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抄》里和水有关的鬼怪不少,会使人发疯的也不少,但把两个合并在一起,锁定的范围就已经很小了,至于能让人跳舞跳得连四肢和头都散落的鬼怪……
“主人,我觉得有可能是『狂骨』在作祟。”浅浅开启了自动搜索引擎,不过现在的状况和《百鬼抄》的叙述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区别,根据《百鬼抄》的记录,狂骨应该出没于井旁边,而不是运河附近,不过醉鬼的死因倒是和狂骨的描述有些类似。
王沈又翻出关于狂骨的简介,他不得不感慨于世间居然有这么奇葩的鬼怪。
传言狂骨是生活在古井中的妖怪,在深夜的时候出现,对路人说“喝水吧”,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喝了水,他就会消失;如果拒绝,他就会扭动全身开始跳舞,而看到了舞蹈的人会立刻发狂投井而死。
那个醉鬼应该是在迷糊不轻的状况下拒绝了狂骨的邀请,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王沈完全看不明白这种妖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般而言正常的鬼怪都是怨念、执念所化,它们会在明确的场合出现,并且抱有强烈的目的性,像狂骨这种没事干喜欢邀请路人喝水的鬼怪着实让人有些无语。
一碗牛肉饭下肚,王沈匆匆付了钱,在附近找了家能歇脚的地方。因为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感觉今天晚上在这条运河边还会发生些什么。他觉得这有可能是座敷童子带给他的幸运值起到了作用,所以他打算在附近一直埋伏到晚上。
醉鬼的死并没有对这条街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甚至没能让人们意识到饮酒可能招致的灾祸,王沈路过小巷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倒在垃圾堆旁边醉得不省人事的中年人。
他进了一家咖啡店,店里的生意看起来不太景气,进门时老板无精打采地在吧台后面看着电视机。
电视机还是最老旧的那种款式,液晶,不具备全息投影的功能,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场相扑比赛,现场的观众也寥寥无几,不知这是录像还是直播。
喝咖啡的一天过得十分漫长,王沈换了无数个姿势才熬到了傍晚,期间店里就来了四拨客人,其中两拨还是路过买了咖啡就走的,而这老板也当真孤僻,他一整天除了点咖啡时说了几句话之外,便再也没有开口,一整天他就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看着相扑、曲棍球之类的比赛。
不过他倒是对于王沈这个在他店里待了好几个消失的怪人不怎么在意,反正没什么客人,空出的位置的大把,他也没计较王沈几个小时就点了一杯20块出头的咖啡。
“主人,我觉得您的方法有待商榷。”连浅浅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指出了王沈行为的欠妥之处——王沈的计划说白了,就是随便找家店躲起来,暗中等待狂骨再次出现害人,这就和警察蹲在凶案现场等犯罪分子自投罗网差不多。
警察局里要是有这么办案的探员,应该早就被解雇了。
“正常情况肯定不能这么干,但是我现在可是幸运拉满的人。”王沈觉得浅浅很难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怎么可能理解一个20多年的资深非酋突然偷渡欧洲是什么感受?
浅浅分析的没错。
但是,对真幸运的人来说,就算待在犯罪现场睡一觉,都能遭遇赶回现场的罪犯。
继毛栗大叔的超能力破案以及纪明雪的动机学破案之后,王沈也开拓出了属于自己的破案方式——幸运学办案。什么都不用学,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幸运值达标,人往那一莽,该破的案子就自动告破。
“主人,您的思想很危险,而且您正在不停立flag。”
“没问题的浅浅,这回你只要看我发挥就行了。”王沈坐在咖啡厅最靠外的位置,两眼紧紧盯着隔离带周围。
话音未落,一个打扮得极具嘻哈风格的年轻人从小巷里走了出来,他瞻前顾后地看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蹑手蹑脚地走向了隔离带附近。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欧洲人侦探的实力!”
“运气……欧洲人……幸运学破案!”浅浅陷入了沉思,把相关的关键词和信息存入了自己的数据库。
看来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10点23分,京都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条运河并不属于繁华的地段,街道两边只有居酒屋还亮着灯,连小超市之类的店铺都关门了。咖啡店的老板关了电视,打了个哈欠,平时他10点就关门了,今天硬是又等了23分钟。
“我说,你打算在我的店里什么时候?”老板忍不住了。
他承认,王沈是他见过的年轻人中毅力最好的一个,别的小年轻别说在店里待上一天,最多一个消失,他们就急着回家玩游戏了。
“哦,不好意思。”
既然可疑目标已经出现,王沈也不好意思继续在店里赖着了,他打了声招呼便伪装成路人朝嘻哈少年那边靠了过去。
嘻哈少年的行为看起来十分纠结,他翻过隔离带,左顾右盼的频率更高了。
“差不多就行了,我已经过来了!”
他朝着对面的小巷里喊道。少年一张口,王沈才注意到小巷里还有两个打扮相似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拿着摄像机,正在对少年进行拍摄。
“什么啊,这么快就怕了吗?”手拿摄像机的少年使用了激将法,激将法瞬间取得了拔群的功效,这个年纪的少年,只要勇气遭到了质疑,绝大多数都会陷入打肿脸充胖子的境地,王沈看隔离带里的少年脚都开始打哆嗦了,却还是强行说道:“谁怕了……?我是在担心警察好不好!”
“你后面是什么!”那摄像机的少年忽然一叫,隔离带里的少年被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然而当他回头时,身后却空无一物。耍人伎俩得手,摄像两人组笑得前仰后合,两人笑了一会,拿着摄像机的少年才大声说道:“不是说不害怕么?你刚才的反应我可是完完全全地录……”
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的嗓音像是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他伸左手,指着隔离带内的少年身后,憋了好一会,才挤了一句话来:“快跑!”
“呵,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少年吸取了教训,不屑地说道。
摄像两人组没有理会他,撒丫子就跑。
“继续演!”
“喝水吧……”
这一次回答他的,却是就贴在他耳朵后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