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以至,还不到七点,天就全部黑了,马路上,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将天海这座城市装扮得有些妩媚。
在赤水街一座破旧仓库里,一个身材极其魁梧的男子正在玩着电脑,显示器的光芒在他脸庞上闪烁着,让他原本就有些凶狠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在他黝黑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大拇指粗的金链子了。
随着他每一次操作,金链子总响起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仓库里飘荡着,着实有些吓人。
在男子的身后,立着一个废旧油桶,一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被铁链子捆在上面,年轻人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明亮,透着一股倔强的味道。
在这个年轻人周围,还围着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一个人头上裹着一层纱布,脸上尽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其实这也怪不得大头得意,当初在被张胜男赶出网吧之后,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当初来抢这块地盘,就是因为知道张胜男的哥哥张永辉还在医院,他也就是打算赚一票走人的。
谁不曾想还没等他滋润几天,就被张胜男这个娘们耍点手段给赶跑了。
他们这一行,信誉还是要守的,眼看技不如人,他便准备回老家待上几天,火车票都买好了。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王虎找上了自己。
如果说张永辉是这两年迅速上位蹿红的翻江龙的话,那么王虎可就属于在这一带根深叶茂的地头蛇了。
看着一个年轻的外乡人一点点蚕食着自己的势力,王虎心中的观感可想而知。
因此在王虎的授意下,大头颇为识时务地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这才找到借口把张永辉拿在了这里。
按照他们这行的规矩,向来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即便不能三刀六洞,可要像把对方弄成残废,或者半年下不了床还是可以办到的。
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对手,如今沦为自己的阶下囚,大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快感。
“永辉兄弟,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呢,大头再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大可以来找我这个当大哥的理论,犯不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了他的瓢吧,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混呢。”
王虎继续玩着电脑,并没有回头,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那么阴冷。
听到王虎的话,那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哂笑。
“打狗要看主人么?嗯,倒是条好狗,只不过可惜是个废物……”
“嘭!”
还没等年轻人把话说话,就看到一旁的大头气急败坏地踹了上去。
“妈的,都到这时候了,还敢嘴硬,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年轻人被踢到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痰,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呵呵,大头,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你来啊,今天你要是真弄死我,我张永辉就敬你是条汉子,谁要是不敢,谁就是这个……”
说着,年轻人抬起胳膊,中指伸出,其余四指微拢,做出一个手势。
“你!”
看着张永辉比划的王八,大头气得脸色涨红,他自然恨不得现在就弄死对方,然而他们这行也有这行的规矩,报仇可以,但不能弄出人命,要不然只能被警察请去喝茶了。
看着大头的模样,张永辉眼中闪过一丝蔑视,连一点魄力和胆量都没有就敢出来混,难怪一辈子只能给别人当狗。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只见一直玩着游戏的王虎,终于转过身来,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张永辉,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
“不愧是今年最被看好的新人,永辉兄弟的能耐,我王虎是服气了。要不是出了大头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不过现在也不算晚,等到事情过后,要是你还能爬起来,我照样可以请你喝酒。
怎么样,是选择断根手指呢,还是按刑堂的规矩来,其实要我说,还是断根手指算了,疼一下也就过去了,要是按照刑堂的规矩,指不定断哪呢,你说呢?”
王虎高高在上地看着张永辉,表情显得极为“和善”。
看着一旁那根锈迹斑斑的虎头钳子,张永辉目光一凝,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沉声道:
“不用废话了,就按刑堂的规矩吧。”
“哦?”
王虎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抹早就料到的笑容,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你放心,要是一会你倒下了,我绝对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的。”
随着王虎一声令下,那些人把张永辉放了开来。
他们四个人将张永辉团团围住,每人从身后摸出一把钢棍,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所谓刑堂规矩,便是受刑之人以一敌四和刑堂的人单挑,如果最后还能站着出去,那么这件事情也就算是了结了。
若是放在平时,别说是这个四个,就算再来上两三个喽喽,都不会是张永辉的对手,然而此时他刚从医院出来,本来就带着伤,后来又被大头这伙人公报私仇地毒打了一顿,可是说是伤上加伤。
现在,他连站着都摇摇晃晃的有些勉强,更别说与人搏命了。
然而对着这个昔日的仇家,大头可丝毫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他一声冷哼,不动声色地朝对面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直接从张永辉身后砸了过来。
手腕粗的钢棍带起一连串的破空之声,要是被其砸中,定然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眼看着钢棍就要落在张永辉的脑后,就在这时,只见张永辉的耳朵忽然动了两下,鬼使神差地将脑袋低了下来,同时脚下攒劲,一个箭步冲出,肩膀先是一沉,接着猛然暴起,犹如蛟龙出海一般,手肘扬起,狠狠砸在了大头的脸上。
只听到“嘭”的一声,大头整个人犹如被击飞的沙袋一般,重重砸在了地上,渐起一堆灰尘,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望着这突然其来的一幕,仓库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看着剩下三个满脸惊恐的打手,一缕缕鲜血从张永辉的脸上流了下来。
“来啊!”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