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绣宁想了想,问道:“你们当时就在跟前吗?”
连嬷嬷忙道:“奴婢在跟前。”
“都有谁碰过……”越绣宁一顿然后将这句话换了一种询问方法:“除了陈嬷嬷还有另外两个人病倒了,这两个人当时可在跟前?可曾碰过那肚兜?”
连嬷嬷道:“另一个病倒的崔嬷嬷就在奴婢旁边,她拿起来看了好半天呢。至于那个宫女……”
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另一个宫女就忙道:“奴婢知道,小昭是去看了的!她最喜欢绣花,绣艺也不错,因此等那位老嬷嬷走了之后她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回来的时候还跟奴婢们说,绣的不怎么样,针脚密实的一点不雅致,不像是小姐绣的。”
“小昭是服侍谁的?没有种过痘吗?”这个名字越绣宁都不是很熟悉,照理言哥儿和蕤姐儿身边的人全都是她亲自选的,名字都知道,也都认识。
宫女忙道:“小昭是尚衣局的,因着现在就要开始做秋天的衣裳了,小昭是派过来量体的,哥儿这边还有些绣活需要做,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奴婢们。”
越绣宁这才恍然了。
这就差不多了,事情的轮廓越来越清楚了。
越绣宁这才回头看徐玉谷:“怎么了?”
徐玉谷忙躬身道:“当时奴婢也看见那位老嬷嬷了,问她做什么,她说来给哥儿和姐儿送东西,臣问她送的什么,她就拿出来了两个肚兜。臣还问了她,为什么不送到皇后那边去,她说,只是小小的心意,不值什么,若是送到皇后这边,倒好像是她们讨好似得。”
越绣宁点了点头,叫李御医带着来到了厢房。
既然陈嬷嬷病重,隔着窗子是没法问话的,李御医要给这位看病,原本也进进出出的,越绣宁叫他开门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嬷嬷年纪不大,四十来岁的样子。
越绣宁过去看了看,病人口鼻泛红,喘气的声音很明显,额头有一圈不正常的绯红,神志倒是还算清醒,看见自己进来,还努力的想要爬起来。
越绣宁道:“免了,好好躺着吧。”说着走上前去,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天太太皇贵妃那边的老嬷嬷拿了两件小孩儿的肚兜过来,说是给言哥儿和蕤姐儿的,你是不是拿了?”
那陈嬷嬷脸上茫然了一下,然后马上仿佛有些惊惧的看着越绣宁,正要说话。
越绣宁知道她误会了,道:“不用担心,本宫并不是追责,原本这些东西就不会给公主和小皇子,你们拿去无所谓。不过现在怀疑天花病就是这两件肚兜引起的,你放在了哪里?可曾带出宫去?”
那陈嬷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惊悚,吭吭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道:“在……在奴婢的住处,奴婢原本,原本,原本是要给……给奴婢的孙子……”
越绣宁已经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了,道:“好好歇着吧。”说着马上出来了,回头看看身后。
原本是想找人去搜的,但是过来得时候就没让人跟着,如今谁也不准乱走动,所以身后跟着自己的竟然只有徐玉谷,李御医也跟着出来了,但也不能叫他去搜。
越绣宁只好亲自去了,问徐玉谷:“你知道陈嬷嬷的住处吗?”
徐玉谷忙点头:“臣知道。”说着前面领路。
既然是服侍小主子的,住处当然就在不远。皇后搬到了含凉殿,蕤姐儿和言哥儿的住处就在侧殿,因此服侍他们的人就住在侧殿的后院。徐玉谷这段时间常跟着小主子,因此下人们住哪里她大致知道位置。
穿过弄堂,就是好几个小院子。
徐玉谷进了中间的一个小院,对着这里面的三间屋子道:“奴婢只知道陈嬷嬷和连嬷嬷她们三个住这里,但是谁住哪个房间不知道。”
越绣宁点头:“分头找找吧。”
她和徐玉谷果然就分头找,越绣宁进了中间的屋子。屋里其实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凳子,靠墙放着一个衣柜。
越绣宁打开了衣柜,柜子底下放了个大箱笼,上面一层是一些衣物,衣物旁边放着一个丝绸的包裹,看起来薄薄的。
越绣宁伸手拿过来打开了,里面是两件小孩儿穿的肚兜。
她马上给重新包住了,然后从屋里出来叫徐玉谷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徐玉谷一看那包袱皮就点头:“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
保险起见,越绣宁还是打开了将里面的肚兜给她看了看,徐玉谷连连点头,绝对就是这两件。
这就好了,东西还在宫里并没有带出去,疫情便控制在宫里。
重新包好,越绣宁又叫徐玉谷找来两块桌布将包裹重重包了,让徐玉谷出去找谢嬷嬷,带两个嬷嬷过来。
徐玉谷忙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儿,带着谢嬷嬷和另外两个嬷嬷过来了。
越绣宁指着已经扔在地上的包裹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这一次天花疫情的传染源,需要拿到后山挖坑烧了之后掩埋。还有中间这个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一起带过去挖坑烧掉掩埋。就你们三个做吧,从另外两个屋里将床单拿出来,中间屋子里拿出来的所有东西全都用床单包起来。”
三位嬷嬷忙躬身:“是。”
越绣宁看了看她们穿戴的,道:“手套口用绳子绑起来,皮肤不要接触任何东西。”
三个人再次的答应。
越绣宁这才从这边出来,回到了含凉殿,在侧殿到正殿的穿堂这边停住了,对那边的人道:“准备个大桶,桶里兑些温水。在拿一套干净的衣裳。”
那边的人赶紧答应着去,然后越绣宁就看见林炤跑了过来,看见她跺脚生气道:“绣宁!你怎么过去了?那么多的下人,什么事吩咐她们就是了!”
看样子着急上火的很。
越绣宁忙笑着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一些事……等我过去了在仔细跟你说,你先回屋去吧。”
林炤哪里能放心,又气又急的站在那边等着她,焦急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