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地面的寒光
    并非是他们无法理解，只是他没实在是没办法如实的讲述出来，这可能只是细微的差别，当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的他们，哪里还有胆量抬头去看着那鬼怪，去寻找他的差别呢？
    看到大家的反应，宋无涯有些失望，第一个突破口就这样的没了。
    “它……”就在宋无涯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名宫女突然张口结舌的说了起来。“好像变得模糊了。”
    “模糊？”白卓听着这个词，皱着眉头看向那宫女问道：“你说的可是朦胧？”
    白卓的询问让宋无涯无奈的笑了，他这算什么，这些宫女太监根本就没有什么文化，绝大多数连字都不认识，你和他讨论朦胧和模糊的区别，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所以，没等小宫女说什么，宋无涯就拦在了白卓之前问道：“可是像你看烛光的时候一样？有那么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
    还是宋无涯的话比较容易理解，小宫女立刻兴奋的喊出声来，但是马上她就低下了头去，显然觉得自己说话声音大了。
    宋无涯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第一眼看到那鬼怪的时候，可像是房梁上悬挂下来的一块白布？只因为当时黑暗中，看不真切，又加上它摇摇晃晃的，以为是活物？等到能够看得清楚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东西变了样子，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通过小宫女的描述，宋无涯对当时的情形也做出了还原。他的话刚刚出口，周遭的太监和宫女们，很快便相继点头认同了。
    不少人更是在下边小声的议论起来。
    “对啊！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现在听大人这么一说，那东西还真是像一块白布。”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难道，那不是鬼？”
    “我看八成不是，你看这位大人，好像知晓一切的样子，而且他之前还和我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怪。”
    “对！我爷爷曾经也告诉我，什么鬼怪，都是人自己编造出来吓唬自己的，压根就没有。”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古人不都说过吗？”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宋无涯笑了，他是真的开心，至少这些宫女太监这个时候终于能够认清楚这不过是虚假的东西了。
    既然，他们明白了这个理，宋无涯也不再多说其他废话了。他抬眼在周围敲了一番，目光随即落在了一名太监的身上。
    “当时可是你跪在地上，看到了地面泛起寒光？”
    “是的，正是小的。”
    看来宋无涯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他微微笑着走去，指着地面问道：“把你看到寒光的位置只给我看。”
    “在这里！”小太监没有丝毫犹豫，指着身前不远处的地面。
    宋无涯蹲下伸手摸着地面，这石板已经被磨的非常光滑，确实已经到了可以反光的程度。宋无涯当即招呼白卓拿来了一根点燃的蜡烛，放在那地面上，随后将整张脸几乎贴在地上一样，查看了一番，他的目光扭转，猛然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墙边。
    “来，白兄，帮我在这里找找，有没有蜡油留下的痕迹。”
    宋无涯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因为他很快就能够解开这所谓寒光的谜团了，而且他已经明白过来，这鬼怪作祟的整套流程是怎么回事了。
    都这个时候了，白卓哪里还不明白宋无涯心中所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在这地面上寻找起来。
    “这里！”
    很快，白卓就在一处墙角发现了地面上有蜡油留下的痕迹。
    “哼！”宋无涯就在白卓喊出这一声的同时，立刻抬头目光向周围扫去，一圈下来之后，立刻发出一声冷哼，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好了！白兄，辛苦了。诸位也辛苦了，大家可以回去了。”宋无涯笑着招呼了白卓一声后，立刻又对在场的宫女太监说了一声。
    这些人顿时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可见他们在面对宋无涯的时候，心里压力是有多么的大。
    看着身前的这些宫女太监，慢慢的向着门口走去，宋无涯突然抬头看向经过他面前的一名太监道：“你留下！”
    所有的人顿时一怔，纷纷停下脚步，扭头看来。
    “大人说的可是小人？”站在宋无涯面前的一名太监，身上微微颤抖着，双目之中流露出惊恐，说话的音调都颤抖了起来。
    宋无涯点点头，又道：“其他人现在可以走了。”
    “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询问小的？”小太监左右看着，身旁的人相继离开了宫殿，却见宋无涯还是没有询问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
    “供出你其他的同伙！”宋无涯平静的看着小太监，沉声说道。
    小太监顿时浑身一震，眼中的惊恐更加的浓郁。在宋无涯的目光下，整个人如芒在背，浑身的不舒服，身体不断的扭动起来，双手更是掩藏在衣袖中手指不断的纠缠着。喉咙更是因为不断吞咽口水而鼓动着。
    白卓的目光也是一片阴沉，他凌厉的看着这小太监，与宋无涯两人一前一后，让那小太监无地自容。
    许久之后，小太监那沉重的鼻息，已经让他面前凝结了大片的雾气，颤抖的声音再次从他那哽咽的喉咙中发出。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小的不明白？”
    “哼！”宋无涯冷哼一声，“正常人在此刻，应该是惊恐，而非不安，他首先要做的是喊冤，而不是装糊涂！”
    这一个小小的太监，哪里会是宋无涯的对手，一句话开口，就让宋无涯反驳的没有了话说。
    白卓可没有这份耐心，与宋无涯比较起来，他也明白自己改做什么了。
    “来人啊！将这贼人拖下去掌嘴二十，打断双腿，禁食三日！”
    如此狠厉的手段，那小太监立刻吓得瘫坐在地，转眼功夫，一阵腥燥之气传来，竟然被白卓这话给吓得尿了裤子。
    听到了厉喝的禁卫，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拖着那小太监就往外边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小太监满面惊恐的喊叫着。
    宋无涯和白卓两人依旧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不忍。那几名禁卫更是，才不会搭理他这哭喊呢，立刻拖着他就往外走。
    “无涯兄，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白卓直到那小太监被拖出去，这才皱眉看向宋无涯问了一句。
    “嗯！是狠了点，不过你这办法倒是对的。”宋无涯点点头说道，随后他也跟着向外走去，“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别真让他们打断了这小子的腿。”
    说带头，宋无涯还是不忍心看着那小太监，受到这般残忍的伤害。即便这是他罪有应得，那也不应该如此。两人出去之时，两名禁卫已经啪啪啪的给那小太监掌嘴了，可想而知这禁卫的手劲哪是这孱弱的小太监可以承受的，不过是几下嘴角就流淌出了鲜血。
    “你若是说出来，可免皮肉之苦！”宋无涯这时候说起了好话，他知道单单是这点未必能够换来这小太监开口，“我也知道你不过是被人胁迫，况且你也不是主谋凶犯，罪不至死。你若肯如实招供，我可保你不死。”
    小太监终于动容，但他还是摇头道：“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
    “想想你家中的亲人！想想你如今二十年华，甘心就此扔下这世界？”宋无涯没有放弃，他知道任何人内心都是脆弱的，即便是穷凶极恶之徒，到头来还是抛不开心里的那一份柔软。
    小太监眼眶溢出泪水，很快混合着嘴角的鲜血流淌下来。
    宋无涯向那两名禁卫示意微微摇头，想要给这个小太监一点时间考虑。
    他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阴冷的寒风吹得更厉害了，那小太监湿了的裤子已经是硬邦邦的了。
    “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终于，宋无涯开口说道，又向那两名禁卫吩咐道：“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没想到，他这话说完，小太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他抬起头，哭喊道：“大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人与人虽生来不等，可终于属于一族，你有父母我也有父母。我痴长你几岁，想想身边的亲朋好友，也不愿他们遭受苦难。你也一样，我与你无仇，方才我这朋友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真若是看你被打断双腿也是不忍。你说与不说在你，可逆终究逃不过制裁。你心里清楚，我之所以在这么多人中留下你，绝非是故意诓你。”
    叹了一声，宋无涯深吸一口气，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当即转身就走。
    “大人！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
    小太监见宋无涯要走，大声喊叫道。
    宋无涯停下脚步，徐徐转身回来，看着小太监平静道：“是真是假，我给你许诺，你未必会信。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觉得呢？终究逃不脱，为何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