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今日驾车之人既不是冯今也不是卫希,模样瞧着十分面生,明万辞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卫希曾说过今日会来。
    想到这里,明万辞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一拍大腿,叫了句:“哎呀!”
    肖承未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了眼,只听明万辞道:“糟糕,快停车!我把苏晋落在太守府了!”
    以为肖承未不认得苏晋,明万辞又解释道:“就是我家那个总穿黑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小孩。”
    “小孩?难不成你比他年长许多?”肖承未问完又闭了眼,仿佛入定一般。
    明万辞顿时一噎。
    如此算来,她同苏晋倒是年纪相仿,称呼人家小孩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只不过她这当家人做惯了,偏偏苏晋心思单纯又有些内向,她倒是总觉得苏晋比她年纪小上许多似的。
    “那倒没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得马上回去一趟。”明万辞说话间就要起身下车。她想着万一被谢辰知道他二人没在一处,回去定然又要开始唠叨。
    就在她急的火烧屁股一般时,肖承未悠悠开了口:“他同卫希在一处,你不用回去了。”
    苏晋一向与人交往不深,如今怎会与卫希在一处?明万辞连他何时离开身边的都没察觉。
    “怎么会?”话虽这样问,明万辞到底是停了动作,一副等他解释的模样。
    “怕他误了事,就叫卫希把人带走了。”肖承未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
    “误事?误什么事?”明万辞问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妥,“苏晋功夫可不弱,怎会轻易便叫人带走?”
    “你曾说他醉心练武,卫希恰好剑法不错。”
    “就这么简单?”明万辞有些不敢相信,苏晋这小子难道因为想切磋剑法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太守府了?
    “就这么简单。”
    肖承未的肯定让明万辞顿时陷入沉默,她考虑着要不要炒掉苏晋,再换一个稳妥些的保镖。
    苏晋这孩子简直太没心没肺,就这么把她自己扔下了?无奈这事情她还得帮着保密,否则谢辰回头肯定又要生气。
    她这当家做的,可真是难呦。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明万辞看着对面那个即使闭目养神坐姿也十分端正的人,试探道:“王爷,宫中丢失的东西都找到了,害清欢姑娘的凶手也找到了,如今罪魁祸首素香已畏罪自尽,我看这此间事已了,您是不是要启程回京啦?”
    至于那幕后之人,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找到的,估计人也未必在洴州,肖承未似乎没什么必要留在这里了。
    “你似乎很希望我回去?”肖承未蓦地睁眼,看向明万辞时神色不辨喜怒。
    明万辞自然希望他赶快回上京去,这样她就不用再伺候人,能回到自己府上过回以前的舒坦日子了。
    只是,这实话好似要赶人走一般,她是万万不能说啊。
    “王爷这样的人物,此番到来,自是令洴州蓬荜生辉,小人自然希望王爷长留此处,怎么会希望王爷离开呢。”
    明万辞说完,心下一叹:我说的都是假的,您还是快走吧!
    却不料肖承未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反常,似笑非笑地看着明万辞道:“如此,本王便顺了你的心意,多在这里留一些时日好了。”
    明万辞脸上笑容一僵,顿时陷入沉默。
    顺她的心意?
    他这是开玩笑呢?
    她现在改口抒发真情实感还来不来得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不成?
    “王爷您真是善解人意。”明万辞干巴巴地笑了笑,昨天上药时那一瞬间的感动马上被她喂进了狗肚子去。
    “还好。”肖承未微微点头,难得表现出些微的满意来。
    “王爷,我记得昨天问您的时候,您明明说今日不来太守府啊,怎么突然又改变心意了?”明万辞对他的到来确实有些意外,正好借此转开话题。范太守虽说官职不算低,却到底也只是个地方官员,按道理说,肖承未不去倒才是正常。
    肖承未看她一眼,似乎觉得没什么回答的必要。
    明万辞却突然回忆起方才肖承未的话,琢磨着他口中那件怕被耽误的事,莫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她此番也在这马车上坐着,也不知肖承未究竟有什么计划,待会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他说的事……不会过于凶残吧?
    想到这里,明万辞突然有些担心,赶忙掀开帘子朝外看,这一看才发现不妥。
    她赶忙放下帘子,挣扎片刻,终是挪到肖承未身边坐下,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问他:“王爷,此番出行,这周围怎么都没有侍卫的影子啊?”
    肖承未侧头看她,“你才发现?”
    早发现还是晚发现之于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安全感此刻正在流逝。若是有苏晋在保护她或者随行侍卫多些,明万辞便不会如此紧张,只是此时听了肖承未的话,再看看这寒酸的阵仗,她可真是不能不担心。
    “这可如何是好?”
    明万辞知晓肖承未不喜旁人靠近,其实她也不喜欢主动靠近旁人。只是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明万辞此刻总觉得后背窜风,她整个人都凉飕飕的。问完这一句话,她到底没敢挪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去。
    没伸手去抓肖承未衣服,是她最后的克制。
    “怕了?”肖承未见她苦着一张脸,似乎觉得颇为有趣,“没想到你还挺惜命。”
    “王爷您不能因为这个笑话我啊,这世上之人谁不惜命啊。”明万辞原本是想反问“难道你不惜命吗”,话到嘴边时,到底没胆子说出来。
    只是考虑到小命要紧,明万辞当机立断道:“王爷,我刚想起铺子里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先在这里下车吧……”
    她这尾音还没落完便有变故突生,一众黑衣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顿时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夫见此赶忙勒马。
    马车此番停的过于突然,明万辞险些被甩出去,多亏肖承未及时伸手拉住她。
    外面不知为何十分安静,明万辞细细听了半晌后屏住呼吸,将帘子掀开极小的一角,偷偷朝外看了一眼。
    只是此时车窗外恰好有人,明万辞好巧不巧地与那蒙面黑衣人对视一眼,顿时暗叫倒霉,赶忙缩回脖子去看肖承未。
    不出她所料,肖承未此时依旧端坐在旁,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这要命的情况,大概就是瑄王他老人家说的事?她方才可真是嫌命长才上了这辆马车。
    刚刚的对视好似一个信号,明万辞刚收回视线,便听外面有人喊了句:“上!”
    话落,一众蒙面黑衣人便纷纷朝马车攻过来。
    便也是在此时,另一队人自街边悄无声息地出现,自外面将黑衣人围住,正正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后出现这队人身上衣着与肖承未府中侍卫一模一样,只是身手看起来却不似普通侍卫,个个功夫颇高,与黑衣人交手时,马上便占去上风。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会有此番变故,顿时有些自乱阵脚,因为要应付突然出现的侍卫,再也无暇顾及马车这边。
    明万辞见此,悄悄松了口气。看来瑄王殿下此番是有备而来,方才寒酸的阵仗怕是故意做给敌人看的,她暗叹一声,真是好一出请君入瓮啊。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便听车前马儿一声长嘶,马车顿时又动了起来,不过因为那马刚刚受了伤,此时跑起来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幸亏明万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车窗边沿,才没有被甩出去磕到车壁上。
    再看肖承未,竟然依旧端坐在原位纹丝不动,明万辞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艳羡与愤怒。
    你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让我上车做毛线啊?
    横冲直撞间,明万辞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手劲渐渐松了不少。窗沿渐渐自掌间滑出,眼看着人便要被甩出去,肖承未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自马车门口旋身而出,几个轻点之后落在路边酒楼的屋脊上。
    明万辞根本无暇顾及一日之内被人揽住两次腰,此时撑着十分眩晕的头,有些语无伦次道:“王爷……您飞之前……好歹先……打个招呼啊……我晕……”
    起初她似乎对站在房顶上这件事没什么真实感受,待那眩晕感终于过去,她刚动了一步,却恰好踩在一片略松的瓦片上,险些失足。
    明万辞这才意识到此时身在何处,出于求生本能,她马上用双手紧紧抱住肖承未的腰,终于借此稳住身子,心中顿时一阵后怕。
    肖承未低头看了看那恨不得挂在他身上的人,听她惨兮兮道:“王爷恕罪,小人晕高啊!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王爷看在小人之前尽心伺候的份上,帮小人一把,小人日后定当尽全力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下面两队人打的正紧张,许是方才阵仗太大,此时街上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街上之人自打斗开始便纷纷躲回到屋里去了。
    此处地势略高,屋顶风更大一些,肖承未拂去脸颊边的发丝,看着明万辞的发顶道:“我可不信佛。”
    明万辞闻言一噎,他记得肖承未十分不喜人近身,只是此时她哪里顾得上这些,双手当即抱得更紧,十分怕他说完这煞风景的一句话后直接将她推开,到时候她定然要从房顶跌下,轻则断腿,重还不知道会怎样。
    此时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明万辞却突然觉得,她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只是听的不太真切。待她抬头去看,却只对上肖承未沉静的视线。
    明万辞赶忙低下头去,又因为晕高不敢向下面看,只得闭上眼。她此时觉得,改日应当寻个大夫给自己瞧瞧,也不知近日为何时而出现幻听,时而又出现些幻觉来。
    眼看黑衣人败局已定,其中却有两人在其他黑衣人的掩护下突出重围,直接朝肖承未的方向袭来。
    肖承未被明万辞死死抱着,此时没法移动身形,便打算出掌应对黑衣人的招式。
    却没想到这两个黑衣人出招是假,却是趁着肖承未毫无防备之际,直接挥出一阵气味刺鼻的白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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