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又是烟尘漫天。原来,他们还处在一个荒僻的角落里。
燕京虽然贵为国都,首善之区,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处在农区跟牧区的分界线上。
近年来,随着沙漠化的加重,燕郊北边已经是沙漠化的第一线了。他们站在路口沉吟了一会儿,居然没找到方向。
“先往东边走吧,”赵春生说。
“好,”沈洁说,“只是,哪边是东,哪边是西呀。”
“泛起鱼肚白的方向,应该就是东方,”赵春生说,“你这沙漠里走出来的女孩子,连这个都忘记了。”
“我在记挂着那辆车子,它怎么还没有燃起熊熊大火。”沈洁说。
赵春生也回望了一眼,他俩就走进了漫漫黄沙。刚开始还不觉得有啥,只是向前走。
谁知,又走了一段方才发现,连路都没有了。这时候,一阵黄沙卷来,连东方的鱼肚白也找不着了!
“坏了,”赵春生说,“他们建这么一个地方,就是个死地。死地,兵法上的九地之王,你懂不懂?”
“那,”沈洁说,“咱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抬起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
突然之间,沈洁引燃的那辆车子着了起来。起初还不甚大,猛然一下,就像烟花一样的,那辆车子就爆燃起来。
果然,赵春生预料的一点没有错,只有两三分钟的光景,那里就响起了救火的呼喊声。
那几个鸟人苏醒过来了。
“好了,”沈洁兴奋地大喊道,“现在,咱们有方向了。”
“方向?”赵春生还在迷糊着,“哪里有方向,方向在哪里?”
“回到那里,”沈洁说,“在这里,没有一个向导,咱们只能是死路一条。”
赵春生沉吟了一下,也只得点头称是了。
他们加紧了速度。谁都知道,那辆车子的火被扑灭后,他们照样又会回归到黑暗之中。
几分钟内,他们就奔回了那个孤独的院子。在漫天的黄沙中,有这么一个院子,哪怕它再他娘的黑暗和恐怖,也是希望呀。
那几个鸟人,除了笑面虎,几个人正在拎水灭火。笑面虎骂道:“灭火器,灭火器在哪里?还不快点拿来。”
两个人站在黑暗里,等待他们忙活完。车子也报废了,笑面虎在那里破口大骂:“该死的,早知道是这样,劳资反你们弄死也就算了。”
有名彪形大汉走过来,他只有一条胳臂,悄悄地说:“老大,弄死他们,咱们并没有接到命令啊。”
“去你娘的,”笑面虎回头,就是一巴掌。只是,他的胳臂太痛,根本就没抬起来,“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懂,懂的,”那名彪形大汉说,“早知道是这样,就把他们两个弄死算了。”
笑面虎这才笑了一下,恢复了他阴鸷的面孔。赵春生闪了出来,礼貌地问候了一句:“你们好啊?”
“呀,呀!”笑面虎大吃一惊,“好汉,原来你没走哇。”
“我是没走,”赵春生说,“我就候在这里,等着你们来骂我呢。”说完,他哈哈一笑。
“好汉,好汉,”跟笑面虎打哈哈的那个马上说,“我可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笑面虎立即回过头去,满脸怒容,“劳资我是故意的喽?”
“没有,没有,老大,好汉,”一时之间,彪形大汉难以取舍了。赵春生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计较。
“好汉,”笑面虎已经被整怕了,“你们这次回来,是要用车么?我就知道,这里黄沙漫天的,你们要是想离开,一定是要用车的。”
“这里是哪里,”沈洁突然从另外一个方向闪了出来,“我怎么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了。”
“这里啊,”笑面虎沉吟了一下,笑了,“这里在大漠深处啊,你们不知道吗?”
赵春生傻眼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什么沿着长城,一路黄沙,出租车司机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把他们往死路上带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现在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了!
“知道了还问你?”沈洁一听,也是惊讶莫名,“现在,我们要出去,回去燕京,该怎么办?”
“那,”笑面虎沉吟了一下,“车子没有了,给你们烧了。剩下的车子,都给他们弄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样,”沈洁说,“如果没有办法,你就带我们出去吧。出去不了,随时打死了喂狼。”
“是的,”赵春生说,“我刚才出去,还碰到了两匹呢。”
笑面虎缩了一下头:“老大,现在的沙漠里,没有狼了呀。”一句话,弄了赵春生他俩一人一个大红脸!
“那么,”沈洁厉声道,“那么多的狼崽子,哪里去了?”
“早给上个世纪的牧民给打绝了呀,”笑面虎说,“牧民的枪不行,就请了部队。记得当时燕京军区的司令员也姓王,叫什么王茂林的,一声令下,半个月之内就彻底消灭了狼患。”
几个彪形大汉突然低下了头。有一个说:“自那儿之后,狼群不见了,羊群倒是安稳了一段时间。再之后,羊群也就不见了,牧民索性整体地搬迁了。”
“怎么回事?”赵春生问。
“狼群没有了,”彪形大汉中,有一个大胡子的,他的眼睛最亮堂,“鼠群也就成了气候了。没几个月,就把草场破坏了,连草皮都啃了个干干净净。没有了草皮,牧民就只好整体地搬迁了。”
沈洁捅了一下赵春生,意思是要赶紧走。
“现在,你们选派一个向导给我们吧,”赵春生说,“我们要赶紧赶回燕京去。”
“你自己看吧,”笑面虎说,“看你相中了哪一个,就带哪个走吧。”
“就是你吧,”赵春生看了一转,对着大胡子说,“我看你最忠厚,就是你了。记住,带我们走出去,好处少不了的。”
大胡子点了一个头,说:“只是我的膝盖,还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