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之后,大家还是按部就班地受罚。陈健要求,慕容烈原地蹲下,用右脚脚跟支撑臀部半个小时。
其他三个人陪同受罚。
看到大家怨怼的眼神,慕容烈在刹那间感到无地自容:“老大,大小姐,刘威,对不住了。”
“你最对不住的,”刘威说,“是教官大人和沈大小姐。”
“我知道,”慕容烈的声音,小到就像一只蚊子在哼哼,“我也不是故意的……”
嘭地一声,慕容烈被沈洁给踹倒。后者气呼呼地说:“点名叫你干嘛,你偏偏跑到别的地方去,你还不是故意的?”
“人家慕容少主在家是习惯了被照顾,被呵护的,”刘威酸酸地说,“到了这个不毛之地,连受罚也是需要垫背的来陪着的。”
一句话,说得慕容烈再也没法抬头看人了。
这群人中,最痛苦的当然就数沈洁了。她在一个特殊的时期,一个必须被呵护的时期。
刘威想申请免除她的惩罚,被她拒绝了。她说:“刘威,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永远都是坏人的奴隶。”
慕容烈真的挂不住了,但又必须撑着。
十分钟过去了,沈洁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十五分钟后,她开始汗如雨下。二十分钟后,她轰然倒地。
“教官,”看到前面依然目光炯炯的陈健,慕容烈开口了,“请单独责罚我好了,为了沈大小姐,我甘愿再蹲一个小时好不好?”
陈健没有开口,慕容烈继续请求。陈健冷冷地说:“在华夏,自古就有连坐的规矩。你若是再开口请求,就让你们大家的受罚时间再延长一个小时。”
沈洁已经再也受不住了,她的身体已经处于严重的透支状态。
她竭力地昂起了头,心里只保持着一个信念:我不能倒下去,我不能倒下去!战场上没有女生,没有女生!
到了第二十五分钟时,她好歹找到了一些慰藉。东边的月亮升起来了,通过海水的倒映,一片海域都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她咬着牙又坚持了最后五分钟。当陈健宣布责罚结束,原地解散后,她就像一尊绝美的维纳斯雕像,轰然倒塌!
刘威和赵春生跑了过来。刘威帮忙去按她的人中,赵春生在她的后心位置轻轻地点了几下,她立即苏醒了过来。
“老大,”沈洁躺在赵春生的怀抱里,慵懒地翕合着眼睑,“我感到一股暖流,刹那间通过全身。”
“那是你的阳气,”赵春生说,“方才你是气塞阻滞,导致了你的昏厥。不过,你还是好样的,你跟我们一样,坚持了整整三十分钟!”
慕容烈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对着沈洁跪倒了下来。
“滚!”这是沈洁给他的惟一一个褒奖。慕容烈还要坚持,被沈洁一脚踹倒在地上。
“你回去吧,”赵春生说,“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睡觉了,去站一个晚上的岗。”
“那明天呢?”慕容烈不敢再问战友们,只得去问教官。
“明天,当然是继续训练呀,”陈健淡淡地说,“你们队里的事务,我一向是不会干预的。”
慕容烈没有办法,接过陈健递过来的ak74,默默地走上海岛的制高点。那天晚上,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入睡。
不是不困,是海岛上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好容易等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他快要打个瞌睡时,陈健的集合哨又准时地响了!
大家已经集结在一片椰林下,慕容烈持枪归队。没想到的是,陈健二话不说,开门见山地问了一个问题:“慕容,你站岗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慕容烈在那里坚守了一夜,哪里都摸索了一遍,惟独没有看清那上面还有什么文字,“报告教官,不知道呢。”
“你是特战队战士么?”陈健问道。
“当然,”慕容烈什么都可以容忍,惟独不能容忍别人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他也是在黑苗寨,也是在各种战场下搏杀过来的呀,“我是一名特战队战士。”
“那好,”陈健说,“沈洁,现在我问你,慕容烈昨晚值勤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虽说是疑问,但用的只是淡淡地叙述口气。沈洁接口,看都不看,就脱口而出:“神农峰,教官。”
“好的,”陈健说,“慕容烈,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是在对抗领导的工作安排?”
“没呀,没有呀,”慕容烈一下子感到悲愤满膺,“我是有一点小傲慢,小骄矜,但我何时没听从领导的安排?”
“那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又叫什么名字。”陈健依然在不温不火地问。
“噢,”慕容烈拼命地向脚下看,没有一个字。再向着远方看,依然没有一个字,想糊弄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得如实禀报,“报告教官,不知道。”
“你倒是回答得够干脆的,”赵春生就站在他的旁边,“你拍拍胸口,扪心自问一下,你可是一个华夏人么?”
“是的,你可是一个华夏人?”陈健索性来了把拿来主义,
慕容烈再度地悲愤满膺,他一下子跪倒下来:“教官,你可以怀疑我的能力,可以怀疑我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特战队员;你甚至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可以怀疑我是一个华夏人,不可以怀疑我是一个有血性的炎黄子孙!”
两道汹涌的瀑布,在他的脸上恣意流淌。陈健“嗞啦”一声掀开自己的迷彩服,那上面除了密密麻麻的伤疤,还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几个华文来。
“列兵慕容烈,”陈健用教官的命令口吻严厉地喊道,“起身!”慕容烈应声而起。
“列兵慕容烈,”陈健继续说,“你过来看看,我这副男人的胸膛上,除了伤疤,还有什么东西。”
那几个华文字可以看到,但具体辨认出来,当然还需要时间。慕容烈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心无旁骛,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解读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