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柔柔地道:“是个好名字。”
林静则是温柔地笑了笑,说:“这名字也就是我随便起着玩玩罢了,等祈儿出生,阳德会给他取新名字的。”
林微闻言,便把话题扯到了三皇子身上,问道:“三皇子是何时被禁足的?我从回京就听见别人纷纷扬扬的传,说什么的都有。”
林静狐疑地看着林微,眨了眨眼睛道:“你出京了?你不在林府里待着,出京做什么?”
林微不好说自己是一时冲动跑去找自己的舅舅去了,就道:“不过一时兴起,去了一趟湖州。”
林静顿时了然了,她狭促地朝着林微笑了笑:“原来如此。”
林微热了脸,她知道林静想到谭瑾身上去了,但她也无法反驳,只能把话题扯回来:“大姐姐你还没说呢,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妃怀孕之后,阳德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林静叹了口气,柔柔地说道:“这一胎太子妃久盼才至,自然是护的严严实实的,不容别人有半分可趁的机会。阳德手下,因为太子妃怀孕震动的人不少,阳德气极了,要派人去查太子妃是不是真的怀孕了,那边了无音讯,我却忽然有所感觉,请了太医来看,果然是怀上了。阳德兴奋至极,连那边的后手都给忘记了。”
林微认真地听着林静述说:“太子妃爆出怀孕一月有余的时候,太子突然病重,皇上忧心至极,命令整个太医院都用心医治,一定要保太子的性命。”
林微忙问道:“太子到底因何病重,之前不曾有人知道吗?”
林静轻轻蹙眉,道:“四妹妹,你怎么如此关心这些?莫不是六皇子让你来我这里查消息?”说到这里时,已然板下脸,有些不高兴了。
林微一副羞恼的神色,道:“大姐姐刚刚不是听我说我去了湖州吗?我起兴去湖州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提前见了一次太子。太子那时骨瘦如柴,眼看就要命不久矣,可无论是太子妃还是身边的下人,个个仿佛习以为常,无人在意。那次太子与我相见,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六皇子的消息,我一时放心不下,才决心去的湖州。”
林微这话说出口,惹得林静也多看了她几眼,神色一松,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不曾见过太子,只是听阳德说,太子似乎前一天还好好的,忽然就病重了。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骨瘦如柴,命不久矣的特征。”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那次我看见的不是太子?”林微迷茫地道。
林静只是说:“既不知道真假,便不去想了吧,这事情多有蹊跷,谁都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林微点头称是,催着林静继续说:“大姐姐继续吧,刚才说到皇上命太医院一定要保住太子性命。”
林静道:“太子病后,朝野更加动荡,皇上日日夜夜前去查看太子情况,听见众太医在议论纷纷,说太子药石无医,朝中哪些皇子还有问鼎的可能。皇上气极,砍了那几个饶舌的太医,对阳德也十分不满,在听闻我已经还有身孕的时候,斥责阳德想要图谋太子之位,说想在有后这一点上把太子比过去,先把杜家小姐娶进门,说……我腹中的孩子,不值得称为皇家子嗣。”
林静的脸色黯淡下来,似乎早就为这句话伤心多会儿,此时说出来,竟然还能平平静静地坐在林微对面。
林微心神一颤,忍不住去握住林静的手。只察觉林静的手是冰冰凉凉的,有些生气地对上吟上悦道:“给你们主子准备一个手炉来,这手已经冰成什么样子了!”
上吟应声而去。林静倒是不太在乎地道:“我这手一贯是这样,如今还是秋季,等入了冬,只怕是更加艰难。”
林微不知道能够安慰林静什么,只是道:“大姐姐,照你的话说,那三皇子两年之内势必不可能和杜家完婚,你或许能够安心一点?”
林静还是神色淡淡地,道:“两年之内不娶,之后也总是要娶的。我的祈儿便是生出来也只是庶长子,阳德自然还是希望有嫡子的。”
林微无法再安慰林静,索性她要知道的,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便道:“如今大姐姐心情不好,我就不久待了,等过几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林静点了点头。林微起身离去。
瞧着林微出了这院子,林静忽然淡淡地对身边的上悦吩咐道:“去告诉阳德,林微来我这里试探了,不知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六皇子的意思,请阳德多注意一下。”
上悦点了点头,出了院子,直奔三皇子的院子而去。门口的守卫对上悦没有丝毫的不敬,似乎只是单纯地守卫,并不像林微看见的那般,是用来看着林静的。
林微出了院子,自然是管家一路恭敬地将她送出了府,林微客客气气告辞地时候,管家还道:“上一次林东家送来的香水,静夫人很喜欢,只是如今怀孕了不能多用。等静夫人诞下皇孙的时候,林东家送一瓶香水想必很合静夫人心意。”
林微点了点头,道:“管家留步吧,我这次出门是瞒着旁人的,被送出门的话,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管家便道:“那好,林东家慢走,老奴就不远送了。”
林微回到永安院,杜宁书那边,自然还没有回信,林微将她从林静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整理成书信,让人送去桓府,顿时疲惫地坐在原地休息。
丫鬟琥珀看见了,凑上来给林微捏着肩膀,道:“姑娘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可是累得慌?”
林微享受着琥珀的按摩,问道:“玉磬银筝她们呢?”
她哪回回来最先凑上来的不是玉磬银筝?今日怎么反倒是个二等丫头?
琥珀小心翼翼地道:“她们和芸娘一起出去了,奴婢也不太清楚是去做什么了,只说等姑娘回来让我伺候着。”
林微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等到了晚上,芸娘果然带着玉磬银筝回来,几个人都大包小包地,看着林微愣得不行。她盘算了一转,最近也没什么节日啊,至于她的生日,可还在开春呢。
芸娘看见林微脸上迷惑不解地表情,不由得地道:“哎哟,我的傻姑娘呀,你不看看我们买的是什么!”
林微凑过去细看,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地,不过是几匹大红布、鞋样、帽样,还有各色绣线、各色绢花……林微看着看着忽然明白过来,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芸娘看林微明白过来,笑着道:“这些啊,都是给姑娘绣嫁妆用的。”
林微害羞地道:“芸娘,我出嫁还早着呢,何必这么着急?”林萱可比她还大,她也没听着林萱现在就开始绣嫁妆了。
芸娘道:“我的傻姑娘,人家还有个姨娘呢,从小到大,自然是该绣的物件,都督促着绣了。姑娘虽然成婚的时间还有几年的时间,可嫁妆,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好!”
林微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她推拒道:“芸娘,我可不会绣这些东西。”
奈何芸娘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林微亲手把那些嫁妆绣出来,便道:“姑娘也该学学。如今盈袖店关了,姑娘也不用忙着一日三次的往外跑,静下心来练练女红,总不能日后想给六皇子做个什么衣裳,姑娘还要让玉磬银筝动手吧?”
玉磬银筝望着林微偷乐,显然是把湖州那段日子,林微丢人的女红告诉了芸娘了。
芸娘也望着林微笑,林微想逃,早被丫鬟们一把抓回来。芸娘苦口婆心地道:“姑娘往哪儿逃?这女红也不求姑娘练得有多好,只求姑娘知道,怎么做衣服,单独绣个帕子至少能给人用,做个鞋底也不会松了线。芸娘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便是姑娘有朝一日落了难,借不到咱们这些丫鬟的力,至少靠着绣艺还能自己养活自己呢。”
“呸呸呸,芸娘这话说的不好,咱们姑娘未来是要享大福的人,怎么就落了难了!”玉磬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道。
芸娘看着林微,自己打着嘴巴,歉意地道:“该打该打,姑娘,我就是随口一说。”
“行了行了,”林微听不下去了,无奈地道:“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芸娘果断一收手,拉着林微就去认那些东西去了:“这绣工,讲究的是精巧雅致,要绣的像,就得劈丝分线,一点点的……”
林微听得昏头昏脑地,好容易等芸娘讲完了开头,给林微示范了一次,就将东西塞进了林微手里,叫她自己学着来,芸娘则去厨房弄永安院众人的饭食去了。
林微自己落了几针,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那些喜庆的东西,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她以前也不是不羡慕那些丫鬟们手上的绣工的,只是轮到了自己学的时候,才发现果然是万事开头难,这绣工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想也知道,等林微能够自己绣着喜服的时候,不知已经被芸娘摧残过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