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服务员把蛋糕推了上来,上面插着蜡烛。
“梦梦,小萨米,许个愿吧,来呀,别这么愁眉苦脸的。”米弘源看我情绪不高,他抚着我的肩膀:“我知道最近这些日子里,我自己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对你说声对不起,来吧,朋友们都想让你开心。小萨米,还吹蜡烛……和妈妈一起吹。”
小萨米嘟起嘴巴吹灭了蜡烛……大家都欢呼着唱起了生日歌。
我看着那些欢快的脸,心里一直想着躺在医院里的贺初夏,心里又是一阵的荒凉。这个时候,谁有心情过生日啊。
沙沙姐去切蛋糕了,米弘源早就点好的餐也上来了,红梅阿姨和沙沙姐都是大连人,吃到正宗的大连餐高兴得好像忘记了“小贺”的事。
一想起小贺,我的心又是一紧,也不知道她脱离危险没有?嘴里的蛋糕也变得如同嚼蜡一样的没滋没味的。
米弘源再次在我耳边小声说:“打起精神来,我们一会儿分头行动。等一下瓦克斯。”
我这才发现,瓦克斯并没有来,“瓦克斯怎么了?他今天怎么没来凑热闹?”这可不是瓦克斯的风格。
“我派他出去办事了,他一会儿就会到。再吃点东西,一天了你什么东西都没吃……。”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汽车声,有人打开车门跑进来:“梦云雅,生日快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他手里抱着一只小狗:“小萨米,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小萨米从红梅阿姨的身边一下子溜下来,飞也似地跑到瓦克斯的身边,小心地抱过小狗:“它太可爱了,我要它,我要。它有名字吗?”
“它是你的啦,叫什么名字是你的事儿啊。”瓦克斯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小礼物包,递到我手里:“祝你生日快乐!”
小萨米把小狗抱在怀里梳理着它的毛,嘴里还喃喃地说:“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你长得比赛虎还漂亮,要不,我叫你赛豹?”
没容我打开礼物包装,他已经凑到米弘源的身边:“抓住了,是他……”我仔细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脸,这才发现瓦克斯瘦了,我心算一下,两个星期没见他了。这小子到底去干嘛了?
“米先生,你到底让他去做了什么,你看把他累成什么样子了?”沙沙姐是替我问的。
“过几天就知道了,现在不能说。”瓦克斯拿起一块蛋糕:“我也吃一块生日蛋糕。”
米弘源电话响了,他接过电话说:“好的,我知道了,我就去通知医院。”
“梦梦,红梅阿姨,快去医院,找到肾源了。”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这么快!”我惊呼一声:“快去医院。”
“沙沙姐,快把小萨米带回去,我和红梅阿姨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口已经忙起来了,医生护士穿梭往返着。
大鼻子医生说已和肾源捐献者联系上了,他已经在飞机上,半夜就到达b城,明早准备手术。
“什么?活体肾源?这可真太不容易了。”这些天为了贺初夏的肾源,我上网查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在中国活体器官的接受人只限于活体器官捐献人的配偶、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或者有证据证明与活体器官捐献人存在因帮扶等形成亲情关系的人员。
我明白这条规的意思是说,即使是红梅阿姨的肾合适,那必须拿出她和贺初夏的亲子鉴定证书才能捐肾。
那么瓦克斯说的这个“活体捐肾者”到底是谁呢?既然他与贺初夏非亲非故,他,或者她有什么立场给贺初夏“活体捐肾”?非亲非故?
我太好奇了,能和贺初夏的身体指标匹配,而且还是活体,关键在于“活体”这个关键词,电光石火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我抓过瓦克斯:“你从哪里找到他的?”
瓦克斯正打电话,听到我的问话他:“你怎么知道我找到他了?”电话里好像有人说什么,他对对着电话里说:“没和你说话,谁?是的,是她,她就是和……在一起的那个……”我听他越往下说声音越低,后来就干脆躲到一边说去了。
红梅阿姨站在手术室门口十分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一直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问:“梦梦,你说这个要捐肾的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那么好心啊。还有,怎么那么巧?他的肾源和小贺的能配上?”
红梅阿姨脸色苍白,几乎是拖着脚在走廊里溜达,她好像随时能倒下去。我忽然有点心疼,万一瓦克斯带来的人真的是她的丈夫的话,她的神经她的心脏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刺激?
我上去就把红梅阿姨拉到椅子上坐下来:“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万一贺初夏换肾成功的话,后面的日子还真的有两个人跑来跑去照顾她呢。红梅阿姨,你休息一下,我给你讲一讲有关换肾的知识。”
于是我把我能讲出道理的中国外国有关捐肾的法律又给她叨咕一遍,到了最后,也是我给她讲的重点:“红梅阿姨,活体捐肾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好人,你说咱也没多给人家钱,人家怎么不求回报,又甘心情愿地贡献。你想没想过,这人能不能是……”我忘记了红梅阿姨还不知道贺初夏已经鉴定出来是她的亲生女儿,我这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
“梦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红梅阿姨,你不用懂,我是想告诉你,我猜测啊,这个活体捐肾的人也许是小贺的亲人。否则那些指标不可能那么吻合。好啦我们就等着小贺好起来吧。”
我祈祷瓦克斯带那个人进来的时候,不要被红梅阿姨看到。否则当她知道了躺在病床上的贺初夏就是她的女儿,我真怕她心脏受不了。
红梅阿姨脸对着我,她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是进来的门。
我忽然看到米弘源从门外走进来对我挥了挥手,我一紧张抓起红梅阿姨的手:“红梅阿姨,陪我去洗手间。”
拉起红梅阿姨我只能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背对着米弘源进来的那个门。可是红梅阿姨却使劲拦住我:“梦梦洗手间在那边……”
她一回身,正正好好看到米弘源的身后跟着瓦克斯,瓦克斯的身后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高高大大,身体健壮,嘴边有两撇黑黑的小胡子,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他一边走,一边和瓦克斯聊着什么,无意之间往我们这边看一眼,忽然他一怔,扔下瓦克斯和米弘源,疾步向我们这边走来。
一直走到我们面前,他伸出手指哆嗦着:“红梅,你是红梅吗?我,我是……”
红梅阿姨脚步一下钉到原地,脸上的血色被抽掉一样,惨白惨白的。我碰了她一下:“红梅阿姨,他在跟你说话……”半晌她才哑着嗓子说:“你,你是大林?”
“是,我是吴大林,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他抢上前来,抓住红梅阿姨的手,顺着胳膊一下子抱住她的身体:“老婆,我的老婆,你怎么让我找了这些年啊?”
红梅阿姨浑身颤抖着往后缩,捂住自己的嘴,把头转了过去,就要往外跑。
吴大林跟上她,急匆匆地说:“红梅,别走,女儿在里面等着我捐肾呢,你别走,就在外面等我们。我……”
红梅阿姨猛然回过身来:“你说小贺是我的女儿?”
吴大林点了点头,一脸的惊愕:“怎么?你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你不知道躺在里面等着换肾的是我们的女儿?”
“大林,小贺真的是我的女儿?”她抓住吴大林摇晃着。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看着红梅阿姨的悲痛悲痛欲绝的哭泣着,我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怕这个怕那个,怕来怕去,现在我竟然成了最自私的人。如果红梅阿姨知道了是我拿了亲子鉴定证书不告诉她,指不定多恨我呢。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不知道米弘源和瓦克斯怎么找到的吴大林,我也不知道的吴大林知道不知道红梅阿姨丢了女儿的事。在这个时候,好像并不是他们叙旧的好时机。
于是我上前拦住红梅阿姨:“红梅阿姨,救小贺要紧,先让他去医生那里报到。这样才能早点救小贺的病。剩下的事等手术之后你们再细聊。”
我把红梅阿姨抓着吴大林的手掰开,把吴大林推给米弘源:“快点把他送到医生办公室。时间不等人,早一分钟换肾,小贺就多一分希望。”吴大林看了红梅阿姨一眼,叹了一口气:“你在外面等着我,我先去救姑娘的命。”
手术室外只剩下我和红梅阿姨又回到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几天天天在医院里耗着,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严重的透支。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功夫,我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瓦克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想起:“吃饭了,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我睏极了,眼睛实在睁不开,把自己的身体往长椅上躺上去。再次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