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东对山神不敬，老乡亲赶紧转过头来，对林东摆了摆手。
    “说不得，说不得，这位老总，赶紧朝窗外吐一口口水，山神会听见的。”
    老乡亲紧张兮兮地差说道。
    “你们到了村子，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了，要不然就算你们愿意给村子建学校，村子里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林东笑了笑，“老乡亲，你也在镇子工作这么久了，也应该知道科学。神佛应该在心中，我就是口无遮拦，真的有山神，我行得正坐得端，山神也会饶恕我的。”
    山神？
    林东嘴巴上是这么说，心中默默嘀咕着，他堂堂一个帝尊，倒是要来看看，是哪个山精在作怪。
    任何妖魔鬼怪，在林东面前也就现出原形的份。
    “说不得，说不得。”
    老乡亲嘴中还是嘀咕着，像是林东真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得。
    “行，老乡亲，我们相信真的有山神。那你倒是说说，那山神是如何福泽你们的？”
    王振山看着眼前的场面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立马出来打圆场。
    老乡亲一听到王振山开口，脸色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两位老总，我们村子的村民们从很久以前就发现，我们村子有一座神山。”
    老乡亲的话断断续续，表情凝重，眼神也看向了远方，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神山也是我们这最高的那一座山，连绵好几百里，我们这条路是见不着的，是在村子的另一面。”
    “因为出入困难，在很久以前，靠着自己自足生活，先辈们在打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座神山。”
    “山上遍地都是珍贵的草药，传说，那还是，千年灵芝都不稀奇。”
    老人唏嘘了一声，显然这些年头，这些珍贵的药草早已经被人采伐光了。
    “千年灵芝？”
    王振山惊叹了一声，如今市面上，真正生长千年的千年灵芝的售价，只会是有价无市，在这个灵气稀缺的年代，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是，千年灵芝。”
    老乡亲笑了笑。
    “就是几年前，我们村子还有人找到过一只年份足有百年的人参，好像有外人，足足花了几千元，给卖了。”
    “才卖了几千元钱？”
    王振山皱起了眉头，他们王家收购药材的价格向来公道，但是显然这些善良的村民，让那些歹毒的中间商，不知道赚取了多少差价。
    在这些朴实的村民，根本不知道真正百年野山参的价值。
    对他们来说，几千元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老乡亲，以后若是有真正年份百年之上的药材，都收着留给我们，我们给你卖个高价。”
    “谢谢老总。”
    老乡亲一听王振山的话，喜笑颜开，在他眼中，王振山就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愿意给村子造学校，还愿意高价买他们的药材，若是这样，村子出去的人大多都不愿意出去了。
    谁不想能安逸的在自己的土里扎根。
    “只是到如今，这些珍贵的药材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也只能靠在山脚种植一些比较珍贵的药作物的种子，才能艰难得维持生计。”
    老乡亲叹了口气，说出了他离开家乡去镇子生活的原因。
    “你是说，那山上不仅能产出高年份的药材，而且还能种植药物？那别的山头可以么？”
    林东适当的时候，插了一句嘴。
    “不可以，所以我们说，这是神山。而且只要药材种下去，只要时间够长，都能生长，只是越难生长的药材，所需要种植的时间越长，越容易生长的药材，短短数周，便可长成。”
    “你是说，你们村子的神山，可以在打乱作物的生长时序？”
    王振山惊讶出声。
    “是的，一般人听到了，都会像老总这样的反应。”
    老乡亲并没有因为王振山的满脸惊奇而感到奇怪，这确实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你们村子岂不是可以一直产出那些低廉的药材？”王振山沉思了一会，“绵连几百里的神山若是全部种满，那村子岂不是可以富甲一方？”
    王振山脑子里的算盘一下子转了起来。
    “这位老总说笑了。”
    老乡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得，抓了抓头发。
    “我们村子也试过在种植很多作物种子在山上，但是效果并不好，数量越少越容易长成。”
    “而且，人类的贪心，是会惹怒山神的。”
    老乡亲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老乡亲，您给说说，怎么就惹怒山神了？”
    林东心底已经七七八八有个数了，这一趟的“神山”之行，怕是收获会很大。
    老乡亲的话匣子，一下子就被林东给打开了。
    “是真的有山神。”老乡亲重复了一遍。
    “那一年村子刚与外面通路，因为神山上面的药材，村子一下子来了很多买家。”
    老乡亲的眼神开始变得恐惧了起来。
    “神山是村子里的秘密，不同外人讲得，那时候。也就因为外面带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些村民就用珍奇的药草来置换，神山那时候还是遍布珍贵药草的，只是那一年，被七七八八砍得没剩下多少。”
    “山神怒了。”
    老人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表情更加严肃了。
    “山神是真的怒了。”
    “连续一周，村子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哀鸣，整个神山变得寸草不生，我们早先种植在山上的蔬果，全部遭了秧。”
    “那一年，如不是外界置换的东西有所剩余，我们差点闹了饥荒。”
    “哀鸣？整个村子都听到了么？”
    王振山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是的，那一年，我才七八岁。”
    老乡亲尽然是山神怒了的见证人。
    “那山神最后是如何平息的？”林东问道。
    “我们村子，再接下来的好几年，每一年都会朝神山献祭一个孩婴，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曾被山神选中，投入了神山的湖里。”
    老乡亲满脸的悲怆。
    “要是我们没这么贪婪，我的孩子根本不会死。”
    老人摇了摇头，难道他提到神山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如此的复杂。
    “献祭？这个传统延续到了如今么？”
    王振山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朴实的村民，却还有如此灰暗的一面，这应该是天理难容的事情才对。
    老乡亲的脸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只是他的表情已经在告诉王振山。
    哪怕到了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如今，还是有献祭这样的事情存在。
    “难道献祭了，药材生长就会好一些么？”
    王振山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怒火，他对这些村民感到可悲。
    “是。”老乡亲的脸上满是坚定，“请两位老总不要怀疑山神的存在，每次献祭之后，药材的涨势都会好一些，而且我们都能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
    “神山给予我们恩赐，我们回报是理所当然。”
    老人的坚定，就像是中了一种信念极强的毒，哪怕他的孩子被当做了献祭的祭品，哪怕他如今已经不在村子了生活，山神就是他们的信仰，不容人去诋毁。
    “要不是山神，神山上面那些珍贵的药材，早就被那些外来的人给盗走了，我们这些农民，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是山神的庇佑，保护着我们石川村能永生永世享受神山的恩赐。”
    王振山一时哑口无言，他一下子不知道该站在哪种立场来评判这些愚昧村民的对与错。
    “老乡亲，我们知道了，我们也会信仰山神的。”
    林东满脸虔诚，一副已经皈依了山神信仰的模样。
    “到了我们那，我一定要带你们去山神庙看看，那可是只有我们村子的认可的人，才能被带去的地方。”
    老乡亲看着林东的信仰的样子，对林东的亲切感一下子上升了，立马对他们说要带他们去山神庙拜一拜。
    “行，等我们办完事，一定找老乡亲您带我们转一转村子。”
    “我还要把你们介绍给村长呢，村子能有一所学校，村长也会把两位当成上宾的。”
    老乡亲一直惦念着王振山的学校呢，那可是整个村子未来的希望啊。
    “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王振山虽然不认同献祭的做法，但是正是因为村子里读过书的人少，才会做出活人献祭这种事情来。
    且不说这些事是不是偶然，拿自己的亲生骨肉活活投到湖里，在现代文明社会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的孩子需要知识的补给。
    只要一代代越发有知识，才能改变现在愚昧的现状。
    “王先生，我看到前面村庄的影子了。”
    王振山的司机从来没有插过一句嘴，只是快到石川村了，才开口提醒了一下。
    “这是石川村，这就是我们村子，我们到了！”
    老乡亲听到话，刚才还半转着身子，面朝林东他们这边，来跟林东他们讨论山神的神奇，一听到久违的村子终于到了，他立马正过身子，朝前面窗户看去，一下子惊呼了出来。
    林东的目光，却没有焦距在远处一大片土黄色土地突然冒出来的村庄上。
    他们出了两边茂密的树林，一下子就能看到村子另一边那绵延的山脉，那应该就是老乡亲口中的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