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尚耕笑了道:“提了一句,我就说确有此事,然后一句没多解释,皇上也就没问。”
越绣宁一听也笑了,点头:“咱们坦坦荡荡,想给咱们栽赃没有那么容易。”
越尚耕在这边和她又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还是要赶紧给越民耕那边说一声,免得他一直悬着心。
从皇长孙府出来,越尚耕来到了二哥这边,进了内院,就看见越赵氏站在院子中间,手里头拿着一个鸡毛掸子。
越尚耕顿时就心中一紧,忙快步走上去,叫了一声:“娘,你干什么呢?”
越赵氏转身看了看他,冷哼了一声,将鸡毛掸子在她自己的身上掸了掸,翻着白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赡养过我没有?拍拍屁股撂下我就走了,你还有脸叫我娘?”
说着转身走了。
越尚耕没头没脑的就被训了,看她走了就问旁边跟着的丫鬟:“怎么回事?”
丫鬟就忙陪笑着道:“没事啊,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丫鬟小脸蛋通红,一双眼睛兴奋的偷偷飘着三老爷。
年轻的三老爷却并没有注意,莫名其妙的转头去看老娘的背影,另一个跟着走的丫鬟叫了一声:“冰儿!”
那个丫鬟顿了顿,才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老夫人一走,这边院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忙上前来了,陪笑着道:“三老爷来了?二老爷还没回府,您进屋坐会儿吧?”
越尚耕点点头,他进府的时候门房就说了二哥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每天都是这会儿差不多回家。
他进屋坐下,这边的丫鬟就上了茶。
越尚耕问道:“刚刚老夫人在二老爷这边做什么呢?”
丫鬟顿了顿,才道:“老夫人常过来,没事的。”
“常过来干什么?”越尚耕问了几次了都没问清楚,这脾气就有点上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是在干活?”
丫鬟顿时一吓,脸都涨红了忙道:“不是的,老夫人……就是常这样,有时候拿着东西,有时候不拿,过来就敲打这里敲打那里的,二老爷在就骂两句,不在的时候,就在院里逛游……”
顿了顿道:“奴婢们也不是很明白。”
越尚耕皱眉。
顿了顿道:“打二老爷了?”
丫鬟慌忙的道:“没有,奴婢是没见过。就是到处敲打……奴婢真的不是很清楚……”
越尚耕道:“这个院有长安城跟着来的下人没有?去给我找来一个。”
丫鬟答应着,赶紧的去找,一会儿找了个三十来岁的媳妇子,进来之后正要跪下行礼,越尚耕摆手:“免了。”问道:“老夫人来到京城之后,可有跟长安城不一样的地方?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着鸡毛掸子在院里站着,她总不成还打二老爷?或者打小姐和小爷?”
那媳妇子果然就知道三老爷问的是什么意思,忙笑着道:“没有,老夫人来到这边之后就再也不打人了。在长安城的时候,其实已经很少打人了,就是有时候突然地不高兴,骂骂二老爷小姐谁的,她身边有苏妈妈那几位,天天跟着劝,倒是不常发脾气。”
“来这边之后就更变了很多,奴婢是从没听过骂二老爷或者小爷、小姐了。就是喜欢来这边踅摸,屋里头的东西看上了就拿走了。也不一定都是值钱的,也有些小东西,只要喜欢就拿走。二老爷从来不说什么,跟奴婢们这边吩咐的也是,不管老夫人拿什么都叫拿去,缺了的补上就是了。”
越尚耕顿了顿,问道:“说喜欢敲敲打打的,什么意思?”
那媳妇子还愣了愣,想了想才恍然笑道:“老夫人就是那样,喜欢……动手,只不过老夫人也没劲,身边的人就算是被拍两下打几下,一点都不疼。奴婢们都习惯了,也没觉着怎么样。”
越尚耕这会儿也恍然了。
刚刚询问的那个丫鬟,估计是这边的,所以一点都不习惯,也闹不明白母亲那是怎么回事,长安城过来的人都知道以前母亲的脾气,所以见怪不怪。
越尚耕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母亲来到这边之后确实被震慑住了。
没错,就是震慑。
绣宁那边的身份,行动的气派,出现在人面前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绣宁她自己可能感觉不到,甚至觉着她自己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的,但其实,气质上就已经完全不同了。一出来气场很大,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就会有种压迫感。这是越尚耕听何欣云说的,何欣云就说过,有点惧怕皇长孙妃。
绣宁见到母亲没什么好脸色,所以她的这种气场自然是直接传给了母亲,母亲应该是被这种气场震慑住了。
另外就是大哥,大哥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亲就很偏重大哥,因为大哥是家里的荣耀,所以能想象一下,如果大哥出现早两三年,母亲绝对不会脾气失控成那个样子。
更何况,这十年大哥是在军营,军营中的磨砺,早已经将大哥的书生气磨的干干净净,身为武将,还是二品将军,大哥走过来的那个气场,更是另一种压迫。越尚耕头一次见到大哥,就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
所以,母亲也能感受的到,她明白,京城已经不是长安城,更不是杏花村,她乖乖的收敛了她的脾气。
越尚耕想到了这里,忍不住哼了一声。
虽然说这样想是不应该的,不过,全家现在终于算是熬出来了,母亲也终于把她的那种歇斯底里收敛起来了。
又是刚刚那个叫冰儿的丫鬟,去而复返的进来了,过来红着脸福身:“三老爷,老夫人那边询问您来是什么事,没事的话过去她那边一趟,她有话说。”
越尚耕强忍着没有皱眉,淡淡的道:“我这边有事,老夫人有什么话叫传过来就是了。”
冰儿微微一顿。
越尚耕道:“去吧。”
刚刚那个媳妇子还没有出去,看见冰儿还在站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忍不住的就咳嗽了一声。
冰儿横了那个媳妇子一眼,虽然眼神中有不屑,但也知道,这些人可是从长安城跟着来的,她们才是越家的体己人,只能福身行礼,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