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
越尚耕这天从吏部回府,比平常早了两个时辰。
早上出门的时候,何欣云跟他说了,今天要和云裳的奶娘说,叫她去住府外面去。
这几天何欣云叫人在外面找地方,在城北那边寻了几间房子,便买了下来,早前几天已经跟雯姐儿和柏哥儿的奶娘都说了,那两位因着少爷和小姐年纪长大,且她们也知道,如果府里有这个意思了,叫她们搬出去,那就是一定会让她们搬出去的,闹也没用。
何欣云说的自然也很好,你们既然是孩子的奶娘,这一辈子都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有府里照拂,但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在孩子身边了。
这也没什么,哥儿姐儿长大了,原本奶娘不是随身服侍的人,也不会天天都在孩子身边,只不过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不能随便出入府宅了。
不过府里确实也没亏待她们,给买了宅子,房契都给自己了,这是给养老的意思,两个奶娘并没有拿捏哥儿姐儿的心思,自然也就心满意自,拿了房契这几天就在搬家。
她们两个忙活着,同住一个府里的,云裳的奶娘在自然是知道了。云裳奶娘心里琢磨着,等主子找自己说的时候怎么办。
越尚耕专门早回来了半天,就是想看看云裳的奶娘走的顺利不顺利。
不出意料之外,越尚耕进府的时候,正好听见云裳那边的院子传来哭嚎的声音,边嚎边诉着什么,一会儿听着凄惨的很,一会儿听着竟然还厉声的很。
越尚耕虎着脸来到了小女儿这边的房院。
一个丫鬟看见了他,刚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就被越尚耕厉目盯了一眼,那丫鬟吓得顿时闭上了嘴。
不过院里的人已经听见了,云裳奶娘的哭声也一下子如断了线的风筝,马上戈然而止了。
越尚耕在这府里的威严还是无人敢触犯的,谁都害怕。
云裳奶娘跌坐在正房门口,哭的眼睛红肿,头发都乱蓬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挨打了。
何欣云站在门口,气的也是脸通红,看着似乎正在和云裳奶娘争辩什么,见越尚耕真的从游廊上过来了,何欣云赶紧的过来迎。
“不走?”越尚耕皱眉道。
何欣云道:“你先别着急……”她怕越尚耕问都不问直接就叫人进来把云裳奶娘轰走:“这婆子不知道跟云裳说了什么,云裳正在屋里哭呢。”
越尚耕狠狠皱起眉头,大步往正屋走,经过云裳奶娘的时候,指着她道:“马上收声,拿了你的东西滚,若是还在这里挑唆小姐,你什么东西都不会有。”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何欣云还是急的跺脚。
越尚耕进了屋子,又进了内室,看见五岁的小女儿越云裳正抱着腿坐在榻上哭,刚刚自己的话应该没听见。
何欣云担心云裳奶娘还闹,若是将老爷刚刚警告她的话嚷嚷出来,让云裳听见了,云裳更会伤心。
她进了屋并没有马上进里屋,而是在门口盯着云裳的奶娘。而云裳的奶娘被老爷警告了一句,表情震惊的张着嘴,显然是在思忖老爷的警告到底是不是真的,衡量是不是还要继续闹下去?
何欣云心里怒哼着。老爷的警告当然是真的,老爷说的话在这个府里就是圣旨。你还要不要闹下去?闹下去的话怎么收场,还能留在府里吗?说了给的东西闹下去就不给了,这可不是开玩笑!
何欣云希望云裳奶娘能想明白这几个问题。
但是,云裳奶娘哪里有那么清醒的头脑?如果真有,也不会在这里闹了。
过了很久。云裳奶娘悻悻然的站了起来,擦着眼泪转身走了。何欣云还有点意外,不过想了想也明白了,虽然云裳奶娘没有很清楚的头脑,但是到底是害怕老爷的,老爷说的话是算数的,必然说到做到,她很清楚这一点。
要是再闹下去,肯定是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只好认了。
何欣云松了口气,示意自己的婆子跟着去,盯着她收拾东西走人。
这边,越尚耕进了屋子,坐在榻边哄了一会儿云裳,便抱了起来,在屋里踱步走着,一边轻声说着,奶娘走了,还有爹娘在呢,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呢,还有舅舅舅母呢,还有表哥表弟们呢,云裳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云裳还小,被奶娘挑唆了两句,自以为是再也见不到奶娘了,而且小孩子不知道严重性,被奶娘吓唬的,只当是多可怕的事情,因此哭的伤心。
被哄了一会儿,好了些,听父亲说,并不是见不到奶娘了,想见奶娘的话,以后可以让母亲陪着去找,奶娘也不是被赶走的,云裳长大了就不能和奶娘住一块儿,搬出去住了,就和外祖父外祖母一样,和云裳不住在一起,但是想要见他们,坐车就能去见到。
云裳就好了许多。越尚耕抱着去小屋亲自给洗了洗脸,把小脸蛋上的鼻涕眼泪都擦干净了。便岔开了话题,抱着出来问她,女儿节进宫都玩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云裳便跟父亲学说着,因为是高兴的事情,说到最后已经眉飞色舞,高兴的不行了,抱着越尚耕的脖子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在进宫?
越尚耕便道,明年云裳要上学了,必然是进宫里学的,那时候就跟姐姐一样,天天在宫里。
姐姐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去上学,有时候端着一本厚厚的书念着,之乎者也的说话就显得很有学问,很让人崇拜,这些都是让云裳羡慕不已的事情,云裳已经全然忘了奶娘要走的事情,高兴的拍着手要准备这个准备那个。
何欣云早进来坐下听着,看她现在如此,好笑之余,想想相公哄孩子倒是真比自己有耐心。
这段小插曲,也就这样过去了。云裳毕竟是小孩子,过了一段时间就忘了奶娘了,也没人在她耳边说些什么,更没有挑唆她要什么东西,要不到就哭闹什么的,何欣云倒觉着云裳比以前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