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炤这样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男人都有想要上阵杀敌的想法,这是寻常。不过,这并不是林炤想亲征的原因,身为皇帝,他更加注意朝廷的稳定,御驾亲征说的容易,但亲征之后朝里头怎么办?这都需要安顿清楚,稍微一个不注意,可能会出大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林炤需要这样做。
他登基不过半年,虽然是有先皇的传位诏书,但朝里依然是有人私下里嘀嘀咕咕,影响他人。因为林炤是皇长孙,而先皇有儿子,虽然按照立嫡的祖训,二皇子非嫡子,原本就该皇长孙继位,但二皇子在京城经营了多年,也不可能一点根基不剩,帮着他说话的人大有人在。
林炤登基之后迅速的处置了镇国公、定远侯等人,虽然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但背地里依然有人做小动作。
那些嘀嘀咕咕,虽然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时间长了还是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如果和外面正在造反的二皇子形成了呼应,就更加容易出大事。
不可不防。
林炤需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如果只是坐在金銮殿上,威信当然会有,但肯定是慢慢积累,比如他现在,甚至有时候会因为年轻被一些老臣故意的忽视,甚至老臣们给他下马威都有。
这些人很多是不能动,没法动的人。
另外,林炤也确实担心二皇子做大。
不去亲自督战,将二皇子剿灭了,林炤不放心。
他这样想,但是估计说出来肯定没人会答应,朝上的臣子们不用说了,必然是要废一番口舌去说明白,便是越绣宁那里,该怎么跟她说,林炤都没想好。
越绣宁身怀有孕,现在让他离开,林炤也真的是腿沉,离不开的感觉。
但是,战事不掌控住,那一切都会出问题,林炤不能让那种最严重的情况出现。
正准备先跟穆寒说说,商量一下。穆寒自己就很想去,一直请战,当然他也不是无的放矢,神机营去了肯定会大有用处。
跟穆寒说,穆寒应该能站在自己这边。
正考虑着,越承耕回来了。
越承耕回来的还是很及时的。信里虽然并没有写的太着急,只是让他即刻动身回京,并没有限定时间,但是知道这封信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越承耕就敏感的知道了,京城的局势肯定有变化。
路上同样是日夜赶路回到京城,到了京城第一个消息,就听说了,打了败仗。
越承耕心里便有些预感。
进宫求见,林炤听说了自然是很高兴,让其他在御书房的大臣们都散了,只留下了穆寒,然后请越承耕进来。
越承耕跪下行礼。林炤忙亲自上前搀扶起来,请他坐下笑着道:“几天时间便赶了回来,岳父大人辛苦了。”
德公公忙送上来茶。
越承耕忙道:“这是臣应该做的。臣进京之后就听说,陈将军那边败了?”
林炤点点头:“中了埋伏损失了一万多人,他自己也受了伤,已经退到拙州修整,如今领兵的将军一直定不下来,二皇子狡猾,庆喜侯在那边也经营了一段时间,好像是跟当地的一些绿林人士有勾结,借了些乱七八糟的兵马,虽然是乌合之众,但出其不意的,给我们也造成了很大的孙氏。”
越承耕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林炤想了想,看看他又看看穆寒,道:“朕想御驾亲征。”
越承耕和穆寒半天都没有说话。要说意外,两人倒是都不意外,因为毕竟是自家人,都有些了解皇上,皇上这段时间的犹豫显然并不是因为没有办法,而是有办法,但需要稳定住后方朝局。
而稳定朝局,就需要越承耕尽快回来。
越承耕自己也知道,皇上让自己尽快回来并不是要派自己出征,因为他是海军出身,如果是海仗的话,当然不让的他肯定要请命出征,但现在不是,不但是陆地仗,还是丛林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越承耕心思细腻清明,绝对不是糊涂冒进之人,所以也不会去出这个头。他知道,请命出征就需要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没有,损兵折将那就是害人害国。
“皇上御驾出征的话,一来鼓舞已经低落的士气,二来谋略方面可以跟二皇子斗一斗。兵者诡道也,前方将士用命,但也需要谋划计策到位,这倒是良策。”越承耕说着,果然下面就是不过——
“不过,朝局怎么办?您登基时间不长,朝局不稳,朝里头二皇子的势力必然是有,蛰伏下来的这些人虽然没有镇国公那么大的势力,但也不可小觑,若是这些人趁着皇上出征,互相勾结了釜底抽薪,您是要腹背受敌的。”
林炤道:“所以,朕需要一个能稳定朝局的辅臣。”
越承耕道:“臣做这个辅臣,当然会尽心竭力。不过,只有辅臣肯定是不行的,朝廷需要的是皇族监国。如果皇上有子,即便是年纪小,但只要有监国之名,臣做辅臣便无大的状况。但如果没有皇族监国,若是心怀不轨之人等皇上走了之后,寻来的其他的皇族前来,或者有其他情况,臣未必能稳得住朝局。”
原本就是如此。
历来皇上出征,必然是有皇子监国的,先帝时期,哪怕是先帝病了一段时间不上朝,都会让二皇子或者皇长孙林炤监国,就是怕朝局出现动荡。
若是只有辅臣,没有监国,是绝对不行的,就像越承耕说的,心怀不轨的人如果寻来了其他的皇族,用‘清君侧’或者其他的名义翻转朝廷,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承耕说皇上无子,并不是指责皇上或者皇后,皇后是他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指责这一点?他说的只是实情而已,按照现在的情况,原本这就是实情。
不过,林炤显然是已经想好了。
胸有成竹,点点头道:“岳父说的有道理,朝廷是该有监国才行,所以,朕的意思是,让皇后监国。”
越承耕惊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