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洗澡洗晕的人,没见过上厕所还能晕的。
林青怡此时正躺在一张空出来的床上,那是中途提早下车的客人,所以空了下来。
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没什么大碍。
平静下来,我才想起那个男人的存在,在我冲进厕所那一刻,那男人就消失不见了。最后还是我叫人帮忙扶着林青怡回到座位上,掐了人中还不见醒来,叫醒了一旁的迦罗,通知乘务员过来查看情况。
结果却是缺氧晕过去的。
难道是便秘用力过大,憋气把自己给憋晕了。
哈哈,我很不厚道的捂着嘴偷偷笑了几声。
回头想想刚才发生的事,让我不明白的是,那男人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难道是灯光的问题?还有随便划几下门就自己开了,要是去抢劫那绝对是个很牛逼的技能。
“迦罗,你说有意念控制这一回事吗?”我扭头看向一旁的迦罗,却发现她眉头紧锁,对着林青怡上下其手的摸来摸去。
“原来你好这口,以后要离我远点,我可是喜欢男的。”我半开玩笑的抱着胸口退了两步。
迦罗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而是抬了抬林青怡的下巴,手在脖子上从上往下的滑过,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着将外套帮她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对我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检查看她有没哪里受伤。”
“能受什么伤,连乘务员都说没事,就让她睡一觉就好了,兴许就是被自己的屎臭晕的。”
“没点正经。”迦罗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么一折腾都凌晨一点了。”
“那你呢?”
“我在这看着她,你先回去吧。”
看她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便走了。
一折腾下来,我真的是半点困意都没有,经过厕所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男人正依靠着两节车厢的交接处,似乎是无聊的偶遇,又似乎是故意的在等我。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犹豫不决的考虑着要不要上去问清楚,可又觉得这样冒昧的问人家你眼睛为什么会发绿光,谅谁都会觉得我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想着想着,就与他擦肩而过了。
好吧,那就不要多事了。
谁知刚走两步,身后的男人开口了,他说:“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我回头,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那双眼睛是黑白分明的,根本没有什么绿光,肯定之前是我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
“现在没有了。”我笑笑,脸色有点尴尬。
“可以陪我说说话吗?”他真诚的看着我,让我有点于心不忍。
我深知和陌生人说话是不好的,可他刚刚才帮过我,说几句客套话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我深吸了口气,抱着手臂走到他对面,面对面的站着,为了气氛不僵硬,我勾出职业性的微笑:“你要去哪?”
“去华山。”这么近看,这男人长得还不懒,帅气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多了一丝忧伤。
“好巧,我也是去华山,你也是去旅游吗?”我继续挂着职业的微笑。
“只是去办事。”他的回答有点简短,我甚至怀疑找人聊天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他。
“噢,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刚才我朋友的事真的很谢谢你。”我无聊的找着话题,手心已经尴尬出了一片汗水。
“记住,我叫龙崖。”他望着我眼神,告诉我名字的表情有点奇怪,就像我们以前认识,然后我忘了他似的。
“呵呵,我叫白镜楚。”
老实说,这种一问一答的聊天我真的很不擅长,打算告退之时,却又听他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之论吗?”
神鬼之论?
生在农村,从小到大,爷爷也没少跟我说神鬼故事,可我毕竟没有真实见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问我信不信,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好回答了个大众的答案:“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么你信吗?”龙崖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目光炙热的盯着我,希望我给他个满意的答案。
他这种眼神让我有点害怕,有种疯狂的感觉。
让你多事,说不定对方是深藏的神经病,要是给的答案不满意,会不会弄死我?
我脑子立马科普着各种被神经病折磨的画面。
而对面的龙崖只是保持着看我动作,并没有多一步的动作。
“我信。”我想这个答案肯定会让他十分满意的。可谁知他听后只是像识破我谎言似的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我根本不信,神鬼之事听听也就罢了,难道他看出我是敷衍他的?
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我有种想逃的感觉。
“这么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拜拜。”我打了声招呼,在他的目光下,快速的离开,连头也不敢回一下,生怕他会冲上来拉着说:骗我,你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回到座位上,我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
下次不要再随意搭讪陌生人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见我回来,其他同事都关心的问我林青怡怎么样,我都一一回道: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大家议论了几句之后就各睡各的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紧张的神色。
第二天,林青怡果然没事了,神采奕奕的,好似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反而迦罗的状态不是很好,不知是不是她昨晚为了看着林青怡,而没有好好睡觉还是因为被冷到了,整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从火车站到旅店,都是我一路扶着的。
刚辛苦的把迦罗搬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却被她一把扯开,捉着我的手不放,嘴里叫着:“师兄……他回来了,快走,带着小楚……”
迦罗的眼睛是闭着的,更像在说梦话。
八成是做噩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乖……好好睡觉。”轻轻的拍打着她的手臂,却被她手臂的冰凉程度吓得手缩了出来。
那种冰凉是没有温度的凉,更像死人的体温,虽然我不知道死人是什么体温,但我知道那温度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
她生病了?我哆嗦着手探向她的额头,却被人大声叫住了。
“不要碰她,退远点。”身后说话的正是我的老板,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一把捉起迦罗的手塞进被子里,速度快得我基本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迦罗已经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我错愕的目光下,老板剑指抵着迦罗额头,快速的她脸上比划几下,迦罗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像抽象画一样。
我不明所以的揉揉眼睛,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人的脸好好的怎么回扭曲起来。
无论我搓了几下眼睛,眼前的画面依旧没恢复正常,反而变本加厉的闪出一层白色光芒。
在白色的光芒下,已经看不清迦罗原本该有的清秀脸庞。
我正想开口问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光中却冲出一张漆黑的脸与我面对面的距离只有5厘米远的距离,怪脸双目赤红,一张像鹰嘴一样的嘴朝我一张一合的,恨不得将我撕碎开来。
我瞳孔瞬间瞪大,连后退的本能都忘了。
我以为自己会被咬死之际,老板伸手用力将黑色的鬼脸按进了白光中,紧接着,迦罗便开始大幅度的抽搐起来,就像触电了一般。
此刻,我早已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鬼?我刚刚看到的是鬼?不、不可能的,迦罗怎么会是鬼。
一定是我幻觉,我伸手用力的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抬头仍旧能看见白光内迦罗因为痛苦的挣扎,耳边响起的不知是迦罗的叫喊声还是那怪物的嘶喊声。
如果不是老板按着,估计我已经被怪物开膛破肚了。
不知道老板对迦罗做了什么,白色的光芒内伸出一对黑色的利爪,像老鹰的鹰爪,三两下床单就被撕成了烂布条。
现在我的脑子就是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连本能的逃跑求救都忘了。
悲戚的嘶鸣中,一对黑色的羽翼冲出白光的包围,我还没来不及表现惊恐的表情,就被那羽翼,一呼之下,像只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整个人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是真的痛,比掐自己的肉还要痛,我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小白……”
我完全不知道是谁叫了我一声,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话。
我脑子一嗡,彻底晕了过去。
我想我肯定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不定我只是做了个比较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