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埃尔-贝兰远远地看见王沈和纪明雪之间的交谈,一口冰镇饮料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你怎么了?”
听见这头的响动,电话另一端的人开口问道。
“我说,这小子真的是沈奇抚养长大的么?怎么连那家伙一丁点油嘴滑舌的本领都没学到?”
“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每次说到这件事,贝兰的嘴角就不由微微上扬:“不然他当初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在埃尔-贝兰看来,纪明雪的性格和王念倒有些类似,不同之处恐怕在于当初的王念要比纪明雪更加沉默寡言。纪明雪这个小姑娘虽然性格有些冷,但话却不少,说起话来嘲讽能力十足,绝对不属于容易相处的那类人。
这也有可能是世家大小姐身上的通病。
虽然贝兰试图从王沈和纪明雪身上找到当初的那种轮回感,但实际上这小子和纪明雪相处的氛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沈奇当初可是巧舌如簧,单独相处时能把王念调戏到面红耳赤的人,王沈虽然刚才也把纪明雪弄得面红耳赤,不过那是气的。
“一般来说,会有男孩子怀疑女生会在送给自己的饮料里下泻药的么?”贝兰就纳闷了。
这都谁教他的?
回应她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贝兰只能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且就算里面真的有泻药,这种时候不也得硬着头皮喝下去么?”
“那可不行。”王念终于开口了:“会腹泻的。”
“嗯嗯,看来你还是挺心疼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的么。”
沈奇和王念虽有婚约,但却没有生子,而单从王沈这名字来看,大概也算是沈奇对王念另类的表示吧。毕竟自那些事曝光之后,沈奇在亚联邦的声望恐怕比灾厄之于欧联邦还要糟糕,硬要相比的话,至少在欧联邦还有一些极端追求刺激与犯罪的人将灾厄的成员视为偶像,而沈奇这个名字怕是已经没多少新人知道了。
每想到这种事,埃尔-贝兰就不禁感慨,冷战结束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足,物质基础已经充裕到让这里孕育出了一群嫌日常生活无聊,于是打算加入恐怖组织的人了,这部分人以青年人为主,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公然与军队抗衡是一件很酷的事。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王念沉默了片刻,改变了话题。
“任务嘛,还是老样子。”
这个“老”,已经“老”到了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说起来,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恐怖分子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会以真正恶人的形象去拜访你呢……哈哈,开个玩笑。不过自我加入灾厄以来,他们还从来没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所以我有预感,这一次,我的任务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据她所知,欧联邦政府有不少高层都在背地里秘密支持着克鲁兹瓦的研究,手中掌握的权力越大,就越是难以松开,而长生不老的胶囊也就对他们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灾厄过去的行动看似声势浩大,但暗地里却得到了高层的不少帮助。
这一次,则是灾厄第一次胆大到敢于对世界宣战。
联邦官员高层的影响力放在世界联盟里,可就要削弱了不少,一旦峰会的计划开始实施,也许整个世界的格局都会随之改变。
“所以嘛,你也要珍惜哦,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悠闲地通话了。”
“下一次就直接见面吧。”王念直接拔起了贝兰插下的flag。
沈奇曾经说过,越是敏感的时期,像“回老家结婚”、“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这类话就越要少说,虽然没有科学理论作为支撑,但他确信这冥冥之中必有玄学存在。
在这方面,沈奇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
遗憾的是,他虽然执着了那么久,但在“最后一项研究”结束后,沈奇从事的研究还是突然间曝光了,他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当时身为院长的父亲气得卧病在床了很长一段时间,痊愈后,他也心灰意冷将研究院的工作交给了自己。
虽然埃尔-贝兰是王念为数不多的朋友,但她却很少与对方联络。
因为只要谈上几句,她就不免回想去过去发生的一切,这次她久违地联络对方,是因为有一件不得不拜托对方的事。
“那么,关于王沈的事……”
“放心吧,而且真要说起来,他可是把组织里不少人弄得焦头烂额呢。弗雷之耀和sia情报部门本来只是初步计划,但这小子害得我们损失了两名‘得力干将’。”
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干部们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有没有想要干掉王沈之后一夜暴富的新人,这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这小子虽然说情话的能力没从沈奇身上学到多少,但打架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埃尔-贝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纹丝不动坐在温泉门前的王沈。
这个孩子和天蝎的终点是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是,天蝎从一开始就抵达了终点,而沈奇给王沈留下了足够漫长的过程。
“那么,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她注意到了天色:“因为最近的事,组织里的人多少有些疑神疑鬼的……如何?还有别的事要拜托我么?”
“还有一件事。”
“嗯?”
“活着回来。”
“噗——”
埃尔-贝兰又一次将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她觉得王念和王沈应该是和她买的这杯饮料有仇,这杯饮料被他俩合力浪费了近四分之一。这绝对不像是王念会说出来的话——她的意思是,王念心里或许会这么想,但她绝对不会挑明了说出来了。
那家伙就是这么扭捏的性格。
往好处想的话,或许是王念这么多年想通了这个道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最终全都变成了遗憾压在心底……
“我说,这么久不联系,你该不会忘了我的能力吧?”
埃尔-贝兰摇了摇头,尽量让气氛别显得这么沉重:“虽然我没有那么能打,但想溜的话,可没有人能留的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