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飞看着桌上的房本,冷笑不止。
“宋修这一招玩的漂亮,釜底抽薪,竟然想把我从宜心园赶出去。”许若晴摇头说道:“我这些天怎么没想到把这地方买下来呢,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不怪你,谁能想到,房东会突然想卖房子?”林成飞摇头笑道:“不过,宋修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到绝路,那他也太蠢了点,客人们看重的是我们宜心园的招牌,而不是这块地方,我们就算换个地方,生意也不会比现在差,而且,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违约金,怎么想都是赚了。”
许若晴咬着牙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生气了?”林成飞在她身边坐下,笑着问道。
许若晴淡淡的说道:“怎么能不生气?生意好不容易才做起来,就被宋修玩了这么一手。”
“放心,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从这里搬出去啊。”林成飞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许若晴皱眉问道。
“找宋修谈谈!”林成飞似笑非笑:“宋麒麟的日子,现在应该不怎么好过。”
又安慰了许若晴一会儿,刚走出茶楼,林成飞就接到了任学风的电话。
“喂,怎么了?”
“你还活着呢!”任学风夸张的声音叫了出来:“这次玩大发了,真的玩大发了。”
“到底怎么了?”林成飞疑惑的说道。
“你多少天没来学校了?”任学风苦笑道。
林成飞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有二十来天了?”
“是二十一天。”任学风说道:“你连续逃了二十多天的课,每一次都刚好被老师逮个正着,所以,成乐安副校长宣布,你已经被光荣的开除了。”
“开除?”林成飞怒道:“他竟然真的开除我了?”
“这次他有理有据,就连陈宣华陈大家都不能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任学风又说出一个让林成飞怒火冲天的消息:“而且,成乐安已经通知了你父母,他们,应该就快到苏南找你了。”
挂了电话,林成飞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带着满腔的怒火。
对林成飞父母来说,他能读这个大学,一直都是他们眼中最值得骄傲的事。
他们一直都想让林成飞,大学毕业之后,在城市里找个好工作,以后在这里结婚生子,再也不用回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却挣不了多少钱的农村。
可是现在,学校竟然通知他们,林成飞被开除了。
可想而知,两位老人家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
林成飞不在乎自己自己被开除,但是在乎,父亲母亲的态度,更加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到了学校之后,林成飞直接去了校长室。
张楚城带着眼睛,正在读者一份什么报告,听到敲门声,说了一声:“请进。”
等他看到林成飞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校长,听说我被开除了?”林成飞直接问道。
张楚城面现不忍之色,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说道:“坐,先坐下说。”
林成飞坐下后,张楚城亲自为林成飞倒了杯茶,端到林成飞桌上,然后又在办公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向林成飞:“抽烟吗?”
林成飞摇摇头:“谢谢校长,我不会!”
“都是成人了,没关系的。”张楚城笑着说道。
“我真的不会。”林成飞仍然摇头道:“从小到大,我没抽过烟。”
张楚城也不再勉强,自己点燃了一根,又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林成飞愤愤不平的说道:“难道我考试没及格,我挂科了?还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校长,大学生,旷课是常态,这个您应该也知道吧?”
张楚城点点头,赞同道:“的确是常态。”
“那么,为什么把我开除了?”林成飞问道。
他对张楚城一向很有好感,甚至一度把他当做一个慈祥的长辈,所以,现在他被开除,第一时间不是去找成乐安,而是先找到张楚城问问情况。
“旷课虽然是常态,可却实实在在的违反校规啊。”张楚城无奈道:“这次成副校长抓住你的把柄,开除你,符合规定,我就算是正校长,也不能说什么。”
林成飞沉默下来,他知道,张楚城说的事实。
旷课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如果校领导不计较,你当然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可如果校领导较真,非要针对你,那怎么处置你,都是人家说的算。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抿着嘴唇,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孩子。tqr1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爸妈?难道这也是学校的规定?”
“是成副校长安排的!”张楚城说道:“他在贴出了开除你的公告之后,就直接通知了你的家人,我想阻止也来不及。”
林成飞低着头,不再说话。
张楚城又深深吸了口烟,又重重的吐出来,炊烟袅袅,渐渐飘散。
“抱歉,这次我不能帮你。”张楚城语气低沉的说道。
林成飞一愣,没想到校长会开口向他道歉。
他知道张楚城一直都很偏向他,却不知道,会偏袒到这种地步。
“张校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成飞闷声说道:“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学生。”
张楚城苦涩的笑了一声:“因为,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啊,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我知道,你的肩膀上背负着什么,知道你家人父母对你的期望,说实话,有时候知道你又调皮捣蛋的消息,我真想任由以前的王建山,或者是现在的成乐安把你处置了算了,可是,想到你父母那失望的模样,我又总是不忍心。”
顿了一下,张楚城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当初,我也是差点被学校开除,是我父母赤脚走了上百里路,来到学校,在老师,在校长面前为我求情,这才能让我继续在学校里读书,不然,我现在也是个农民。”
“我永远都记得,他们一个响头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的样子,而他们……”张楚城叹道:“在回山的时候,双双掉下悬崖,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