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悠悠口中的师父自然是指葛老大夫。
别说大平镇,就算整个太安县,只怕葛老大夫的医术也是首屈一指的。
胡保田听胡悠悠私下说过葛老大夫的事,现在听她一提眼睛顿时亮了。
“对,悠悠,找你师父!”说着,他转头望向掩不住失落和绝望的尤文来解释道,“尤老哥,悠悠的师父医术极高!这下壮壮有救了!”
“不敢当!老爷,我已经签了卖身契,你还是直接叫我老尤吧!”尤文来先是纠正了他的称呼,随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小姐的师父是?”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里人多,胡悠悠不便多言,便带走离开。
转过几条街,胡悠悠并没有直接带尤文来等人去葛老大夫家,而是让胡保田和尤文来一起等在路口,由她自己只身前往。
没有事先打招呼就直接来拜访,而且是带着病人来,这是十分不礼貌的。
只是胡悠悠也是迫不得已,事权从急,如今只好自己先来跟葛老大夫赔罪,在获得葛老大夫同意之后再让尤文来和尤壮壮过来。
走到门前,抬手敲门。
不多时,她便听到了葛倩文的声音。
自报家门后,葛倩文打开门让她进来,口中还抱怨着:“你可真没良心!搬新家居然都不请我和爷爷去。”
“实在抱歉,燎锅底定的日子很匆促,又请了我爷爷他们来,怕师父去了会被打扰。”胡悠悠歉意的解释道。
她不是没有想过请葛老大夫,但一想到胡老汉和胡保银恨不得攀上权贵的嘴脸,便决定暂时不让师父跟老宅的人见面。若是因为她,师父被那些人缠上可就不好了。
这些缘由她不好跟冯倩文解释,只能含糊其辞。
葛倩文显然很不满意,噘着嘴嘟囔着:“哼!搬新家不请我们,是不是你大喜的日子也不准备请我和爷爷去喝喜酒啊!”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来邀请你们了吗?”胡悠悠哑然失笑,立即态度良好的做出邀请的姿态来,“文文小姐,请问你愿意赏光参加我的结婚典礼吗?”
葛倩文傲娇的昂起头:“我考虑考虑吧!”
两人说笑着进入大堂,葛老大夫坐在椅子上含笑问道:“文文,你什么时候和悠悠关系这么好了?”
“谁和她关系好了!”葛倩文一扬脖子,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屑,但很快她便破功了,笑着跟葛老大夫炫耀,“悠悠邀请我参加她的结婚典礼呢!”
“哦?悠悠的婚事定于哪一日了?”葛老大夫问道。
胡悠悠先是恭敬的给葛老大夫行了礼,然后才答道:“三日后徒弟和萧烈大婚,敬请师傅和文文参加!”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请柬双手递过去。
这请柬是之前就准备好了,幸好当时写完顺手放在了空间里,不然若是落在家里就尴尬了。
葛老大夫接过来,笑眯眯的打开看了看:“好!我会带着文文准时参加的!”
“多谢师傅!”胡悠悠又行了个礼,然后面现尴尬之色,“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师傅。”
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拜师之后第一次登门,就是有求于师父。
“何事?”葛老大夫没有任何不满,笑着问道。
胡悠悠便将尤文来的事说了一遍,解释道:“我看那孩子病得很重,尤文来倾家荡产的寻医也没有治好,所以我觉得送去镇上的那些医馆估计也没有什么希望。不知道师父你愿不愿意给他看看?”
“原来如此!他们现在何处?”葛老大夫并没有拒绝。如今他虽然在和春堂挂名,但并不需要坐诊,除非有特殊的急症和春堂才会派人来请他。
胡悠悠咬咬唇:“呃,就在离着不远的路口。”
“快请进来吧!”葛老大夫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由笑着说道。
胡悠悠脸微红,转身快步出去,将等候的尤文来等人叫了过来。
胡保田和胡保福也跟着一起来了,而且胡保田手里还拎着一些吃食。这些吃食是之前胡悠悠拜托胡保福去买的,以免去葛老大夫家的时候空手上门失了礼数。
以胡保福的眼光,他买的吃食已经十分好的,都是他平日里舍不得买来吃的,但这些在葛老大夫眼中便不足为奇了。
不过,送吃食表的是心意,并不一定要那么贵重。
葛老大夫并没有露出半分嫌弃的神色,反而温和的笑着道谢,称自己有时候忙于研究药方忘了吃饭,这些吃食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何谓风度和教养?
胡悠悠真心觉得这两样在葛老大夫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同时葛老大夫还向她展现了一个医者应有的医德。
明明知道尤文来卖身到胡家成了奴仆,可葛老大夫并没有半分歧视,和蔼细心的向尤文来询问尤壮壮的病情,给尤壮壮把脉,看其舌苔等等。
从头至尾,葛老大夫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因为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尤文来那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待到把脉完毕,葛老大夫看着众人紧张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这孩子乃是不足之症。”
尤壮壮乃是早产儿,自然先天不足。可若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又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治好呢?
胡悠悠如是想着,便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葛老大夫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望向了尤文来:“当初给这孩子诊治的大夫是如何说的?又开了什么药?”
“那些大夫也说壮壮是先天不足,需要大补身体。”尤文来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不瞒您说,我真的一直在想尽办法给壮壮补身体,就连上百年的人参我都曾买了给壮壮熬汤喝。可是,根本就不顶用!壮壮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边说,他一边望向躺在牛车上的壮壮,老眼泛起泪光。
“人参?”葛老大夫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神情似乎有些惋惜又有些无奈。
尤文来不明所以:“是啊!都说人参是大补之物,我花了二百两银子才买到了一颗。”
说到这里,他察觉到葛老大夫的神情不太对,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夫,这人参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人参本身的问题,而是……”葛老大夫叹了口气,“虚不受补。你儿子太小了,身子骨弱,用不得人参!这样只会越补越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