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车间又转回了宿舍区,彭刚的宿舍和马向前家并不远间只间隔了三十来米的距离。
“咚咚咚!老彭在家吗?”马向前敲着门朝里面问道。
“谁啊?”
很快,屋里面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门一开映入两人眼前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女人约莫四十来岁打扮的很是得体,白净略带风霜的脸已经有了些岁月留下的皱痕,但是以前应该保养不错以至于即便是四十来岁起同年临段的女人看起来要年轻的多。
她身穿了一件手工织的素色毛衣,下身穿的是一条白色的确良的长裤,这种穿着莫说在这七十年代算是在后世也不会很老土。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手也非常白皙,根本不像是一般工厂女工的手。
在杨立民愣神的时候,马向前已经开口了。
马向前笑道:“原来是周师母啊,我找老彭有点儿事儿,他人在家里吗?”
女人见来人是马向前,虽然杨立民她并不认识,但是还是热情的招呼道:“原来是马科长啊,老彭在家呢!这会儿正在里屋看书呢,你们先进来坐我这去叫他!”
“那谢谢周师母了啊!”
马向前也不客气,带着杨立民进了屋,坐在主屋客厅的沙发等彭刚。
沙发很破旧,是那种藤式编织外加海绵填充的那种。
虽然破旧,但是坐去却非常舒服。在沙发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张木制的茶几,茶几还放着一个硕大的烟灰缸。
马向前掏出烟自己点了一根,然后又给杨立民递过去了一梗,竟然悠然自得的吸起了烟来。
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彭刚家,对于彭刚家里的摆设很是熟悉,两人才刚刚坐下彭刚从里屋走了出来。
“老马啊,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啊?”一到客厅,彭刚朝马向前笑着说话,在说话的这个当口又看见了杨立民,于是又补充道:“哎哟,小杨也来了?”
“什么风?东南西北风!”马向前站起身也不矫情,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和立民过来主要是给你提意见的。是你开的那个布条的格板.....反正我搞不懂,还是立民给你说吧!”
“格板有问题?”彭刚不禁看向了杨立民。
如果这次的格板再出问题,技转科这边可是出了三次问题了,他这个技转科科长算是别人不说他都没脸见人了。
不过彭刚也是恼火,要知道这次布条的格板并不难,无非是按照帮脚所需的长度直接按照例放格好,作为技转科科长彭刚对于这种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自然不在话下。
而现在马向前带着杨立民来找他显然又不是无的放矢,这让他立刻担忧起来。
难道是昨晚加班太困,以至于又写错标码了?
“彭科长格板到是没有问题,只不过我这儿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要和你沟通一下!”杨立民很是谦虚的一笑,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向彭刚说道:“刚才我去车间本打算熟悉一下情况,看见下料车间还在加班多注意了一下。我发现你开的帮脚延伸布条的格板很是准确,不过在大货的生产却有些不合时宜。
你也知道,因为逐码替代的原因,我们每个码的帮脚都只有三个毫米,后来拼接布条的目的是为了将原本的三个毫米帮脚延伸到八个毫米,间除开2个毫米的和缝搭头,那么我们布条宽度都应该为7毫米。也是说每个码布条的宽度是一样的,从你开的格板也能反映这一点!”
“嗯,不错,是七个毫米!”彭刚点了点头,杨立民的分析正如他所操作的一模一样,不过他却高兴不起来。
对于杨立民的技术他早已经深有感触,虽然次解决爱民厂问题的时候杨立民总是以运气使然为借口推脱,可正所谓行家一出手知有没有。
如果一个会做鞋的人,知道什么叫大底,什么叫底吗?
如果不懂技术,你丫的根本连鞋的构造都不懂,瞎蒙能蒙的对吗?
所以无论是彭刚还是刘涛都非常清楚,杨立民绝对有几分本事,甚至起他们更是略高一筹。
毕竟同样的问题,他们解决不了,杨立民却能够解决,这是什么?这是差距,这是本事!
也正是如此,连朱红军都亲自出马跑到轻工厅,用一种几乎是耍无赖的办法把杨立民从荣华厂挖到了爱民厂来。
所以彭刚非常清楚,杨立民到他这儿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之所以这么做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
彭刚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宽度一样那么唯一的区别只有长度了!”杨立民接口说道:“一个码的码差只有2个毫米,这么点儿长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在生产过程咱们却必须要按照长度分码,否则无法进行拼接作业!”
对于杨立民的说法彭刚自然是非常清楚的,正因为清楚其的道理彭刚越发觉得杨铭的话里有话。
还未等彭刚说点儿什么,杨立民已经继续道:“两个毫米的码差以肉眼很难分辨清楚,所以在生产很容易分错码,而拼接一旦分错码更是会造成大量的返工。所以我觉得为了大货的生产事实咱们其实如果不分码直接用一更长布条进行拼接更为合适。”
“不分码?”彭刚默念了一遍,很快明白了杨立民的意思。
既然宽度想同,那么直接将布条下成一条非常长或者说足有几只鞋所需要的长度。到了案的时候直接拼接,这样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裁断不会因为码差造成混乱,案也不会因为码差的问题造成拼接困难。
这样一来,不分码事实绝对分码要好的多。
想通了这一点彭刚不由得老脸一红,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做法根本是无形给生产带来了巨大的困难,背工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