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不说王沈还没注意，他仔细一看，确实也看见了隔壁桌男人位于食指到大拇指缝隙间并不显眼的老茧。
    他不得不佩服李雅的眼力。
    可是……
    “那未必是摸枪留下的吧，也有可能是握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烙下的。”王沈依旧持怀疑态度。主要是隔壁桌的男人和他想象中的毒贩差距太大了，那男子还有些面善，在王沈看来完全是个好人。
    “如何？要不要打个赌？”李雅眯了眯眼。
    她从小就生活在罪恶的环境之中，久而久之李雅对自己的“同行们”有着一种近乎天然的直觉。她是先觉察到了隔壁男人的异样，才倒推起了男子身上暴露他身份的细节，最终她在对方的手上找到了答案。
    “我赌李雅说得对！”不等王沈表态，季胖子率先加入了赌局。
    王沈逢赌必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尤其是他们高中那段看比赛的时间，王沈无疑把他的特长发挥到了极致——他压过的参赛队伍最好的成绩是二轮游，就那半年时间，这货先后毒奶奶死了三个截然不同领域的四支卫冕冠军队伍。
    王沈每次气得牙痒痒，季胖子则悄悄赚了一笔深藏功与名。
    这件事让季胖子觉得上天还是公平的。
    上天给了王沈顶尖天赋和英俊相貌的同时无情地剥夺了他的运气，如果泰坦将幸运值的数据做出来的话，季胖子觉得王沈的运气估计是负的。
    季胖子的参加激起了王沈的斗志。
    这么多年下来了，王沈多少也意识到自己非酋的体质。
    可他就是充满不服——总不能一次都不对吧！
    况且王沈打心底里觉得李雅搞错了，如果隔壁桌的真是毒贩，他哪会有心思微笑着朝自己致意？这些心里有鬼的人遇上别人探究性的目光会下意识恶狠狠地反瞪回去。
    而下面那两个青年就更不像了。
    两人那聒噪的声音让楼下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素质极差似的。哪有伪装的人会搞出这么大的骚动。
    “赌就赌！”王沈说道。
    他倒不是想赢李雅，而是季胖子那红光满面的表情太嘲讽了。
    之前下棋、篮球之类的活动毕竟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但观察能力却是实战中的一环，王沈觉得自己至少还能说出好几种这三个人不是沃金眼线的理由。
    这次季胖子栽……
    在王沈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两名嘻哈青年一扫先前素质低下的模样，其中一人一把将桌上的滑板扫落在地上，动作娴熟地抽出了腰间的手枪，瞄准了被吓得惊慌失措的食客们，另一人则从身后搂住了就近的服务员。
    服务员吓得花容失色，方才还其乐融融的餐厅瞬间就陷入了一起持枪挟持人质的事件。
    青年的暴起让餐厅的气氛降至冰点，然而在这无比凝重的气氛下，季胖子却笑出了声。
    能把王沈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场合可不多。
    而王沈确实也被惊呆了。
    虽说他逢赌必输，可这也太立竿见影了一些吧！
    他几乎刚立下赌约，那两个青年就像是响应了他的“暗号”般暴起了。
    我不要面子的啊！
    可很快，季胖子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隔壁桌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把乌兹，接着缓步走了过来。之后情形和季胖子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按照他从小说里看到的情节，这时候中年男子多半会对漂亮的李雅或周珂想入非非，然后给予王沈危难之中英雄救美的机会。
    但实际上，中年男子把乌兹指在了季胖子脑门上。
    “你，笑什么？”
    男人说的是英语，全息手表自带的翻译工具将其翻译成了季胖子听得懂的语言。
    两名青年掏枪时，餐馆里一片尖叫与慌乱，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就连王沈也陷入了短时间的震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笑出声的胖子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阿沈，救…！
    季胖子脸色煞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立刻想起了田博士来这之前的叮嘱，如果他们在模拟演习中被干掉了，他们的意识就会被永远关在这个片段的场景中周而复始，直至永远。
    笑！
    喜欢笑！
    王沈瞪了季胖子一眼，忽略了对方不断发向他的求救“电波”。
    见王沈抛弃了自己，季胖子无奈只得自己寻求出路。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茫然地看着中年男子。
    他就是一个语言不通的外国游客。
    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胖子试图用自己的演技将这三点传达给用乌兹指着他脑袋的男子。
    男子皱了皱眉，又见季胖子穿着宽松的沙滩裤和短袖，身上不像是藏有枪械的样子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是他想多了。
    可能这只是一个喜欢笑的傻子吧。
    男子这么想着，转身朝楼下看去。两名青年已经封死了出口并将窗户的帘子全都拉了下来，他们让人质聚集在一起，一个人拿着枪，另一个则一个挨着一个将他们的手捆在身后。
    这时王沈也才看清了他们忽然暴起的原因。
    餐厅的门口被四五辆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种速度就像是早就在附近的街区埋伏了好久一般。王沈联想到田博士方才说的话，他猜测这三个人或许早就被奇尔内瓦当地警方盯上了，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并率先一步控制了整个餐厅。
    “现在怎么办？”他小声问田博士。
    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若不是田博士告诫他们不许卷入双方的争端，他现在至少有十种方法干掉对方。中年男子似乎也根本没有把他们几个放在心上，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语言不通的外国游客。
    “把自己想象成人质。”田博士小声说道：“你们不是想看到天海和星耀的对决么？搞不好这里就能看到。”
    这个餐厅未必是双方决胜的地方，但劫持一餐厅人质这种大事，怎么说也会把天海引过来。
    这三个人能吸引来这么多警力，说明他们一定不是普通的小喽啰。
    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天海想从他们嘴里撬出沃金-贝斯特的藏身之所。
    “这应该是双方第一个交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