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涟漪说出了症结所在,她耍了陆东庭,陆东庭怎么可能会白白被她耍?
苏窈脑海中飘过一行字:自作孽,不可活。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顾涟漪见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拍拍她的腿说:“先起来洗漱再睡吧。”
被顾涟漪从床上拉起来去卸妆洗漱后,苏窈才倒回床上沉沉睡去。
———沿—
陆东庭回到别墅的同时,姚现把他的行李也送了回来。
“陆总,你不是说去应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姚现吃惊的看着这个时候出现在别墅的陆东庭纺。
刚下了飞机陆总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要去西郊某个私人会所应酬,还没等到行李就直接开走了车,让他们自己联系公司再派车过来。
从东边的机场到西郊,车程少说也要两个小时,下班高峰期不排除堵车因素,总之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回去吧,没你事了。”
姚现本来还想说什么,陆东庭拿过他手中的拉杆箱径直就往里走。
陆东庭刚上楼,就接到陆家大宅打来的电话。
老爷子声音浑厚低沉,劈头盖脸就骂:“臭小子,今天家里吃饭你怎么没回来?”
“出差。”
“你放屁,姚现说你六点到的机场,糊弄谁呢你!”
“应酬。”
“我跟你说你真是够了,借口一个又一个,每周回来吃一次饭让你为难了?”陆老爷子陆长南佯装和气,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酸,“是啊,在外面待了十几年,现在翅膀也硬了,老爷子在你眼里早就不是回事了。得嘞,你别回来了,老子死了之后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儿拿!”
“您今天是不是又没吃药?”陆东庭面不改色的问。
“吃个屁!兔崽子,气死我了!”
老爷子以一个中气十足的‘滚’字结尾,狠狠的挂了电话。
陆东庭掐了线,毫不在意的将手机扔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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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第二天收到了齐宗临的电话,说是律师函已经寄给了苏淮生。
苏淮生拿到律师函,看见附件上的结婚证明之后,还来不及考虑利与弊,大脑瞬间血气上涌,眼前黑了一黑。
看着结婚证明中陆东庭的名字,他还当真是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抬了抬眼镜,再次确认无误后,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没想到这女儿本事竟这样大,悄无声息的就跟陆东庭领了证。
苏西溪敲了敲门进来:“爸爸,我给你泡了茶。”
“放那儿吧。”
苏西溪依言放在了茶几上,直起身来,看见苏淮生正在看什么纸质文件,以为是公司的合同之类的,便准备不打扰,“那我先出去了。”
“你等一下。”苏淮生叫住她,他眼尾已布满了沟壑斑斑的皱纹,眼神浑浊却仍然犀利。
“还有事吗爸爸?”
苏淮生沉吟片刻,看了看手中的律师函,才问:“你知道你妹妹和陆东庭结婚的事吗?”
苏西溪脸上的笑,生生的僵硬住,还来不及消化这一消息,“结婚?”
“你不知道?”
苏西溪笑容牵强,“爸爸你知道的,苏窈怎么可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呢?”
苏淮生点点头,并未多言。
“窈窈她……真的和陆东庭结婚了吗?”
苏淮生冷冷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一小沓纸,“催还股份的律师函都送来了,你说呢?”
苏西溪脑子里嗡嗡直响,那次她让人去苏窈家中,没能找到纸质遗嘱,只找来一份电子版,既无法销毁原件,也无法钻空子来拒绝苏窈拿回股份。
而且,她没想到短短时间,陆东庭竟然就……跟苏窈结婚了。
他难道没有看那本日记吗?
有谁喜欢这样到贴上来,又算计着他结婚的女人?
看在苏家和陆家平常有往来的份上,还有她送出日记的份上,陆东庭也不该拂了苏家的面子啊。
苏西溪百思不得其解,正色道:“万一这结婚证明是假的呢?不然陆东庭结婚了,为什么现在媒体和东盛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淮生想了一下苏西溪所说的可能性,反驳道:“理应不会作假,你妹妹她又不是没脑子,定是考虑得周到,我要是拿这证明向陆东庭求证,如果是假的话,被陆东庭发现了,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西溪心里冰凉,也就是说,现在苏窈已经具备了拿到那百分之十五股份的条件。
苏淮生又说:“如果苏家跟陆家成了姻亲关系,也不一定没好处。”
“可陆家并没有公布婚讯,万一陆家并不承认窈窈呢?”苏西溪才不信苏窈嫁给了陆东庭,还会这么安安静静的,连点风声也没有。
“证都领了,他们
tang不承认也得承认。”苏淮生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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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溪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淮生态度的转变很明显,苏窈嫁到了陆家,所以他就算是给出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无所谓了?
苏淮生手里一共就握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苏家大伯一家手上有百分之四十。
如果给了百分之十五给苏窈,苏淮生就变成了第二大股东,若想保住董事长的位置,在苏氏继续掌权,那么以后不得不仰仗陆家。
也就是……不得不仰仗苏窈了。
苏淮生这么重利益的人,从今以后她们母女俩势必会被忽视,就算宋晓瑜怀的男孩,等他长大,也是好些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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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没想到苏淮生这么殷勤,在收到律师函的第二天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里苏淮生还算和蔼,言语和气的叫她一起出去吃午饭,苏窈想他可能是要谈一谈股份的问题,说清楚也好。
等她到了约好的地方,是一家很幽静的斋菜餐厅。
进了包厢,里面古香古色,一张小几上袅袅燃着香薰,窗户处的竹帘半开,可以看见外面的绿竹,烈日之下光影斑驳。
塌上摆着一张桌子,四方各一个蒲团,苏淮生占了一座,盘着腿招呼她过去坐。
苏窈想,喜欢大鱼大肉的苏淮生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素的斋菜了?
坐下后才发现桌上摆了三副碗筷。
苏窈狐疑:“还有什么人吗?”
“等下你就知道了。”苏淮生故作神秘,眼尾的褶子堆成了一团。
苏窈不冷不热的笑了笑,“要是宋晓瑜的话,我可没兴趣接待。”
苏淮生脸色一变,微微冷了声音,“窈窈,我们今天不说这些。”
“那说什么,你找我难道不是说股份的事吗?”
苏窈话音刚落,身后的竹门突然开了,苏窈应声转头看去,侍者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紧接着一位穿着西装,双鬓斑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说是老人,其实精气神十足,且面目严肃,眼神透着一股属于商人的精明和锐厉。
苏窈看见来人那一瞬,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血液倒流脑中空白。
这时苏淮生已经起身相迎,“陆老,有失远迎,来这边坐。”
是的,陆老陆长南,东盛的董事长,陆东庭的爷爷。
苏淮生拍了拍愣住的苏窈,“你这孩子,怎么不打招呼?”
苏窈脑子里很乱,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落座的陆长南正盯着她看,目光如鹰隼,习惯性的沉着声问:“这是你女儿?”
“对,这是我小女儿苏窈,”苏淮生应道,复又疑惑的问:“难道,您还没见过我女儿?”
苏窈漫长的反射弧总算是反应过来苏淮生想要干什么了。
此刻也再没时间做他想,苏窈立刻朝陆长南微微笑着招呼:“陆董事长您好。”
“嗯。”陆长南沉吟着审视了一眼苏窈,看了一眼苏淮生,“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窈一声不吭,却坐得笔直,她知道,她跟陆东庭的事瞒不住了。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见过了,是这样的,窈窈她现在在东盛工作。难道东庭也没提过吗?”
苏窈将手放到桌下,从包里摸出手机给陆东庭简单快速的发了个短信过去。
陆长南敏感的捕捉到那故作亲近的两个字,东庭。
他颇有兴趣的反问:“东庭?”
苏窈发完短信,立刻接过话头,不骄不躁,语气谦恭不失尊敬,“是这样的陆董事长,我们并不是刻意隐瞒……”
苏窈在这里停下了,陆长南眯了眯眼睛,话只说一半令他不快,卯着洪亮的嗓音急催道:“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