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分明就没失忆
从生走到死，从死走到生。
一到卫生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对着镜子，泪就那么不听话地流着。我抖着手拿出一支烟，点了火，抽了起来，烟的确是好东西，它麻木了我的大脑，点起了我对爱情的懦弱，三年前，我可以面对刀抢，面对那些可怕的生死，那么多凶狠我都可以面对，为什么今日的婚礼，这个暧昧的柔软却把我刺倒了，我想挣扎，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我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大壮和菲菲已经坐到了席上。我还后怕他们会惹事，原来他们没有，如果那样做真的是毁了眉姐。
“你哭了吗，小童？”，菲菲似乎很是心疼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有！”
大壮拍了拍我，拿了根烟给我。
接着所有人开始坐下入席。
我们坐在很遥远的后面，她的父母仍旧没有看到我们，还在上面微笑着，对很多亲戚朋友说话喜庆，只有她不笑了，我看到了她的神情在欢笑中是那么的紧张，她怕了，她看到了我们。
望着她那迷惑，不安，惶恐的限种，突然感觉我们这样似乎太残忍了。
周围的同桌一些朋友开始在那里大加议论，彼此评头论足，大概有说好的，有说坏的，有人说：”感觉不般配呜？林女士怎么才结婚呢，都多大了啊，她根本配不上邵先生！”，这些大多是邵力奇的朋友与客人。因此他们感觉不般配。
“听说她结过两次婚呢，呵，这女人也有人要，不就是长的漂亮点吗？”，有一个打扮妖艳，但十足恶心的中年妇女说道。
其他人唧唧喳喳。
听到这些话，突然感觉眉姐有些可怜，她是年纪大了点，可她依然那么的美丽，优雅，谁能了解她呢？
我想我真的可笑，面对她跟别的男人走入婚姻的殿堂，我竟然还能这样为她着想。无奈一时窜入我的大脑，我到底是怎么了，这爱到底怎么了，似乎是这爱在征服我，让我去屈服眉姐所做的一切。而不在意她现在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真的要怪她吗？她失去了记忆而已。
这是理智和情感的较量。
她开始在丈夫的带领下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这还是按照中国的风俗，邵力奇的父母看起来是商场上的老jianghu，在我眼里认为很有风度的眉姐父母似乎弱了很多，也似乎眉姐是倒过来的，她的父母没有多少尊严的感觉。
我们坐在最后，菲菲一直用那种可怕的眼光看着他们。
“小童，如果我忍不住了，你把我嘴堵上！”，菲菲的手抓起了拳头状。
“不要，那样会伤害了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说。
大壮白了我一眼，有些气愤地说：”你就是太善了，你不能让这些人把你三年前抹去，要让他们给个公道，这才是男人！”
他们一桌一桌地走了过来。
因为婚纱比较长，她不时用手拖着，她偶尔会向我们望来，每到一桌，她又不得不刻意地微笑。
越来越近，她很为难吗？很无奈，很畏惧，她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反映，可是马上就要到来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也是那么的紧张。
这个女人，她到底心里想着什么，对我有着微妙的感情吗？在她失去记忆后，我又跟她上过chuang，发生过关系，难道她尴尬吗？或者她会不会在失去了记忆后，感觉我是她除了丈夫外的一个男人呢！心里有着本能的熟悉与亲切，今日会感觉我会吃醋呢！
越来越近，她几乎都不敢往这边走了吗？可是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我们呢！
包括她的父母。
找那不取抬头看了，可是他们走了过采，那情景多么的可怕。他们一转身就到了这桌，所有人。
我们抬起了头，菲菲和大壮一起用那种可怕的目光看着眉姐的父母，他们怔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身子微微地踉跄。
他们的脸色立刻变的刷白。
眉姐似乎平静了，她做出自然的表情，对我们微笑，那笑厉害的像一把刀。
有人倒酒，她端起了杯，不过她是不需要喝的，举酒示意，然后跟大家微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光临！”，她抿着嘴，点头感谢。
她的未婚夫也看到了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忽视了我们的存在，但是我知道，他的眼里有种特殊的光，那光有仇恨，似乎他是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一定是调查到了。
眉姐的母亲慌乱极了，她看起来很可怜，一直紧锁着眉头。
眉姐的父亲呢，他想振作，但似乎很狠狈，咄咄唆唆。
说实话，我也害怕看到他们，总感觉自己不好意思去让他们窘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们举起杯，大家刚想喝，突然菲菲不知哪来的勇气，说了句：”慢，大家先不要喝，我有话要说！”
我们都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皱起了眉头，心里紧张起来。
“你要干什么？”，邵力奇用手指着菲菲，喊道。
“我要干什么？”，菲菲狠狠地说：”你们知道吗？她不叫林淑贤，她叫何眉，她失去了记忆，她忘记了三年前，有个男人为她舍身忘死，几乎失去了生命，可尽管她失忆了，她毕竟后来知道了这个男人，但她丝毫没有在意他，没有感激，更可恨的是两个人！”，大壮立刻用手指着眉姐的父母。
这两位老人犹如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踉跄了下身子，他们没想到我们还是追来了，从滨江，到厦门，一直追到了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个桌上来了。
我阻止了菲菲，对她说：”别这样，听我说！”
菲菲开始流着眼泪，”你们知道吗？请你们听我说，三年前，在滨江，小童爱上了我的姐姐，也就是林女士，当然林女士也爱他，小童为了他的这个姐姐付出了所有的生命，为了她被人家毁容，追杀，死里逃生，身上都是伤痕，三年前，林女士失忆了，她忘记了过去，但是呢，她的父母是知道真相的，可他们却隐瞒了，隐瞒了所有！”
菲菲哭的非常厉害，有些人被她的话感动了。
刚有保安上来想抓我们，可是被邵力奇阻止了，他说：”不要拦他们，让他们说！”
保安松开了手。
菲菲擦了擦眼泪，十分坚强，勇敢地压眨：”好，那我就说，你们若能回答我的问题，我死都可以！”
“好，我可以回答！”，邵力奇一笑说，”如果你们造谣，我把你们全都送上法庭！”
这句话似乎是他早有预谋，他那么确定！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林女士的？”
“呵，我跟她青梅竹马！’
“你确定你三年前和她在一起吗？”
“确定，我们在美国，一直都在一起！”
菲菲不问他了，他真够狡猾的，菲菲转而面对眉姐的父母说：”叔叔，阿姨，你一定记得我吧，记得我们三年前带着小童去美国找你们吧！”
他们不说话，限睛里都是恐惧，像是自己的罪恶被上帝看到一般。
“求求你们，你们不要在这里造谣了，你们不要诬陷我的孩子！”，眉姐的父母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菲菲听了，冷笑了一下说：”阿姨，你也是女人，你这样撒谎，你不配做一个女人，更不配做善良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眉姐的母亲突然哭了，但是她仍旧拒绝承认，口口声声说：”请你们不要污蔑我们！”
她的表情其实早已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菲菲又问眉姐的父亲，”叔叔，你是男人，你做了多少对不起小童的事，我不想去问了，可今天，你若不凭着你的良心说出真相，上帝也会惩罚你的，一定不会宽恕你！”
他很是镇静地大声说：”各位朋友，我可以说，你们知道这三个人吗？”，他一笑说：”这三个人，我认识，我承认，我当年做生意的时候因为把他们父亲的公司搞跨了，所以，所以他们利用今天的机会来造谣我，让我很难看，呵，我已经十分给这三个毛孩子面子了，我的女婿也给了他们面子，可是如果他们再无理，我只有把他们请出去了！”
“哈哈！”，菲菲大笑了起来，随后用那种可怕的目光望着他说：”我以前那么尊重你，姐姐也一再地说你的人品多么的好，可令天，我感觉你简直不是……”，菲菲摇了摇头说：”我不跟你说了……”，菲菲又把目光转向眉姐说：”姐，你一定会后悔的，你根本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你更不知道三年前，小童为你做了什么，如果有天你记起了过去，你会恨死自己的，如果你还清醒，请你马上不要跟他结婚！”
她一直望着我，用那种乞求的眼神，毕竟我跟她在前段时问有过肌肤之亲，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她仍旧感觉我还算个朋友。
她皱眉头，无力地看着我们。
最后，她把头转到了一边，一句话也没说，下面的人似乎炸开了，在那里唧唧喳喳。
菲菲傻了，也不说话了，所有人都否认了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大壮开始按捺不住了，他慢慢地走到了眉姐父亲的跟前。
他点了点头，不停地晃动着脑袋，然后一笑说：”行，够种，你，我们不是坏人，不是不懂得礼貌的人，我们也不怪眉姐，但是三年前，你在我们面前演的什么把戏，你能说吗？你能把你的外孙女叫出来，让她说话吗？”
“混……混蛋！”，他哆嗦着手说：”你……你不可以这样跟我说话！”
大壮又一笑，转而对眉姐的母亲说：”阿姨，暂且叫你阿姨，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忧愁，无奈，你心里到底有着什么要隐瞒我们的，你认为这样对得起你的良心呜？都是女人，你希望你的女儿如你们那一代女人一样受男人的压迫吗？”
“不……不是这样的！”，眉姐的母亲要说话，她似乎想争辩，委屈地哆嗦着嘴。
大壮看到她这样，赶紧说：”好，那阿姨，您说，到底三年前是怎么回事？”
我们以为她会说，会交代三年前的一切，可是她没有，她低下头，再也没说。
大壮摇了摇头，又走到眉姐跟前，他轻声说了句，”姐，我跟你说等于白说，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我丁大壮告诉你，等你后悔的那天，一切都晚了……”
她被弄的痛苦死了，我走上去拉住了大壮，说：”我们走！”
大壮似乎也绝望了，感觉这些人不可理喻，实在是不能让他们的良心有任何的感动。
我们刚想走，背后听到了邵力奇的声音，”呵，你们就这样想走吗？你们搅乱了我的婚礼，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就这样想走吗？”
我低头一笑，然后转过去说：”我跟你说，我们今天不光要走，而且还要告诉你，跟你没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打击，我变了，就在那一刻，我变的不再那么的屈服了，我看到了一切的嘴脸，我还有什么好怕，三年前，我那么的无所谓惧，今日，我会怕你的恐吓吗？多少大风大浪我都笑眼以对，你根本不放在我的眼里。
他看到我的目光和我说的话，似乎被震了下，尤其是眉姐的父母，他们更是感觉到了某种担心他们知道我的过去的那些事，也许担心我会没心没肺地报复他们吧！
我们再往下走的时候，谁也没敢再拦我们，但是我知道，邵力奇不会罢休的。
就在我们走出门口的时候，一个丫头从后面叫往了我们，”菲菲姨妈！”
转过头去，发现是妮儿，突然感觉，只有这个小丫头才是跟我们亲近，才是一起的，顿时生起了对她的无限的疼爱。
她变样了，长出了大人的摸样了，很漂亮，可爱，她有些腼腆，犹如过去一样，慢慢地走到了我们面前。
“妮儿，是你吗？”，菲菲激动地望着这个丫头。她的个头也长高了，俨然一个小大丫头她微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大概是看到了刚才了一切，为我们感到同情吧，那小眼睛里充满了无奈。
菲菲伸手去摸了摸她，说：”宝贝，你还好吗？”，因为刚才那些情景，菲菲委屈到了极点，所以看到可爱的宝贝妮儿，她一把把她楼在了怀里，像是两个孩子一样抱在一起，委屈的厉害，嘴里并且不停地说：”你妈妈不认识姨妈了，不认识了……”，她不停地书头。
“别怪妈妈，她以前的事都不知道了……”，她突然急忙说：”我不能多在这儿，你住什么地方，把地址告诉我，我晚上去找你们！”
菲菲赶紧拿出笔在她的手上写下了一个号码，说：”你晚上出来去公用电话打这个号码！”
小丫头抿了抵嘴说：”好的！”，说着挥了挥手迅速地跑开了。
菲菲看着她，一直用手捂着嘴，流着泪，目送着她进去。
晚上的时候，我们安排好了人在酒店门口等候，我们找了一家餐厅坐在那等她的电话，八点多的时候，妮儿打来了电话。
我们让附近的人把妮儿接了过来。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她背着一个随身水瓶，脖子上挂着一些小链子，还有一个小背包，她的打扮已经让人感觉不到原来的那个孩子了，变化可真不小。
十五岁，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微微长出了她母亲的摸样。
她见到我们后，笑笑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们不知道！”
菲菲嘟起嘴说：”宝贝，你长成大人了，你真的记起菲菲姨妈吗？”
“恩，记得，全都记得！”，说着她转过来看了看我，突然有吃惊的表情，菲菲说：”叔叔脸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叫了句：”小童叔叔，对不起，我一直记得你，永远忘不了你去救我！”
我对她微微一笑说：”不要说这个，妮儿，能见到你，我非常开心，叔叔开心呢！”
她突然皱着眉头说：”叔叔，你不要怪妈妈好呜？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偷偷跟她说的。”
菲菲：”你外公外婆不许你说对吧？”
“恩，就是半年前，外公外婆一直不允许我告诉母亲以前的事，可是我不喜欢现在跟她结婚的人，一点不喜欢，他经常会大声跟我妈妈说话，有时候还动手，于是我就偷偷跟她说了，她当时听了一直默默地笑，一直说我骗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但是后来她是相信的，于是就说要调查下那个舞蹈学校，后来就决定收购了，其实，她是想见到你们！”
我非常想知道一个事，于是就问妮儿，”你知道三年前是怎么回事吗？你外公外婆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妮儿说：”我当时也不知道，以为是真的，后来，我突然又见到了她，开心死了，可她记不得我了，我问外公外婆，他们也不说，说是秘密！”
“那你后来知道怎么回事了吗？”，菲菲急忙问。
小丫头摇了摇头。
菲菲招呼服务生上了一些点心，之类，一再地问妮儿喜欢吃什么，开心的不得了。
“宝贝，吃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能见到你，是很开心的，谢谢你在鼓浪屿留下了字条，不然，我们不会找到这的！”，菲菲的眼里落出了慈母般的表情。
“姨，妹妹还好吗？”，妮儿问。
菲菲一笑说：”恩，你真懂事，还记得她！”
“记得，以前的事，我都记得，所以我一直想念你们，我和外公外婆在不开心，没有朋友，天天被他们管在家里，我想让妈妈恢复记忆，虽然她仍旧很爱我，可是我跟她不能说以前的话了，她只是让我讲给她听，以前的事，我都说了！
这一切，外公外婆都不知道，我不让母亲告诉他们的！”
我们知道，原来眉姐去我们那就知道了所有的事，她也知道我，而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然的事呢，尤其是这蹊跷的事，青定都有原因的。
而我们没想到，把三年前与三年后联系到一起的人会是妮儿。
我一直望着她，三年前，为了这个孩子，为了我心爱的眉姐，为了她那孤苦无助的眼神，我忘记生死去救这孩子，那个时候我多么的年轻，多么的气盛，豪迈，任何事情都无所畏惧。一人冒着枪林弹雨去救她，去救我的爱情，我的生命。
而今日，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突然，我就感觉到，我们是否太残忍了，我们为了自己心中的那口气，其实是不是也伤害了眉姐呢！
答案是一定的。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如果按我的想法，婚礼上，我只是看看，看看这对新人会怎样。
可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的结局。
“邵力奇一定会来报复我们的！”，大壮一笑说。
我点了点头！
大概九点半的时候，我们决定送妮儿回去，可妮儿说不想回去，让我们带她去滨江，她想去那玩，我们很为难，我想至少我们应该告诉她的外公外婆，那对让我们伤心到无可奈何的老人。
“你有外公外婆的电话号码吗？”，我们问妮儿。
妮儿拿出了个本子，上面有所有人她母亲和她外公外婆的号码。
“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菲菲说，她很想带妮儿走。
我摇了摇头，”你认为他们会让我们带妮儿走吗？”
菲菲叹了口气。
妮儿说：”没事的，我长大了，我不要跟他们说，我跟你们去玩，他们会同意的！”，她也想跟我们走。
“可是……”，我看着妮儿说，”妮儿，我们也想带你去玩，可是你知道吗？大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最后决定还是把妮儿送回去吧，他们暂时都住在了邵力奇的老家里，我想这个时候，眉姐和她的丈夫正在一起吧，新婚之夜，多么美妙，只是杭州，这个不属于我们的陌生地方，不会有小男人与他的眉姐的一片天地。
大壮怕会出什么事，于是就把那几个兄弟叫来了，我们一起走，决定，送走妮儿回去后，连夜回滨江。
当找们的车子开到公路人烟稀少的路段时，被很多车子围住了，邵力奇带人来了。
“想走吗？”，邵力奇下了车，三十五岁的男人，看起来那么的阴险。他狠狠一笑，”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们竟然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你们就这样想走了吗？”
很多人都下了车，足足有二三十人。
我们只有六七个人，大壮笑着说：”哈，我们不光要走，还要走的体面！”
他们走了过来。
菲菲似乎有些害怕，我对她说：”不要怕，把妮儿带好，没事！如果可以，你开车带妮儿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