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映脸色一变,因为惊讶,脚步也滞缓了下来。
助理以为她刚才喝多了不适,便伸手要来扶住她。
姜初映却拂开助理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径直往前面那两个人走去。
尽管姜初映知道,她根本没资格跟苏窈处在陆东庭心中的同一个天平上。
但是,在二选一的抉择中,自己成为那个被放弃的,尽管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自己心里清楚,总归是意难平的撄。
看见那个男人放在苏窈腰上的手的时候,心里怒火的蹭的蹿上来。
被情绪和酒精怂恿的本能拗不过理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苏窈和那男人的身后偿。
“陆太太?”姜初映嘴角扬起笑,微挑的丹凤眼里却看不着丝毫的笑意。
苏窈闻声转过头,齐宗临虚扶着她的手也从她的腰后拿开。
苏窈见着来人,眼底闪过稍许惊讶的神色,看了眼她身旁跟着的人,尽管苏窈不喜欢跟一个曾经撕破脸面的人说客套话,但是这种公众场合还是顾及着双方的面子,笑着答应:“姜律师,真巧。”
“是啊,真巧,”姜初映依旧笑着,声音却转为不咸不淡的语调,苏窈现在日常出门已经不穿高跟鞋了,穿着平底过膝靴的她,站在穿了高跟鞋足足有一米八的姜初映面前,气势上矮了一截。
姜初映垂眸看了看她,客气得体的让同行的人先离开。
等人走远了才扬起红唇又道:“本来我还担心陆太太会被流言蜚语所影响,”姜初映满含深意的目光在齐宗临身上打量了一圈,很容易就认出来是之前被传到网上的和苏窈亲密的男人之一。
她不可遏制的发出一声轻嗤,“看来陆太太心放得挺宽的。”
苏窈并不喜欢跟姜初映正面交锋,自己觉得跟她并未有过任何需要针锋相对的过节,上次她在洗手间说的那些话,她可以理解为一个失恋女人的心有不甘,不管她的介入是不是真的棒打了‘可能’结婚的她和陆东庭,但那些话不可否认的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本着能不打招呼尽量连见面装作不认识的态度,能忽视则忽视,但姜初映有时候,总是一副嘲讽谴责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苏窈好笑的扫了她两眼,双手环着胸,好脾气的说:“姜律师,我心的确挺宽的,我要是心胸狭窄,一个不开心,说不定就要来膈应你了。”
姜初映被苏窈的回答呛得脸色有些难看,这次连‘陆太太’也懒得叫出口,“苏窈,你这么伶牙俐齿,怎么不在绯闻出来的时候出去说几句?”
“我要是能处理,要我男人干什么?”苏窈面不改色反问。
齐宗临立在苏窈身边,眼见着两个女人三言两语就要开始唇枪舌战起来,顿时觉得头大,自己又是做了什么孽?每次跟苏窈出来都没什么好事。
齐宗临跟姜初映打的交道不多,不过觉得她这人真是十分有意思,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拿捏出一副教训苏窈的口吻。
即便自己被牵连其中,还是看戏人的姿态,安静看着。
都说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时,再聪明理智的人都会变得易怒冲动,尤其是那个满心求而不得苦的那个人,体会更深。
所以,即便是在法庭上能自信地高谈阔论的姜初映,仍旧在这一刻被苏窈说得理智全无。
“苏窈,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不懂知足?”
姜初映最是见不得苏窈这副关什么都不在乎,并且理所应当的样子,“陆东庭在风头浪尖的时候,顶着压力帮你澄清,你转身就跟别的男人肢体亲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打陆东庭的脸。”
她涟涟冷笑,也不知道陆东庭是为了什么,“你整天什么都不管,闹出事来,还要陆东庭给你擦屁股!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
姜初映说完,锐利的目光看了看齐宗临。
后者笑了一声,刚要说什么,被苏窈打断。
“姜初映,有些话本来我也不想说,你偏生次次不要脸的跟我论对错。插足别人婚姻不成功你是不是心里很憋屈找不到地方发泄?眼见着没机会跟陆东庭相守到老,就难受到说话不过脑子吗?
谁不要脸的在婚礼那天晚上抱着他哭的,谁又是出了事只知道找陆东庭的?我看你还不知道‘前男友’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跟已婚男人保持距离是做人的基本道德,人要脸树要皮,从简单层面来说就是羞耻心的问题,这玩意儿幼儿园就懂了!
你没立场也没资格教训我。你现在最该明白的是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苏窈语炮连珠的说完,字字铿锵,“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劝你别再这么不知轻重高低。”
姜初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能形容,姣好的五官紧绷得明显,黑眸大睁,嘴唇闭得紧紧的。
苏窈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颇有些瞠目结舌的齐宗临下意识就转身跟上。
出口就感叹:“你说,你教训人的功夫,是不是都跟陆东庭学的?”
苏窈没工夫跟他贫,斜了他一眼,还未说话,身后又传来姜初映压抑的声音。
“我说过的话不会否认,更不否认我爱陆东庭。但我知道孰轻孰重,不知轻重的那个是你苏窈。你知道陆东庭因为和你结婚,打乱了多少计划吗?你知道你在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陆东庭却即将面临董事会罢免他总裁职务的表决会议吗?”
姜初映见苏窈身影生生愣住,便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冷笑了两声:“他焦头烂额加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一刻不停的给他找事!”
她缓缓踱步上前,因为喝了些酒而有些泛红的两颊,冷笑中带着迷离,她就站在苏窈身后五十公分的距离。
“既然你不择手段都嫁给他,不管你什么目的,你既然达到了,麻烦你好好对他,安安分分。他没有那么多功夫来照顾你的那些矫揉造作的情怀,更没那么多经历来满足你所有幻想的儿女情长。这都做不到,你就没资格做陆太太。”
最后一句话,姜初映轻飘飘的出声,带着一股不屑一顾。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一直没吭声的苏窈静静站着有一秒,然后转身给了姜初映一个耳光。
姜初映被打的一懵,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个鲜红指印,‘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荡气回肠。
苏窈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掌心,可见这一巴掌有多用力,连齐宗临都没想到。
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手,“我算是知道上次为什么唐稚念要打你了,你这女人就是欠抽!这么多年,陆东庭要是真爱你早就娶你了,你何必跟我纠缠不休?是不是心里还盼着我说让你当陆太太?”
她抬起眼睫,淡淡看了她一眼,“这辈子你都别想了,可怜谁都不会可怜你。”
姜初映转头看着她,眼睛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逐渐恢复平静,鹰隼般的尖利,眸子里流转着苏窈看不懂的内容。
过了许久,她扬起高傲的下颚,眸光微垂,哑声淡然开口:“呵,省省吧。”
这次,姜初映没有再多做停留。
拎着手包快速离开。
看着她远去,苏窈既松了一口气,又感觉心里堵得慌。
她看向齐宗临,那人沉默地舔了下唇,半晌才开口:“你不该动手的。”
苏窈捏着包的时候紧了紧,面无表情。
齐宗临看了一眼,察觉她很紧绷,皱了皱眉,“你平常不是很沉着能忍吗?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苏窈突然有些狠的瞪了一眼过去,“我为什么要忍?”
话音刚落,她竟然觉得声音不是出自自己之口,惊讶的神色和齐宗临脸上的如出一辙。
她愣了两秒,齐宗临神色复杂得她不懂,苏窈低着头撇开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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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急匆匆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像是身后有穷凶极恶的野兽在追赶,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催促司机快走。
半路她给陆东庭打了电话,一接通,她便说:“陆东庭,我打了姜初映,还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