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么了？”
    皇帝脸色一变。
    太子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太医也说怕只能维持住现状了。
    朝臣们多有议论，说太子的状况是没办法再担任太子一职了。
    皇帝却对太子起了怜悯之心，一直迟迟没有废去他的太子之位。
    虽然人人皆知，太子这个位置，不过是名存实亡，因为太子显然已经无法康复了。
    就连三皇子，心情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不管太子的位置在谁手上，他的这位大哥，都不可能登上帝位了。
    王渊浑身颤抖，这事可超过了他的预计。
    “快说！”
    皇帝见他脸色不好，猜到太子定是出事了，更是恼怒。
    “太子殿下，近日病情每况愈下，今日突然不知怎么，发了狂性，拿起侍卫们的刀，把太子妃给砍了……”
    王渊战战兢兢地回答。
    把太子妃给砍了？
    皇帝皱起眉头，倒不是他不同情太子妃，不过太子妃出事总比太子出事要好得多。
    “那太子妃现在如何了？”
    皇帝的神色要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王渊却很紧张，情形并不比皇上预计的好啊。
    “那些侍卫怕伤了太子殿下，不敢上前阻拦，太子妃……已经殁了。”
    详细的情形，王渊不敢细说。
    太子府的侍卫回报，等到太子冷静下来，众人上前拉开他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不过，他不说，皇帝看到他那一脸纠结的表情，也能猜到，太子妃死得很惨。
    “罢了，就让人好生安葬，对江氏重重安抚，对外只说太子妃照顾太子，积劳成疾便是。”
    皇帝想了想，太子妃到底是无辜的，好好安抚她的家人，便算是一份荣耀了。
    王渊张了张口，接下来的话，他才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还有事？”
    皇帝看他欲言又止，脸上不由一沉，难道太子……
    “回皇上，太子殿下冷静下来后，发现太子妃被自己砍死，一时激愤，说是侍卫们看护不力，砍伤了几个侍卫，并且……也伤到了自己。”
    王渊终于把这最后一句说了出来。
    “什么？！”
    皇帝大怒，瞪着王渊：
    “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奴才……怕皇上太过着急。”
    王渊心中吐槽，要是直接告诉皇上，太子因为砍死了太子妃，就伤到自己，还不知道要如何龙颜大怒呢。
    皇帝长长出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觉得王渊说得也有些道理。
    太子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太医也在太子府驻扎了。
    他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又不会有什么区别。
    “那太子现在情况如何？”
    王渊把头低得极低：
    “太医们说，太子原本就身子不好了，又心情激动，还砍得自己重伤，怕是……”
    没多少活头了！
    这话他可不敢说。
    只怕他不说，皇上也心知肚明。
    太子原本就没什么指望了。
    现在发现自己失控到了这种地步，一时激愤伤了自己也是有的。
    只是没想到会伤得如此严重罢了。
    皇帝的身子晃了晃，居然差点栽倒。
    “皇上！”
    王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
    “朕无事。”
    皇帝缓步往养心殿外走，望着宁静的夜色，心中百感交集。
    皇后是他的发妻，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尽管他们曾做下许多错事，尽管太子为人鲁钝，脾气暴躁，又做过不少蠢事，但他毕竟是皇上亲手带大的儿子。
    他曾对太子寄予过多少厚望，即便后来对太子失望了，也没想过要夺他的性命。
    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上，皇上……”
    王渊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太子殿下还有一名长子和一名女儿呢。”
    皇帝回过头，看了他几眼，才点头：
    “你说得对。”
    太子府现在仅剩的是既幸运又不幸的苏堇年。
    不幸的是，原本很有机会成为皇妃，太子却在自己家中中了毒，现在太子发了疯，把自己砍伤，她不仅没机会成为妃子，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寡妇。
    幸运的是，苏堇年没有被太子砍死，成为太子府仅剩一名可以照料儿女的母亲，而且，长子还是她亲生的。
    只要皇上还对太子有一丝感情，苏堇年无疑会被厚待，而她的父亲苏锐，也很有可能不会再被追究。
    皇上的旨意很快送到了太子府：
    先太子妃被厚葬，江家得到恩赏，太子被封为昭贤太子，苏堇年被临时提拔为昭贤王妃，抚养和照料太子的儿子魏王和女儿贤佳郡主。
    ……
    “当……”
    皇后手中的佛珠散落了一地。
    她懵然地看着地上滚动的佛珠，浑身都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她们在说什么？
    一定说的都是假的！
    “皇后娘娘！您要节哀啊！皇后娘娘！”
    春兰和秋菊跪在她面前，拼命磕头，生怕皇后娘娘想不开。
    节哀？
    “哈哈哈……”
    皇后猛然大笑起来，直到笑得咳出一滩血。
    “皇后娘娘！”
    两人大惊失色，急步冲上来，扶住皇后。
    “你们说，你们要我如何节哀！如何节哀！我的儿子先是疯了，再是砍死了妻子，砍伤了自己！本宫这辈子唯一的指望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宫如何节哀！”
    皇后的脸色渐渐冷厉，眼神中透着几分木讷和仇恨。
    她的儿子要死了，她过得如此惨，凭什么那个女人倒是安然无恙，端坐高位？
    她不相信，太子的中毒，跟三皇子会没有关系！
    还有那个无情无义的帝王，因为一些小事，就把自己囚禁起来，又冷落了太子，否则的话，太子怎么会有今日的祸事？
    他不配做她的夫君，不配做太子的父亲！
    “娘娘！”
    “娘娘！”
    春兰秋菊二人，一左一右地扶着皇后，急切地唤着：
    “太子还有儿子呢！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封他为魏王了！”
    “魏王？”
    皇后终于反应过来，眼珠转了一转。
    即便是这样，皇上也依然罪不可赦，如果不是太子出了这样的事，越儿还不知道何时能封王！
    而他那心爱的丽贵妃，生下的儿子还未满月，就已经封王了！
    “魏王……别怕，祖母会疼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