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老子艹你祖宗！”守城的偏将被砍的一个踉跄，转身怒瞪着身后偷袭的北漠士兵，双手握着刀回砍过去。
    这位偏将生的人高马大，在身强体壮的北漠人面前也不逞多让。
    而且他浑身肌肉发达，充满力量，挥刀时虎虎生风，令人望而生怯。
    偷袭的那名北漠士兵横刀硬接了他一刀，被震得双手发麻，脚下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偏将刚想追过去继续砍，却突然看到身侧一个士兵被北漠人砍中了右臂，手中的兵器顿时脱手。
    “虎子！”偏将叫了一声，冲过去一刀将那个北漠人砍翻，将伤了右臂的少年护住，“虎子，你下城墙！”
    “不！罗偏将，我要留下来守城！”那个少年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捡起了地上的刀，丝毫不顾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臂。
    罗偏将挡在虎子身前，生猛的以一敌二，挡住了两个北漠士兵的攻势，口中吼道：“给我走！你连刀都握不住留下来干什么？难道想跟你老子一样死在这吗？”
    “罗偏将，我要给我爹报仇！”叫虎子的少年说着，左手握刀朝左边的北漠士兵冲去。
    罗偏将阻拦不及，自己又被两个北漠士兵缠住，只得眼睁睁看着虎子冲到了一个满脸凶狠的北漠士兵跟前。
    原本虎子就年幼体弱，加上受伤，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只一刀，就被对方将手中的刀砍飞，再然后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马刀朝自己的头砍过来。
    “虎子！”罗偏将眼眶欲裂，想要过去救人，却被面前两个北漠士兵死死挡住。
    再看其他人也是鞭长莫及。
    虎子似乎也知道今日自己难逃一死，竟然发了狠，直接朝对面那个北漠士兵冲了过去，想着宁死也要咬掉对方一块肉。
    马刀带起的风擦着虎子的脸颊吹过去，刺的他皮肤生疼。
    虎子被马刀上反射的寒光刺的闭上眼，不管不顾的伸出手一把抱住那个北漠士兵然后张大嘴咬上去。
    有热乎乎、带着腥味儿的鲜血涌进喉咙，可预想中致命的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人血好喝吗？受伤了就下去，别在这里碍事！”有人薅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虎子晕乎乎的睁开眼，看清眼前的面容时不由一愣：“三口哥？你、你救了我？”
    “我哪儿有那个本事一刀砍掉狼崽子的半个脑袋啊！全军谁不知道我刘三口最爱捡漏？”刘三口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半分惭愧。
    虎子低头一看，刚才要杀自己的那个北漠士兵果然只剩下半个脑袋，剩余的半张脸上血肉模糊，似乎还挂着白花花的脑浆，而且上面依稀能看到齿痕。
    是自己刚才咬的？
    虎子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弯下腰：“呕！”
    刘三口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收起刚从那半个脑袋的北漠士兵身上搜刮下来的黑色羽令。
    “啧啧！只是个百夫长！不值钱啊！”正嘀咕着，刘三口眼尖的看到一抹刀光闪过，忙回身举刀架开劈向虎子的马刀，口中吼道：“要吐滚下城墙去吐！别在这里碍事！”
    虎子很想嘴硬的说自己能行，可是到底年幼，经历了刚才的变故，浑身发软，右臂的伤还一直在流血。
    思来想去，虎子自己留下来也只能是累赘，还得让罗偏将和三口哥他们分心照顾自己。
    “三口哥，一定要杀光这群狼崽子！”虎子大声喊道，转身朝下城墙的方向奔去。
    刘三口放声大笑：“废话！老子还用你教？哎！萧儿，等等哥哥我！”
    这一次除夕夜攻城，北漠人的决心够狠，持续不断进攻了两个半时辰。
    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便是险些攻占了东城墙，还险些用攻城车攻破了东城门。
    只不过，最后都功亏一篑。
    站在城墙上，迎着初升的太阳，看着北漠的军队如潮水一般退去，城墙上的泉水关将士们不由发出欢呼声。
    但很快，疲惫感袭来，连续两个半时辰的厮杀，让他们的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而在守城将领下达清点战利品和统计伤亡人数的命令时，所有将士们看着那一具具同胞的尸体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仅仅是一夜，泉水关就战死了一千多名士兵，受伤者更是将近三千人。
    要知道，泉水关目前所有的将士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
    这一战，就消耗了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若是北漠人再进攻几次，只怕泉水关真要被攻破了。
    “赶紧清理战场！该换防换防，抓紧时间休息整顿，小心狼崽子们再来偷袭！”罗偏将看到众人耷拉着脑袋，顾不得背后流血的伤口大声喊道。
    刘三口便忍不住跟萧烈小声嘀咕：“这群狼崽子们还真是不想让咱们过个安生年了！”
    “伤亡有些大！若是北漠人再来两次攻城，只怕我们不容易守住。”萧烈微微蹙眉。
    刘三口嗤笑：“你想什么呢？咱们泉水关加起来才两万人，北漠可是号称出动了二十万大军的！若是他们一股脑都打过来，凭咱们这点人还想守城？”
    “三口哥的意思莫非是说北漠真的大军压境攻城的话，我们到时候要弃城而逃？”萧烈挑眉。
    刘三口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不不不！别说这么难听！怎么能算逃兵呢？这叫战略性撤退！”
    战略性撤退？不还是逃兵吗？萧烈不屑的撇了撇嘴。
    “萧儿，你还是太年轻！”刘三口摇头晃脑的感慨，“这退不退其实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不过啊，哥哥我敢跟你打赌！如果北漠那群狼崽子真的大举进攻，大将军他们肯定跑的比咱们还快！”
    萧烈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三口哥，我想做点什么。不能让北漠人踏入边关一步！”
    “哎我说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这是你说不让那群狼崽子就不会来的吗？”刘三口觉得萧烈真是死脑筋不开窍，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再说了，咱们泉水关的人哪个不希望打的狼崽子们屁滚尿流？要是可以，我也想杀光他们啊！问题是你能吗？你要有这本事，你就能当将军了！”
    萧烈皱眉：“难道将军他们就坐视不管？”
    “哎哟喂，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你当现在是以前呢？你以为还是武王当大将军的时候呢？”刘三口冷笑一声，“老哥哥我就跟你交个底。如果现在咱们是跟着武王干，让哥哥我卖命都行。可现在镇北大将军是谁？是特么公孙兴达那个孬种！狼崽子们一来，他能吓得尿床！”
    “三口哥你怎么知道？而且你这么说公孙兴达，不怕被人诟病吗？”萧烈转头环视一周，似乎并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俩的对话。
    见他谨慎的动作，刘三口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怕！能上战场杀敌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哪个有血性的汉子看得惯公孙兴达那个孬种？萧儿，今个老哥哥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是看你身手不错，敬你是条汉子。可是，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卖命！听哥哥一句劝，咱们啊，多赚点军功，换成银子早点回乡买地娶媳妇儿才是正事！至于这仗能打到什么时候，不是咱们这群喽啰能管的！别瞎操心了！”
    说着，刘三口从自己腰间的皮囊里抓出了五根黑色羽令递过去：“喏！这是今日你杀敌的时候哥哥我帮你收起来的。以后别顾着杀人，这些该收也得收起来！不然，谁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军功都不要了？还想不想要银子，想不想娶媳妇儿了？”
    “三口哥，我有媳妇儿了。”萧烈看着那五根黑色羽令，微微挑眉，“而且，我好像杀的不止五个人吧？”
    “哥哥在你后面帮你收拾烂摊子，不得分哥哥点好处吗？”刘三口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将这五根黑色羽令又收回来了，“萧儿，你小子行啊！都娶着媳妇儿了？那这个就先给哥哥换军功吧！哥哥还没娶着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