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的母亲维维安的葬礼和哈桑国王的葬礼是一天举办的。我先在早上的葬礼上看到了托马斯,他哭得唏哩哗啦,他的老婆雪莉在旁边假装劝解,那双眼睛使劲挤着也没有变出一滴眼泪来。
我一出现,雪莉马上跑了过来抓住我的撕打起来:“你这个什么什么星,就是你害死我婆婆的,你还有脸来这里,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什么什么星!”(注)
米弘源用一条手臂支撑着我的头上,眉头皱着厌恶的说了句:“这位女士请收敛点,这毕竟是你婆婆的葬礼,难道想让她在天堂上还恨你吗?”
雪莉的胳臂被米弘源的胳臂一挡,一下子碰疼了。她夸张的转向丈夫:“托马斯,你看……我被别人欺负了……你要帮我收拾他……”雪莉本来就是个家庭主妇,她所关注的就是老公每个星期往家里拿多少钱,老公的钱会不会偷偷给婆婆用……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米弘源到底是何许人也……
托马斯正接待着前来参加葬礼的同僚们和朋友们一听到这边有吵闹的声音,立即跑了过来。他抹了一把眼泪对我的说:“梦瑞亚,你来了?请这边……”他竟然把我安排在亲属的行列里,站在棺木边,接受别人的慰问。
我站在那里木然地对托马斯说:“托马斯叔叔,我不能留在这里,因为哈桑国王的葬礼也在今天,他什么亲人都不在这里,我要去担任那个亲人的角色……不过,我会用中国礼仪给奶奶叩头的。”说罢,我跪在棺木边,边哭着,边给奶奶真诚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抺着眼泪被米弘源拉出了维维安的葬礼。
跟托马斯母亲的葬礼比起来,哈桑国王的葬礼只有两个警察加上我和米弘源,显得冷冷清清的。
哈桑国王就那样躺在棺木里,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安祥和平静。脸上的胡子都被葬礼修饰师整理得干净整齐。我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石头,要放进了他的棺木里。米弘源制止我:“他带不走的,因为他也要火化,在火化的过程中不知道被谁拿走。既然是他送给你的,就当作纪念吧。”
我的动作已被边上的警察看到了眼睛里,其中一个人马上离开我们的视线走到一边去了。过了一会儿,我注意到他回来了,对另外一个警察点了点头,那动作虽然不明显,但是我却看了清清楚楚。
哈桑被米弘源葬在他新买的一块墓地中,是一块背山面水的山坡上。
葬礼结束后,我们先去我的银行被办了我的保险箱钥匙,把他的包取了出来。我们两人又去了他的银行里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只有篮球大小的袋子,是用动物皮手工缝制的袋子,如果我们现代人的“腰包”在袋子的两边有两条长带子可以系在腰上的。
米弘源也许特意的穿了一件长风衣,他就把这只袋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部,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门的时候,阿宝和阿深一人护在一边,一直到了车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阿深去开车,阿宝和我分别坐在了后座上。
车离开银行后我就迫不急待地问:“弘源,你打算把我些钻石怎么办啊?我害怕……”一想到哈桑国王和他的两个仆人就是因为这可恶的石头丧了命,我不想这些钻石也要了弘源的命。俗话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如果因为这些身外的东西最后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这些身外之物本来就是别人的。
“放心,梦梦你不要怕,这些石头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哈桑国王为了他丢了命,我们也不能把这笔不明不白的财物据为己有。你同意吗?”
我听到米弘源的话,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他也看出了我的担心,握住我的手。在前面开车的阿深听到米弘源的话,哼哧了两下问:“米先生,你不是还指望这些石头打开你新开发的市场吗?这要是你就这么放弃了,那我们的公司不是又陷入了低谷了吗?”
“阿深,你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的话吗?”
阿深点了点头:“米先生,我到死都忘不了,如果没有你,我和阿宝哪有今天?我永远忘记不了那天他对我说的话。”
“记得就好,那就把车开到拍卖行,把这些石头以哈桑国王的名誉卖掉。”
“你有授权书吗?”我忽然想起了这个词。
“你忘记了?那天喝酒之前哈桑国王就签下了合约,其实还有一份就是授权书。原来是授权我来销售他们的石头和石油的。但是没有想到如今竟然会变成我来做主拍卖他的遗物。”米弘源的手握紧了我的手。我知道那力道里有几分的不甘和遗憾。但是米弘源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更加高大起来。这才是男子汉,义字当先,在金钱面前不为所动,我爱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拍卖行里的那位老员工说他人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石头”一起出现在他的眼前,眼睛张得老大,颤抖着手把公司的老板招了出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点着这些石头的数量。到了最后拍卖行的总会计师算出了一个数,脸上十分尴尬地对老板摇了摇头:“我们的钱不够……”
米弘源早就想到了这个,他微笑着说:“如果你们同意收购这些石头的话,我们同意贵公司名下的那所制药厂换购。”
那老板一听,乐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忙不迭点头哈腰,“米先生稍等,我去向我们董事长汇报。”
两个小时后我们从拍卖行出来的时候,米弘源已经是b城最大的制药厂的合伙人了之所以说他是合伙人是因为他把这个制药厂的股份的百分之五十写在了哈桑的名下了。
走出了拍卖行,阿深十分不理解地问米弘源:“老板,你明知道那制药厂本来就是一个添不满的窟窿,因为原料不足,时停时开。而且制药厂里有一些说不清道具不白的黑幕,正被税务局和警察局调查。你怎么就那么傻瓜,把那值钱的石头,换成了赔钱的窟窿了?”
我哪里明白刚才米弘源用石头换制药厂的初衷啊,我还挺为他高兴呢,心说那烫手的山芋终于扔给拍卖行了。我们可以轻松的过日子了。可是谁想到原来这制药厂是个无底洞。
在车里,我拉着米弘源的手:“弘源,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米弘源把我的手握紧一下:“小傻瓜,这个世界是你看不明白的,就把你的世界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