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上朝的人很早,过来金銮殿中已经站了很多人了,陆陆续续的还在进来,大家脸上大部分都带着惊惶,凑成一堆应对的,都在小声的说着。
等太监大声念着:“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所有的声音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紧张的看向了门口,看到皇后进来了,大家忙就地下跪道:“皇后娘娘。”
越绣宁笑着道:“大家今天来的都挺早?”踩着中间的红毯走到了金銮座前,从中间的台阶走上去,先没有坐下,而是在台子上面踱步。
因为还没有到上朝的时间,所以还有人没到,朝臣们来这么早就是打听打听消息,听听别的官员怎么说,会不会牵扯自己等等,其实大部分都是这种心情。但是皇后来的也挺早,在上面站着,谁还敢凑一堆儿商量?
有几个胆子大的,想了想,上前来躬身道:“娘娘,听说昨晚上御林军抄了户部尚书和户部左右侍郎的府?是有什么证据吗?一位正二品两位正三品,娘娘,如果没有证据就这样查抄官员府邸,是会引起人心惶惶的。”
越绣宁微微一笑:“本宫自然有证据。而且只要坦坦荡荡的官员,就完全不用惶惶。”
那个说话的大臣碰了个软钉子,顿时脸色难看的和其他几个人互相对了个眼神。
越绣宁当然也知道,身在朝廷,说这些人一个个清白的就和一张宣纸一样?那也是不可能的,从古至今多少年代了,真正说得上是干干净净的官员,屈指可数。
父亲也说了,水至清则无鱼。
所以越绣宁并不去要求到水至清的地步。
昨天抄家的结果是严密的封锁消息的,所以,大臣们比不知道抄出来了什么,知道的也就是守在门口外面老远的那些下人们看到的,一箱箱从府里抬出来的箱子而已。
这自然是更增加了神秘惊悚的气氛。
越绣宁在金銮宝座前面的台子上来回的走着,这个台子很宽,上面除了摆着一张宝座之外,两边还有两个高脚凳,上面摆着宋窑官铸花瓶。
踱步了一会儿,今天当值的德公公在台子下面仰着脸道:“娘娘,时辰还没到,不过刚刚值房的人来说,大臣们全都到齐了。”
“哦?到齐了?”越绣宁笑:“没有请假的了?”
德公公道:“除了早几个月甚至一年多前丁忧的病假的,没有近期请假的了。”
“开始吧。”越绣宁抿着嘴笑,回到了宝座上坐下。
于是德公公开始喊上朝,大臣们急忙的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行礼磕头,早朝开始了。
果然,行礼完毕才站起来,就有三四个大臣同时站出来道:“皇后娘娘!”
然后他们声音一顿,因为同时喊得好几个人。
越绣宁笑着道:“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本宫猜测,你们这些人是询问本宫凭什么突然的关押了户部尚书朱伟贞,户部左侍郎邹前,户部右侍郎白晨,并且查抄了他们几个人的府邸吧?”
这几个又是同时开口:“是的。”
“臣确有疑问!”
各说各话,有点乱。
越绣宁将昨天找出来的,太常寺卿彭定仁三年前弹劾朱伟贞的折子递给了德公公,叫他给臣子们传阅:“本宫看到了一个折子,弹劾户部尚书朱伟贞贪墨的,还有其他的一些文书等,另有一些证人的证词供述户部官员贪墨,另有户部一些卷宗被烧的事件非常可疑,所以本宫命人羁押朱伟贞,查抄他们三人的府邸。”
越绣宁抬眼看着那些传阅的官员们。
前面几个人看了之后,面色各异,不约而同的都去扭身看站在队列中的一个官员,那个官员看着就紧张的很,原本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看着额头上已经出汗了。
有一个人比较好似得,看完了之后将折子专门递给了那个官员,那官员看了之后,突然双腿就打摆子一样的哆嗦起来了,然后拿着折子从队列中扑了出来跪倒在地:“娘,娘娘!臣……臣这个折子,是,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啊!”
越绣宁笑眯眯的:“三年多前解决了没有?朱伟贞到底有没有贪墨这些银子的事情?”
“当,当时已经……因为卷宗的丢失,所以,所以……”这位应该是太常寺卿彭定仁了,结结巴巴的:“所以……”
越绣宁看他惊慌的话都说不全了,道:“所以结案了?”
“是,是……正是如此……”彭定仁结巴着道。
越绣宁道:“那到底是有没有贪墨的事情?卷宗丢失前你看过没有?丢失的情况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缘故?可查清楚了?”
说着靠在了龙椅上,道:“这让本宫想起来一件事。户部走水烧了一些卷宗,巧不巧的,也是牵扯贪墨的事情,关键的一些卷宗,烧了就没了。”
彭定仁跪在地上低着头,撑着的手臂都在微微的发抖,看得出来很紧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听见嘀嘀咕咕的什么。
越绣宁等了半天。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开始确实是同时几个朝臣站出来质疑,看得出来很迫不及待。但是在彭定仁出来了之后,居然没人说话了,等这么半天,看得出来他们倒是互相的瞄着,但到底没人出来。
是看了彭定仁的那个折子,大家心里都有数了?皇后娘娘针对的哪几个人,他们确定了,认为不是针对他们自己,所以能不引火烧身就不引火烧身,大家都默契的不说话了?
越绣宁站了起来,走到了台子边缘看着这些朝臣们,道:“本宫料定今天有人提出异议,不要紧,你们谁有疑惑的,尽管提出来。”
说完了又等了半天。
还真的是,朝臣们听了皇后的这句话,大约的更觉着可能是个陷阱了,皇后是不是专门的要看看谁出头为朱伟贞说话,然后就将此人划归朱伟贞一伙的,最后也查一查?
所以更谨慎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之前出来的那几个人,也悄悄退了回去,中间只有一个彭定仁孤零零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