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手连连说好,应了下来,又对我一使眼色,我听刘头儿的话,把警灯警笛都关了。向麒玉的车速还没到飙车的地步,我没多久就追到他们后面,我故意跟他们错了半个车身,这样我能看清他们前方的情景。我发现最前方有个摩托,正玩命的逃着,尤其这摩托司机的身板比较娇小,看样子还真有点像小莺。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难道小莺真的逃了?那她逃走的原因到底是啥?向麒玉那车也真不给力,追来追去就是在那摩托后面晃悠,我们这一路人马,直奔着市郊去的。我有种半喜半忧的感觉,喜的是我们跟上向麒玉了,他一会要对小莺耍坏,我和刘千手保准不同意,但忧的是,我突然想到,向麒玉是个耍阴谋诡计的行家,这次追击,他不会是有别的目的吧?难道绑架小莺是假?打我和刘千手的主意是真么?我趁空把疑惑说出来,想知道刘千手啥意见。刘头儿也跟我有类似的想法,但他没退却的意思,反倒让我专心开车,不能落下。他还把手机拿出来,鼓弄一会。到了市郊以后,摩托车突然加速,把我们远远的甩开。但这里就一条路,没啥岔路口,我们就奔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追。
这样又过了一刻钟,环境变得荒凉起来,路两旁出现了几十年树龄的老树,被它们一遮挡,整个路变得极其昏暗,月光根本射不下来多少。这时向麒玉的警车打起双闪,我明白这意思,他们要停靠了,我也赶紧踩刹车,怕跟他们追尾。等两辆车先后停好,我们两拨人都下了车,我看着前方,一辆摩托躺在路中央,司机不知所踪。向麒玉带着三个手下都是一探组的人,他对这三个手下下命令,“都听好,小莺一定钻林子了,咱们在附近搜一搜,务必把她逮出来,另外呢,你们也别看在跟她是同事一场的份上了,这是女杀手,很危险的人物,一经发现,一旦有暴力倾向,务必开枪击毙。”这话我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我来了脾气,心说向麒玉说的什么狗话,合着他把自己当阎罗王了,能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这期间我和刘千手也来到他身边,我看了刘千手一眼,那意思我俩是不是也听向麒玉的指挥,一同去寻人呢?可我发现刘头儿没理会我,反倒拿出一副警惕的样子看着向麒玉。
这气氛不对,我一下变得敏感,但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呢,一探组的三个人和刘千手一起动手,都将枪掏了出来。刘千手用枪指着向麒玉,那三个人用枪指着我俩。这可是内讧的架势,我没料到我们说翻脸就翻脸。向麒玉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一刹那,他也没了省厅专员的样子了,先看着一探组的三个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又拿出鄙视的目光望着我俩。我这下明白了,向麒玉这个老狐狸,他是想借着小莺出逃的假象,把我和刘千手诓出来。如果他就此把我们杀了,也蛮可以赖在小莺头上,说我俩是因为追捕小莺而殉职的。这阴谋真毒,一箭双雕。但我现在还没太害怕,因为刘千手那支枪也指着向麒玉呢,我们还有筹码。可向麒玉接下里的一句话,让我几欲抓狂,他啧啧几声说,“刘邋遢,是你太笨还是我太精明呢?你以为你那支破枪对我有威胁么?来吧,冲这打一枪试试,看我这钢铁之躯怕你的子弹不?”
他说着还大步往刘千手身边走,拍着胸脯做出挑衅样儿。
刘千手皱着眉没回答,不过他手上没闲着,稍有犹豫后就扣动了扳机。咔咔两声传来,竟然是哑炮。不过这咔咔声把我弄得心里一紧。刘千手的枪可是指着向麒玉的眉心呢,真要打出子弹来,保准让向麒玉脑袋上多个窟窿,就此毙命。可没想到他枪里的子弹被人做过手脚。我先有些纳闷,搞不懂刘千手的枪一直贴身待着,子弹怎么会被掉包了呢?但我又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枪库那边要检枪,把三个探长的枪都收回去半天,向麒玉一定是趁那段时间做鬼了。我心里那个后悔,心说给子弹掉包的事,以前冷青就做过,这都是同一伙人,我怎么就没想到向麒玉也会玩这阴招呢?向麒玉也被这咔咔声弄得吓了一跳,他缓过神后还来了脾气,瞪着刘千手说,“呀哈,你这老东西,还真他妈敢开枪,我抽你我。”他说完甩了一巴掌,正打在刘千手脸上。碍于现在的形势,刘千手挨了这巴掌也没啥反应,闷头吃了这哑巴亏。我发现向麒玉打人还打上瘾了,他抽完刘千手又扭头看着我,大有也打我一嘴巴的意思。
我不想让他打,也试着尽可能的往后退了退,但我退能退到哪去?这期间他还昂首挺胸,拿出一副傲慢的样子几步走到我面前。
向麒玉歪着脑袋看着我,用一种耻笑的口吻说,“你就是何雪的前任窝囊男友吧?我真挺怀疑的,何雪怎么瞎眼看上你了呢?就是一个小警察,要啥啥没有,吃啥啥没够那类型的,可惜啊可惜。”他这话就是故意气人的,另外那三个探员听完都附和着笑了起来。我心里不住默念让自己别生气,也试着把情绪强压下去。向麒玉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他看我一点动怒的样子都没有,脸上出现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又举起手,还故意慢慢抬起来,盯着我脸颊坏笑着。他打人就打,何必非要先折磨一通呢,我最看不惯他这屌样,心说既然我俩落在你手里了,死不怕,但也不能死前窝窝囊囊的。我上来一股倔脾气,也顾不上有枪指着自己,盯着向麒玉的右眼,闷哼一声,一拳砸了上去。这就是所谓的大眼炮。都说打人不能随便打眼睛,不然打顺了,一下能打出个弱视来。而我这次就绝对打顺了,一拳正中他眼珠子,他那眼眶都形同虚设。现在就是没机会测视力,不然让向麒玉看看视力表,他绝对能从之前的5.0落到4.1去。我这拳的冲击力也把他弄得连连后退,还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就这么一会,他右眼全红肿起来,疼的他捂着眼睛直哼哼。
我打是打爽了,但接下来怎么办,这让人头疼。一探组的三个人,虽然以前是我同事,但都被向麒玉收买了,不可能再跟我讲什么交情,他们一看自己的头头吃了大亏,全红眼了,有个小伙还呲牙咧嘴的,走过来就势要把枪顶在我脑袋上。我有种放弃抵抗的想法了,心里想着,自己赚到了,他们要把我打死,我也认了,只要以后向麒玉戴着一副左眼正常,右眼五百度的眼镜时,能想到我,这就够了。可刘千手护着我,他本来没说话,现在却挡在我面前,爆喝一声说,“怎么着?你们都是警察,还想杀警察是不?为了那俩骚钱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买卖?也行,是个汉子就给我俩来个痛快,别磨磨唧唧拿枪光指着。”一探组那三个人也真就是做做样子,他们哪有擅自开枪的权利,他们听完刘千手的话,全扭头看着向麒玉。
向麒玉捂着右眼,光用左眼瞪着我,我发现他目光真挺吓人,就好像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狗,突然见到一块肉一样。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气的原地来回走了好几圈,不过最终他没杀我们,反倒说,“先留着你们俩个畜生,等一会的,我慢慢送你们下地狱,不把你们灵魂击垮,我他妈就不是个好警察!”
他这话说的,让我几欲作呕。另外那三个人接到这命令,都把手铐子拿出来,给我和刘头儿带上,或许是为了表现一把,他们很默契的给我上了两个手铐子,那意思我是罪大恶极的。接下来他们抽出两个人来,带着我和刘头儿往后面那个警车那儿走。我发现刘头儿不仅不怎么紧张,还显得很冷静。我就不行了,对现在这种气氛,稍有烦躁感,总觉得这种明知要死却一时死不了的感觉,是很窝囊的。可还没等我们上车呢,远处照来一束强光,有一个黑摩托快速的往这儿赶。不用说,这一定是杜兴了,之前刘千手一定用手机联系他,把我们的暗棋找来了。向麒玉他们都留意到摩托了,向麒玉还对三个手下喊,“这个人太危险,不能留,解决掉!”杜兴的外号叫枪狼,虽然这个名头在警局也都传开了,但其他人真不知道杜兴的深浅,尤其现在这三个人,都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应对着。想想也是,他们这三个人,平时一定肥吃肥喝,滥用职权的,自己拿把枪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哪见过大世面呢?
在我旁边这俩警察当先行动了,他俩也不找掩体,一同举着枪向黑摩托走去。面上看,他俩挺汉子的,不过我心说,等一会被打得满身是窟窿时,看他俩还会不会这么硬朗。黑摩托一点要降速的意思都没有,又离近一些后,杜兴把身子往下压,让自己尽量贴在摩托车上。那俩警察也都算着距离,等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开枪。不得不说,他俩射击还算有点准头,好几发子弹全打在摩托车上了。只是杜兴藏得好,一时间没受伤。这俩警察也不傻,有一个警察打到半道就停了,举枪不动,而另一个警察把一弹匣全打光,又在同伙的掩护下要换弹。
杜兴等的就是这机会,他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左轮枪来,他也没多开枪,砰砰两声过后,这俩警察的脑门上全激起一股血雾。这可是爆头的节奏,我眼睁睁看着这俩傻爷们跟面条似的瘫在地上,哪还有刚才的神气劲了?这一系列的变化很快,向麒玉和另外那个一探组的警察都慌了,向麒玉吓得赶忙往警车里跑,另外那个警察倒挺有种,上了警车,从里面拿出一把突击步枪来。他是想跟杜兴玩命较较劲了。
这让我看的害怕,突击步枪的威力不小,尤其这枪还能连发,他要对着摩托车突突突一番,杜兴想躲都躲不掉。但杜兴也有招,他一看对方把大枪拿出来了,他又把车速提了一个档次,还在离我们有二十米远的地方猛地连人带车向地上滑倒。这是一个挺冒险的车技,他想让车贴着地面划过来,当成一种进攻武器。我和刘千手可不想被误伤,我俩也有默契,我直接往路边上一扑,就势卧倒在地,刘千手比我好过一些,他一跳一爬,直接坐在警车上了。
我俩把路面腾出来的很是时候,这摩托横着扫了过来,奔着那警察撞过去了。那爷们刚把枪调到连发状态,还没等找准目标呢,就被这摩托扫到腿了。这得多大的冲击力?那爷们几乎是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啊,横的摔在地上,但他挺逗,这时候还开枪了,对着夜空,突突突,突突突的打上了。杜兴被车速的惯性一带,在地上一直滚啊滚得,少说滑出十米去,不过他懂得保护自己,尤其还带着护具和头盔,这一番下来,除了有些晕乎,并无大碍。他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趁空举起枪,砰砰两枪把那乱开枪的警察击毙了。
这么一来,只剩下向麒玉一个人了,我发现他是个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主儿,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抖还是其他啥原因,他啪啪给车打火,但就是打不着。我最恨这个坏爷们,也不等杜兴过来,我站起身往那警车那跑。我双手是背在后面被铐上的,但这并不耽误啥。我先背着身子把车门打开。向麒玉在我打车门时,还试图拽着车门反抗呢,可我带着怒气,爆发力很大的,他平时也腐败惯了,哪有劲啊?这么一比较下,根本拦不住。等我打开车门时,他脸都绿了,问了句你要干嘛,接着又要往副驾驶那儿爬。我心说他不是不出来么?那好啊,那我就不让他出来,我抬腿就往他身上踹。别小看我踹人,最近我换上了硬底皮鞋,用鞋跟儿踹他,至少能让他身上留点内伤。
向麒玉杀猪似的在车里嗷嗷嚎叫了,我也没同情他,反正只要逮住机会,能踹上半身就不踹下半身,能踹敏感部位,就不绝不踹他屁股。我头次觉得踹人是一件既幸福又上瘾的事,打心里也觉得,是真他娘的解恨啊。没一会儿,杜兴和刘千手也都赶来了,刘千手考虑的多,让杜兴赶紧拦住我,怕我真发疯,把向麒玉踹死了。也真被刘千手说对一点点,我们把向麒玉拽出来时,他都半昏迷了。杜兴又把手铐子的钥匙找到,想给我俩解开禁锢,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我们也终于赢了呗,其实却并没结束。突然间,传来嗤嗤嗤的三声轻响,这是在路边一个灌木丛里发出来的,我们都没留意,全着了道。我们仨要么脖颈上,要么大腿或屁股上,全挨了一镖,这镖很特别,镖头跟针尖一样,刺进去的瞬间不太疼,但随后就好像有股电流顺着伤口往心里走,它所到之处,还变得毫无知觉。我明白,这一定是麻药,而且药劲猛,剂量不小。我心里着急,知道我们被偷袭了,我不甘心,想找到这偷袭者再把他击毙,但力不从心,我站起身刚四下一打量,就觉得天昏地暗,最终俩眼一闭。
在我昏倒前,灌木丛里走出一个黑影,他身板很小,我还看不清他长相,但他说了一句话,让我难忘。“呦西!”等再次睁眼时,我已经被人牢牢绑在一个木桩子上了。这木桩子离地有半人多高,还是横着放的,我双手挂在上面,双腿却跪在地上。这种姿势有种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感觉,反正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得劲。我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又抬头往前看了看。这里算一个密室吧,四周全是铁皮墙,我猜我们应该是在集装箱里,而在屋子正中央,有人生了一堆火,他正跪在火旁边,用一把刀不住的扒拉着,让火能烧的更旺。本来这集装箱里应该挺冷,但有这火取暖,倒没让我觉得有什么寒意。等眼睛适应后,我又仔细观察着,凭这个生火人的体型与打扮,我敢肯定,是他把我们仨弄晕的,也就是那个说呦西的日货。
之前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心里也没太多想,这次瞧着他的容貌,一时间我心里跟炸锅了一样。
这人我认识,较真的说我俩还算是同事关系呢,他就是那个干瘦的男法医。我一直知道这男法医是向麒玉的人,但没想到他竟然身手这么好,还是个外来户。
看我醒了,男法医把头抬了起来,冷冷望着我们。他之前给人的印象,很胆小怕事,但这都是假象,他现在的目光,露出的是能让一般人胆颤的凶光。我发现他有种跟我较劲的意思,盯着我后,目光就不再挪开。我倒没跟他顶着干,毕竟自己现在处在劣势,没必要自找麻烦。我又把目光偏移,四处打量,我发现一个角落里还坐在另外一个人,他正在那喝酒,只是他躲得太隐蔽,如果不细看,很容易把他漏掉。喝酒这人就是向麒玉,他依旧拿出一副很屌的样子,还心情不错,看着我呲牙乐了乐。这时候,我身旁也传来一声闷哼,刘千手和杜兴分别在我的左右面,我们哥仨算是全败在这个木桩子上了,这声闷哼也是刘千手发出来的。我担心他俩受伤了,虽然手被牢牢绑住,但我身子和脚还能动弹,我挪了挪身子,用脚撞了撞刘千手,把他弄醒,问他怎么样?刘千手没急着回答,因为他冷不丁也被这密室的场景弄愣住了,他四下看看,缓了一小会。杜兴倒是没用我叫他,自行悠悠转醒。
说实话,我这时心里很难受,这密室里除了我们五个人意外,还有两个女士,她俩都被竖着的木桩子绑在远处,一个是何雪,一个是小莺。她俩的状态还不如我们仨呢,都耷拉着脑袋,显然被人打了麻药,正昏迷着。向麒玉看我们仨都醒了,他站起身,一边拍着手一边向我们靠近。他盯着刘千手,很高傲的来了一句,“刘邋遢,看到没?你们二探组的人全在这儿了,你们死前能聚在一块,这不值得庆祝一下么?”还没等我们接话,向麒玉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对了,还有一个人,侯国雄没来,不过那就是个老的掉了牙的狮子,没什么威胁了,等解决完你们,我把他堵在诊所,用真暴力的霰弹枪把他射成窟窿吧,你觉得怎么样?”刘千手压根不接话,目光来回在向麒玉和男法医之间游走,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我知道刘头儿足智多谋,但这次我对他有点失去信心了,我们全被绑了来,他就算再有啥想法,能有用么?向麒玉看刘千手没反应,他又把目光盯在我身上。我一时间没啥可想的,就上来脾气跟他对视起来。我发现他右眼都肿了,这是被我打完的后遗症,我也不客气,特意对他笑了笑。他当然明白我啥意思,而且这人气性还不小呢,被我一气之下,他右眼又疼了,还忍不住哼哼一声。但他没这么轻易的低头,反倒说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试图把我也气到,“李峰?啧啧,这么叫也不对,不然你改了姓氏岂不是对不起你祖宗么?我想我该叫你候峰才对吧?”这候峰俩字一出来,我脑子里当场就乱了,我也不笨,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换句话说,难道侯国雄是我父亲?这还不算什么,他又看着小莺啧啧起来,反问我,“候峰啊,你跟候莺在一起谈恋爱,难道就他娘的不怕乱伦么?”这里面的消息量却不小,我觉得自己心头就跟有一块巨石一样,一时间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只知道小莺在警局档案上写的姓王,可谁能想到她真正该叫候莺啊?这么一算,难不成我和小莺是亲兄妹么?
看我整个人都快迷糊了,刘千手开口了,他是怕我被这种论理道德观击垮,他很大声的提醒我,“李峰,别听向麒玉满嘴喷粪,我告诉你,你是侯国雄的亲身儿子,小莺不是,小莺的爹是枪煞!”我承认我哆嗦了,因为刘千手刚把我心头巨石拿来,却又搬来另外一个巨石压上,我一直觉得小莺跟枪煞有联系,但没想到他俩人之间的联系能那么大。向麒玉说完话一直在观察着我,他很不地道,发现我在我们仨人中容易被击垮,索性就拿我开刀。他又大步向何雪走去,停在旁边,用手把何雪的下巴抬了起来。他真恶心,也不理会何雪晕不晕的,直接伸出大舌头,对着何雪的脸颊狠狠舔了一口,还拿出一副回味的样子跟我说,“李峰,看到没?这就是一度抛弃你的女人,这个女人看不上你,但却投入了我的怀抱,你知道么?我这辈子玩过的女人中,有两个女人最够味,一个是何雪,另一个是杜兴的老婆,她俩一个贱一个骚,现在想想我都留恋跟她们睡在一起的感觉。还有,你们知道杜兴老婆怎么死的么?在做人流时,我用宫腔镜戳到她里面,给她硬生生搅合死的。”他说到这还特意看看杜兴的反应。
我听完他这话,心里就跟被针刺了一样,不过也没太难受,毕竟我跟何雪没啥关系了,但我担心大油,怕他一听到前妻乱搞的事,就会抓狂。我急忙扭头看着杜兴,还琢磨怎么开口压压他的火气比较好。但杜兴根本没我想的那样,他不仅不生气,还嗤笑一声,摇摇头说,“向麒玉,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如果我前妻对我忠贞不二,那你这话会让我难堪,甚至想死,可那个女人背叛了我,我心里早就放下这事了,你要是还喜欢沉浸在跟她交往的过程中,那没人拦着你,你随意幻想吧,另外李峰,你对何雪恋恋不舍么?”杜兴话说的很冷,其实他不可能对亡妻完全没感情,他只是想借着这机会打击向麒玉,我当然不能败这个兴,也接话说,“我能对她恋恋不舍?向专员,我知道何雪是你姘头,但麻烦你找一个好点的不可以么?你想没想过,凭她的性子,在离开我以后又找了多少男人?你一个堂堂省厅的专员,竟然喜欢吃别人的剩饭,尤其这饭都快馊了,还在那儿洋洋得意说沉浸其中,你这么犯二,你家人知道么?”
向麒玉心眼小着呢,被我气的脸都红了,他还急忙呸了一口,使劲搓搓嘴,就好像说他刚才舔何雪是多埋汰似的。男法医本来没说话,就冷冷看着我们聊天,这时看着向麒玉吃亏了,他指着我们仨喝了一声,“八嘎!”杜兴最先听不过去,骂了一句,“他娘的,你个日货,有种把老子放下来,咱俩一对一死磕,你就庆幸吧,你当法医时藏得深,不然老子提前知道了,早把你这身狗皮扒下来了。”男法医猛地站起身子,也不接话,就势往杜兴这走来。对向麒玉来说,杀我们仨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仍有玩弄我们的意思,就没急着下手,还对男法医说,“大郎你先退后,不是时候。”可男法医脾气大,索性定在原地,不说冲过来也不说退后,向麒玉不得不走过来拽他。这期间向麒玉还不断安慰他,我发现刘千手对杜兴使个眼色,我是没明白啥意思,但杜兴就顺这架势骂上了,反正都是各种埋汰男法医的话。
等场面乱起来后,刘千手又趁空跟我小声说一句,“李峰,这次咱们能不能活全靠你了,一会你要把握好机会,只要能把这两个人拖延住一分钟,我和枪狼就能挣脱出去帮你。”我有点听不明白,我们仨全被绑着,我又什么办法能拖延住他们一分钟呢?可等我再想问时,向麒玉已经把男法医说服了,场面渐渐静了下来,我又不能在这时候交头接耳,只好牢记刘头儿的话,把这疑点深深埋在心头。男法医又凑到火堆前,盘地而坐,向麒玉却把目光停落在何雪身上,突然坏笑起来,摇摇头说,“候峰说的也对,这就是一剩饭,我一个堂堂大专员,要她何用呢?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给她开膛,让你们亲眼瞧一瞧人死的惨状,而且你们马上也会是这种死法,欢呼吧!”向麒玉很狠心,说完就走到何雪身边,他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匕首,连撕带扯的把何雪上衣退了个干净。何雪还在昏迷当中,有点意识知道自己受辱,但她根本醒不来,只能难受的哼哼几声,算是反抗了。
向麒玉的兽性全流露出来,他还来了瘾头,一边在何雪胸上抓了几把,一边还对着何雪不住打嘴巴,连连臭娘们、臭娘们的骂着。我之前是当着向麒玉的面把何雪埋汰一顿,但这就是故意气向麒玉的,看着何雪这么受辱,就算从常人的角度出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觉得心里突然出现一股无明业火,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我刚一有这动作,刘千手对我使个眼色,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摇头具体啥目的,能肯定的是,他让我一定熬住。我不得已,又压着躁意,冷冷的看起来。向麒玉体力不行,抽了几嘴巴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他冲着我狞笑,说了句,“候峰,我知道你那点事,你脑子里有禁区,哼,我今儿就帮你把这禁区打开,让你知道那些记忆有多么恐怖,记住喽,不用特意谢我哦!”向麒玉说完就把匕首刺到何雪胸口上,他力道不大,这一下没太刺进去,但何雪也疼够呛,甚至都有点醒了,呲牙咧嘴疼的啊啊叫着,还时不时抖着身子。
这一刻,我不再怪何雪了,虽然她之前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可不管怎么说,她也瞎了眼,竟认识了向麒玉这种猪狗不如的人。何雪胸口上还嗤嗤往外冒血,都溅到向麒玉身上了。向麒玉不仅没觉得有啥,反倒用手摸了下这鲜血,哈哈笑起来,又身子一用力,使劲的压在刀上。这把刀很锋利的,这么一吃劲,嗤的一下全刺了进去。这一刀正中要害,何雪一下没了力气,微微咧着嘴,一股股掺着血丝的口水从里面留了出来。她死前终于把眼睛睁开了,先是迷茫的看着我,又盯着向麒玉死不瞑目。我知道何雪看我,但并没受到多大的冲击,因为我脑中疼的厉害,这次带着情谊看何雪被杀,我脑中那片禁区彻底被打开了。一个个片段不断在我眼前浮现,我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了,也被这里面出现的人物弄愣住了。在这些片段里,我还很小呢,估计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我正坐在地上哭,身上全是血,在我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她已经死了,但死前仍不忘把手伸向我,那意思想保护我。另外远处还躺着两个男尸,全是脖子上中刀,有一个死透了没反应,另一个正在死亡挣扎着,脖颈上噗嗤噗嗤往外冒血,他疼的直哆嗦。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在打斗。打斗接近尾声了,一个男子显得很虚弱,用了一把廓尔喀弯刀,他鼻子上还有个枪眼,脸上全是血,跟个血葫芦一样,另一个男子受伤极重,浑身上下好多刀口。他俩并没打斗多久,这鼻子上有枪眼的男子就把对手击毙,他自己也因过度衰弱,一失衡躺在了地上。我虽然拿不准这些人都是谁,但能感觉出来,女子是我母亲,那昏迷男子就该是我父亲,也就是刀郎,或者再较真的说,就是侯国雄。在记忆中的侯国雄,虽然一脸血,但跟现在这个,长得不一样,我怀疑他是不是后来做了整容了,而且他也真命大,子弹从鼻子打进去,竟然没把他打死。我就一直哭着,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反正在另外一个记忆片段中,我被人抱起来了,现场也来了很多人,看样都是军人,而抱我这个人,让我接受不了,他竟然是死去的枪煞。
真被向麒玉说对了,我凌乱了,彻底被这段记忆弄的要抓狂,甚至我一度眼前发黑,可每当我认为自己会昏迷时,我又缓过劲来。向麒玉抱着胳膊,笑着欣赏着我的丑态。刘千手冷冷的看着我,杜兴倒显得最着急,他不断吼着,问我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咋了,突然间我难受的骨骼咔咔响了起来,在胡乱扭着身子的同时,我还把双手用绑绳里挣脱出来。我搞不懂这是奇迹还是因为我手骨特异,反正我这个举动把向麒玉弄愣了,刘千手貌似正等着这结果呢,他也不耽误,对我大吼,“李峰,拖住他们,一分钟就行!”说实话,我现在特想躺着,啥也不干,但刘千手说的对,我们处在险地,抓住机会抓紧时机,才能有活路。我嗷的一嗓子冲了出去,我没奔向向麒玉,而是对准那个男法医。他也没料到我会这样,也没防备,还傻了吧唧在那烤火呢,他看我冲来,不相信的来了一句,“纳尼?”我心说纳你娘个尼,我也真不客气,全速跑着,凑到他脸前时,用膝盖狠狠顶了上去。我本来想用肩膀撞他,问题是他坐着太矮了,我撞他的角度不合适,只好临时换招,用上膝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