他的双腿,才能让他还站立原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怕,怕的心都缩成了一团却还是感觉冷。
“亲爱的,你说话啊,喂,怎么不说话啊,又喝酒了吧?你啊,一喝点酒就想人家,是不是又躲到洗手间给我打的电话,想听听我的声音。”
“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啊,立本。可是我要警告你——不要酒后乱性哦,你如果敢碰钱悦那个黄脸婆一根头发,就不要再碰我了——太脏了,我可忍受不了。”电话那端的甜美声音依然还在不停的说着话,又是撒娇又是威胁,语气里有着十足的自信。
朱丹闲闲的开口:“孙立本,人家都叫你很多次了,你就不回答一句?”她本不想开口的,但电话那端的人太过份了,让她不自禁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趾高气扬的对她叫嚣,让她滚出林立诚的生活;而那个时候,她还是林立诚法定的妻子。
她认为,她没有真为那件事情生过气,但是再次听到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侮辱某人的法定妻子,她感觉心头的火气有点压不住。
她,还是在意的。
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曾经林立诚几乎就是她整个世界的支柱,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
孙立本僵硬的转头,看着朱丹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而额头的汗珠有一滴正好就滚落在他的嘴角:什么英俊、什么气质统统不见了,只余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