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抓什么药?”林炤终于开口了。
他面色平静,目光和缓直视着来人,声音也淡淡的,和平常一样,如果不是越绣宁心里知道进来的这些人的身份,可能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
“这方药,小哥看看可有?”那老头拿出来了一个方子递了过去,一双眼睛看着他,从这里终于看出来一些威严。
林炤接过来低头看了看。
周围的人,尤其是谢忱和谢俊很紧张,谢忱的一双眼睛差点都快要分开了,想用一只眼睛盯着徐克建,一只眼睛盯着那个老头。
跟随在老头身后的徐克建,同样也是盯着林炤,却又不时地转眼注意一下谢忱。
屋里的空气非常的微妙。
林炤看着方子表情很淡然,方子好像真的就是一张药方子而已,对了对之后将方子递给了那个老头,道:“不好意思,这个方子我们抓不齐,好几味药都没有。”
老头道:“噢?”似乎有点不信:“抓不齐吗?”
“是啊,铺子刚开好些药都没有备齐,尤其是一些贵重的药,不好意思了。”林炤道。
听着对话,仿佛真的一个是买药的,一个是卖药的。
徐克建不知道是想怎么样,还是觉着离得远了,不经意似得往跟前走了一步,谢忱顿时紧张,也跟着走了一步。
徐克建却又转头看他一眼,脸上好像还在诡异的嘲笑他。
谢忱很生气。知道他嘲笑的什么。
现在论对手的人数,自己这边就算是加上外面隐藏的穆寒那些人,只怕也不到徐克建他们人数的一个零头。
五百西夏总督的兵丁,皇帝的亲卫右营一共三百人,谁知道来的多少,还是……全都来了。
“这个铺子刚开的啊。”老头将铺子扫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铺面布置的不错。”
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诡异。
越绣宁在这边正想要说话,想说这是我的铺子,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各人心里肯定是有数的,这个铺子是谁的,对于这个老头来说肯定一点都不重要,他为什么要说这话?也许是为了多和林炤攀谈两句,一点意义都没有。
越绣宁就装彻底的没注意了,将药放在柜台上,告诉谢俊:“五味子。”
谢俊嗫嚅着说了一句:“五味子。”抓起来一包,拿着转身往上面写着五味子的小抽屉里装,装好了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铺子不算很大,不过我们会尽量将药品备齐的,今后住在周围的人想抓药,好歹能少跑点路。”林炤说着。
乍一听真的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聊之语。
那老头笑着:“是方便了一些人。”说着转身往外走,速度也不快,大家都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走了几步快到门口却又站住了,站住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往回走,重新走到了柜台前,对林炤道:“借一步说话?”
说完了看着林炤。
林炤想了想,微微点头,然后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很平静,但谢俊和谢忱却紧张的不得了,谢忱在林炤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的说了句什么。
林炤这一次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从柜台后面出来,跟着那个老头从铺子出去了。谢忱跟着到了门口,发现并没有走远,只站在铺子窗户那边说着什么。
谢忱正要走过去离近一点,徐克建从斜刺里过来了,一步就将他挡住了。谢忱一怒抬眼瞪着他。
徐克建没看他,反而看着侧面的房子屋檐,淡淡的道:“现在着急晚了吧?”
谢忱更怒了,横了他一眼不过去了,往侧面走开了一步,站在那里有点生气的看着。
徐克建好像心情挺好,嘴角都翘了起来,微微抬头真的认真打量起隔壁的屋檐来。
越绣宁扭头看了外面一眼,有点忍不住的正要出去看看,还在柜台里面的谢俊很轻声的道:“姑娘。”
越绣宁抬眼看他,谢俊微微的摇了摇头。
越绣宁垂眸继续的收拾药材,心里飞快的琢磨着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皇帝确实想见见林炤,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也不会对林炤有什么不利,如果是那样打算的,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发展走向。所以,沉住气,一切都在之前思虑的范围内。皇帝来见林炤,必然是有什么想法。
而且皇帝快过寿辰了,赶在过寿前却跑到了长安城来,绝对不是为了置自己唯一的孙子于死地。
哦,对,不一定是唯一的孙子,但确实嫡亲血脉的嫡长孙。不是京城二皇子膝下,血脉都令人怀疑的庶子。
越绣宁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门口有声音,于是马上转头去看,就看见林炤带着谢忱正在进来,面色平静自然,而那个老头已经走远了,从门看出去,快走出这条街了,那四个侍卫跟在他的左右身后。
越绣宁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忙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炤慢悠悠的走进来,慢悠悠的道:“问我为什么叫林炤。”
越绣宁就算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位皇帝将自己多年未见的孙子叫出去,却问了这么样的一个问题?惊讶的道:“问……他为什么问这个啊?”
林炤已经走到了柜台后面,抬眼看她:“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的?”越绣宁追问。
林找到:“就是实话实说。”就知道她还要追问,所以一口气说完了:“他又问我腿可完全好了,我说好了。他转身就走了。”
给越绣宁笑了一下。
越绣宁特别的莫名其妙,疑惑的道:“居然……真奇怪,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奇奇怪怪的。”
照理说有很多更重要的问题,或者不管是伪装也罢,心知肚明也罢,问题那么多,却说这样不找边际的两句话?接下来呢?见了面之后如何呢?也不说清楚?
越绣宁想了想也没问,接下来怎么样,估计林炤也需要考虑一下。而且,其实 还是刚刚那个老头说了算,他说如何才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