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弘源跟在我的身后,小心地说:“梦梦,你不能走,医生说还要观察一下。”
“别跟着我,我要去icu室看一看贺初夏。”我担心贺初夏,这一时也顾不上身上就穿着病号服,在走廊里疾步往前走。
“梦梦,你不要任性……”
“你别跟着我,如果你闲,去帮我拿套我的衣服,不能总穿着病号服吧。快去!”我挥挥手,心说多亏他送我的医院和贺初夏是一个医院。
贺初夏还是和昨天一样,无声无息躺在那里。我隔着玻璃轻声说:“贺初夏,你还活着吗?我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告诉你,就算是犯了再大的罪,你也要给我醒过来,因为你欠人一条命,你妈妈当初给你这条生命没让你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你,你快点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哭,她在里面还是一样的不回答我,身上的管子仪器还是那个样子一根接着一根通向台子上的仪器屏幕,一会闪出一个嘀嘀的声音。
我说的累了,哭得也累了,站在那里靠着墙,头抵着窗口,一动不动看着里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回头:“沙沙姐,你怎么才来?红梅阿姨她好吗?”
“米先生让我给你送来几件衣服,快点回病房去换上。一会儿红梅阿姨就来了。医生刚才打电话给她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让她来医院面谈。你看你这个样子,让她看到了会怎么想?现在医院的人还不知道红梅阿姨和贺初夏的关系……”
“沙沙姐,是米弘源告诉你的?”
“他并没有直接说,是我从他的话里猜测出来的。”沙沙姐是聪明人,我知道米弘源在她那里根本就没有秘密,可是这毕竟是红梅阿姨的事,万一贺初夏活不过来,不是让红梅阿姨空欢喜一场吗?
“沙沙姐,无论如何不能跟红梅阿姨说。等一切都过去……”
“梦梦,什么事不跟我说啊?我可都听见了。”红梅阿姨带着小萨米来了。
我急步走上前:“萨米,儿子,想妈妈没?妈妈可想你了。”我把小萨米的头贴到自己的脸上,他身上的奶香味让我感觉到很幸福。
我一转头,看到红梅阿姨正往玻璃窗里看着那个无声无息的人,我怕她问我什么,急忙抱着小萨米说了声:“沙沙姐,你陪着红梅阿姨,我去换衣服。”
回到病房,小萨米坐在床上,奶声奶气地问我:“妈妈,姥姥说她是带我来看阿姨的,姥姥哭了。”
我匆忙把身上的衣服换好,蹲到小萨米面前:“姥姥怎么说的?”
“没说,姥姥说……医院……有小阿姨。”小萨米似懂非懂,也说不出什么。
当我抱着小萨米回到icu室的时候,沙沙姐正等我呢:“快点去医生办公室,要公布检测结果了。”
我的心狂跳起来,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要一个星期吗?这才三天。
“因为贺初夏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所以我们加加急了检测结果。人都到齐了吗?我们要宣布了。”医生还是那个大鼻子的老医生,他从眼镜后面看了一眼我们,拿起手上几张纸。
“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之前你们五个人的肾源与贺初夏的都不匹配,如果这样下去,贺小姐很难坚持下去。”
虽然我的思想有准备,可是当听到医生说这些话时,我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我跟谁都没敢说,都是我害得贺初夏这个样子的,她如果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红梅阿姨。
我一急:“那怎么办啊?我的肾怎么就不行了?要不先换一个让她试试。红梅阿姨的肾也不行吗?”我总觉得她们母女应该能匹配啊,怎么也不行啊?
米弘源在一边拉了我一把:“梦梦,先别说话,听医生说完。”
大鼻子医生继续说:“如果你们这些亲人中有能力联系上美国的一些大的医疗中心的话,也许会找到合适的肾源。”
我看了看沙沙姐,又看了看红梅阿姨。红梅阿姨也一样,把周围的人都看了一圈,又要哭。
米弘源站起来,对我们说了句:“我出去打个电话。”
大鼻子医生把手里的那份鉴定证书放到桌子上,摊开两只手对我说,“今天警察也来问过了,如果贺小姐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打电话……”
红梅阿姨站起来,两只手向前伸着:“小贺她……她到底怎么了?这警察怎么还来了?”她转身抓住我的手:“梦梦,你快去求求米先生,帮帮她,无论她犯了什么罪,总得先救活她吧?”
我抱住红梅阿姨:“会的,我会去求米弘源,我们都希望她好起来,然后你不是还要和她去做亲子鉴定吗?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
米弘源从门外进来对医生说:“我联系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ggp国际医疗中心的朋友,他们要求你把贺小姐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发过去,他们会查找一下看看是否有资源。”
医生眼睛一亮:“加利福尼亚州的ggp?这可是一个好的消息。也许贺小姐会有希望。”
红梅阿姨对米弘源说:“谢谢,谢谢,小贺这回有救了。”
“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我拉起小萨米,扶着红梅阿姨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我的心里叹息着,对于贺初夏来说,不知道她躺在这里幸运还是从医院里走出去好。一旦医生治好了她,也许等着她的除了牢狱之灾就是被遣送回国的结局。我叹了一口气,对沙沙姐说,
“我们都回家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米弘源说在美国能找到肾源,那一定是不小的费用。我回去把我的钱拿出来。”
沙沙姐拍了拍我的手:“钱的事,不是事,我全部负担了。”
我拉过沙沙姐,走到角落里:“她出车祸都是我的错,这个费用只能我拿,再有,站在在红梅阿姨的立场上,也应该是我拿。”我瞟了她一眼:“别当着红梅阿姨的面和我争这个。小心她怀疑。”
好几天没去工地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我想问一问米弘源,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把红梅阿姨送上沙沙姐的车,把小萨米也放到车上,“你们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我的心很乱,想单独跟米弘源聊一聊贺初夏的事。可是当着红梅阿姨的面我又不好说。
这一会儿也不知道米弘源哪去了,我一个人离开医院,在门口打电话预定出租车。
电话还没等打通,就见一辆车从地下库开上来,停在我身边,车门打开:“上来吧,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我也有事跟你说。走,我们去找一个吃饭的地儿。”
坐上他的车,我好久没说话。车内的空气有点沉闷,前面再转过一个路口就到工地了。“你不是说找个吃饭的地儿吗?”
“我们就是去工地吃饭啊?”米弘源没看我,一直开到工地大门里面,刚一进去,关大哥走出来:“米先生,怎么样?警察找到贺初夏了吗?她真的帮助了蛇头?”
“关大哥,关于这件事我们不好议论,还是等警察局的报告吧。对了,也到了午餐时间了。我们去吃个食堂吧。”
“吃食堂?咱工地的食堂?”我真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天里,米弘源和乔木森都做了什么。
工地上的工程建筑已经进行了大半,大吊车,水泥搅拌机还有运送建筑材料的货车穿梭往返在新开的宽敞的路上。
后面一排的别墅已经初具雏形,最让我吃惊的是在工人住宿的房子后面,已经建造起一个豪华型的宫殿般的房子,那是整个工地的亮点,也只有它让人从外面一进来,眼睛一亮。我站在门口也有点惊住了,回过头去问关大哥:“这么漂亮的建筑真的是我们食堂?”
“小云,这可真要感谢米先生,说实在话,你不来的时候,他天天来,指导了不少工地上的事情。建筑食堂的事儿还是他主张的呢。走吧,进去看看吧。如今这方圆十几公里的居民都愿意到这里吃饭呢。还有,米先生还给饭店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红河谷之家’”
我走进饭店,里面的设计和装修几乎和大连渔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乔木森的杰作,大连风味吧!”
“是的,乔总把他们酒店最好的厨师派到我们食堂里,不但把工人的伙食办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的水平,还培养了一批有水平的厨师。”关大哥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把我让进了饭店。
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米先生,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现在可以走菜吗?”
米弘源酷酷地扬了扬头:“我说的那个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
“你们这都什么意思啊?怎么还神秘兮兮的?”我被米弘源安排坐在他身边,眼看着那些穿着中式礼服的服务员一道又一道的菜端上了桌子。
我正愣着忽然后面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欢快地叫着:“妈妈,生日快乐!”
我一扭头站起来,门口进来一大堆人,沙沙姐,红梅阿姨,罗伯特还有乔木森,就连丁一和琳达都来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今天是……,可不真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儿子的生日啊?我穿上当妈妈的真的不够格,竟然忘记了儿子的生日,我忙抱过小萨米:“儿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