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强忍着怒火，对上高泽不显山露水的神情，挣扎了很久，小声道，“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高泽见她平静下来，还算识大体，心里不免有些不隐，让人在激奋时把话憋回去确实不厚道，而她竟然真的憋了回去，不简单啊，这打破了他对女人惯常的偏见，“蒋楠在撒谎，你问她知不知道苏静吸毒时，他先是目光移下右下方，避开与你对视，而后才表现出震惊的模样。一般来说，目光移下右边，是左脑运转编织谎言的表现，而不敢对视，也是因为内心的怯懦，最重要的一点，人的震惊如果超过五秒钟，那就是刻意为之，故意装出来的。”
    说了那么多，南羽只听进去一句话，就是蒋楠撒谎，她又继续刚才的骂战，“那个混蛋，渣男！垃圾！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自古流传的戏文都说女人如何贪财，如何薄情，而今男人龌蹉起来，比那些见诸报端的女人也强不了多少，都是为了无休止的贪欲，把别人当成了满足私欲的垫脚石。
    高泽摇摇头，哎，女人啊，惹不起，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如果说蒋楠知道苏静吸毒，他为什么要隐瞒，“静姐吸毒会不会和蒋楠有关？”
    南羽抱住苏静的肩膀，“静姐，你没疯对不对，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蒋楠逼你，害你染上毒瘾，所以你才会报复他，恨他？”
    苏静除了瑟瑟发抖，依旧一言不发，高泽冷冷地睨着她，现下只要任何一台监控设备拍下苏静的行踪都是铁证，她说什么都无用，倘若真的运气好，没有被监控拍到，她现在的说的话很可能弄巧成拙，如此看来，在没有进一步证据前，她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策略，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警察还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从苏静嘴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他们就从其他方面求突破，不过苏静真的好像有通天的本事，监控除了显示林静自已走进监控盲区，其他什么也提供不了。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林静在蒋楠过去后情绪突然失控，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焦头烂额啊，警长心烦得要命，“韩总啊，最近是什么风，总把您吹来。一吹来，我这就乱成一团。”
    歪风，一定是歪风，把韩越泽这个扫把星弄来。
    扮成韩越泽的高泽知道警长和他关系匪浅，故意摆起架子，想了解更多案件情况。
    “焦头烂额啊，焦……”警长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词，“每个人都有嫌疑，但是每个人都没有证据，那个蒋楠，家里有头有脸，自已又有体面工作，非要从女人身上打主意，那个苏静，你都卖了身了还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不是做梦吗？还有那个林静，大晚上的独自一人跟陌生人见面，这不是作死吗？”
    南羽和高泽听得面面相觑，这个警长看似不管事，内情了解得很啊，看来也是个左右逢源、扮猪吃虎的老狐狸。
    高泽就着他话漏洞接连发问，“你们怎么知道蒋楠骗女人钱的，苏静卖身又是什么回事？”
    警长嗖得捂住嘴，狠狠抽了自已一下，“哎呀，看我这多嘴多舌的，都是猜测，没有证据的事是多嘴了。”
    高泽立时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整那些虚的吗？”
    “是是，我们查到蒋楠的工资卡只进不出，而他名下房产的贷款每个月都由苏静卡里转钱还款，前不久，他和林静一起去郊西看房，还交了定金。至于林静，早年并不光彩，给某个大老板当了几年腿子，攒了点钱，碰到老实木讷的蒋楠，认定他就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老实人。”
    “林静当过？”南羽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么云淡风清，像池中青莲，不蔓不枝，“蒋楠知道她的事吗？”
    这句问得，实在让人无法回答，知道不知道全在当事人的嘴，谁又不能钻到他心里一探究竟。警长用惯了人，遇到想怼的事满脸不屑，不过看在“韩总”的面子上，没有正面怼回去，亦没有说话。
    南羽的问题无人回答，气氛有些尴尬，高泽接下话茬，“知不知道不重要，至少在林静心里他是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一掷千金，想留住他的心。”
    “可为什么蒋楠去医院看她，她会害怕？难道是蒋楠是害了他？”
    高泽看着南羽，有的时候她聪明得像天上的小鸟，思维活泛，不落俗套，可有的时候她固步自封起来，也是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林静最怕的不是被袭击这件事本身，而是蒋楠发现她曾经的秘密，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与陌生人相约见面，所以，她现在的害怕，并不是因为蒋楠是那个袭击者，而是觉得自已在蒋楠心里成了残花败柳，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南羽深感有理，赞许地看向高泽，也不知是长相相似的缘故，还是扮得太久了，竟觉得他真的有了几分韩越泽的睿智和霸气。
    如果高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反驳，他本就不输韩越泽，黑暗世界的王者，何须要活在别人的光环下。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警长向高泽靠近了一点，不再是处于他和南羽中间，“韩总，您觉得林静能指认出是谁袭击了她吗？”
    高泽摇摇头，“怕是不能。”警长的心顿时拔凉，出了这么件影响恶劣的案子，要是不能尽快破案，他的帽子也戴得不安生。
    很快，林静的照片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尽管网警连夜删除，但似乎有个幕后黑手在故意和他们较劲似的，这边删，那边发，两边都忙得不亦乐乎。
    “查，顺着ip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在背后给我捅刀子。”警长气呼呼地冲到指挥室，一番牢骚。
    南羽小心拉住高泽，“蒋楠去了医院，会不会是想套林静的话，让她栽赃静姐？”
    南羽明显带入了个人色彩，高泽知道目前情况下，这样有意识地偏袒某个人对查清真相是十分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