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祁夜就想明白了,他喜欢那个总是粘着他的温暖,喜欢那个天天嘴里嚷嚷着最喜欢他的温暖。
所以后来,他才会在新生军训的时候,看到温暖被老师罚去跑步的时候,故意顶撞老师,陪着她一起跑操场。
所以才会在高二春游前,陪她去逛超市,晚上陪着她吃烤串。小馋猫排队去买烤串了,他怕她口渴,所以才会转身去买水,谁知回来就再也没找到她。
他急匆匆地跑去她家,以为她已经回家了,谁知她父母得知她明天要去春游,于是一家人组团出去旅游了,就连温莎也没在家。
他淋着雨,伞都忘了撑。迷迷糊糊回到自己家,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谁知她就在蹲在他家门口,淋得像只落汤鸡似的,可怜巴巴地好似流浪狗。
祁夜也淋了一声雨,湿漉漉地头发贴在脸颊上,视线模糊到怀疑蹲在他家门口的温暖只是个幻觉。
那时,她见到他,一下站起身来不管不顾的扑倒在他怀里,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袖,说:“你别把我弄丢了,我就一个我,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像我这样深爱着你的温暖了,弄丢了找不到了怎么办?我喜欢你,只喜欢你,纵使人间千万,都不及你。所以你不可以丢了我,不能丢了我……”
烤串的味道有些难闻,满满的油渍黏着雨水,全都擦在了他的白色t恤上。尽管他洁癖得有些严重,可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一句:“以后别再弄丢了。”
后来那个晚上,他收留了她。
祁明出差,祁夜明日也要春游,就让家里的佣人都放假了。
偌大的别墅,就只有她和他。
祁夜选了一件宽大的t恤,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丢给她。
那时候的她很容易害羞,脑子里也不知道一天想的什么,动不动就脸红。她洗完澡,从客房跑来他的房间,门也不敲,就直接推开了,那时祁夜刚好脱了衣服,准备换家居服。
记得当时,那傻丫头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结结巴巴地说:“那什么……我是过来……偷看你脱……不是,我是过来问你……你皮肤好白啊……不对,我是想找你要……完了,我要什么来着?”
祁夜顺手抓过一个被单裹上,打开抽屉拿了吹风机出来丢在床上,问她:“来找这个的?”
傻丫头立马点点头:“对对对……”
她蹑手蹑脚地上前去,目光分明一直都在他身上,却做出一副要拿走吹风机的架势。
见她那模样,当时祁夜就起了逗她的心思,趁着她拿到吹风机正依依不舍地朝着门边挪步子的时候,故意伸出自己的大长腿来绊了她一脚。
温暖本来就心不在焉,脚下一滑,就朝着床上倒去,那双手丢了吹风机就死死地抓住祁夜的衣领。
祁夜顺势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那一瞬,傻丫头的脸便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一双清澈的眸子滴溜溜地盯着他,发现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一公分不到的时候,她死死的闭上双眼,微微扬起下巴,看那样子,有所期待……
他唇角微扬,伸手压了一下她的唇,逗她:“有死皮。”
她惊愕地张开眼睛,一下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动作太快,以至于不小心戳到他的鼻子。
那时的傻丫头虽然容易害羞,脸虽然容易红,但脸皮却是很厚的。当时就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问他:“那我要是没死皮,祁同学会亲我吗?”
其实论厚脸皮,祁夜之于温暖,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所以……
他邪肆的勾了一下眉尾:“生理课上过吗?”
当时温暖的眼珠子就定住了,转都不敢转一下。
“祁同学开玩笑的话,听起来都跟真的似的。”女孩儿眉眼弯弯,笑容特别讨好。
祁夜伸手,突然抓住女孩儿的两只手腕,压过她的头顶,低头,一寸寸朝着她逼近……
刚刚还有恃无恐的傻丫头,吓死得脖子都僵了,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断断续续的话:“那个……祁同学,祁同学!你别……你冷静一下,那什么……你还没,我也还没成年呢!!我其实,哎哟!你别动……你再这样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那完全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傻丫头,该害羞的时候不害羞,该害怕的时候不退缩,反而迎头而上,祁夜是存着逗她的心思,谁知她竟还有勇气反守为攻,一下扬起下巴要去亲他。
当时祁夜就怂了,松开她的手就滚到一边去,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指着门口的方向对温暖说:“知道自己未成年,你还反扑?给我出去!!”
那时,那傻丫头的表情也不知是得意还是惋惜,反正撅了噘嘴,就抓起吹风机出去了。
只有祁夜自己知道,那个晚上……他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春.梦,梦里的女主角,全程主攻……
也是那个晚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心失控了就算了,身也快守不住了。
在后来的相中,温暖这傻丫头在他的生活里无孔不入,挥之不去……
眼看快高三了,再让她继续这么放飞自我,估计大学都考不上了。祁夜深思熟虑后,决定……让乔心樱再度出场。
记得初三那年,温暖这傻丫头夺了他的初吻之后,怕他找她秋后算账,就一直躲着她,为了逼她出来,他故意找来乔心樱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谁知道那傻丫头当天买了冰棍打算找他来求和的……
不过那次温凉是真的气着了,所以后来主动跟老师要求调换座位,还和司雨翔混熟了。不过那段时间她对学习倒是真的认真了,所以祁夜也没有阻止她。
年轻时的感情成纯粹,但同时也很矛盾,虽然那时不在乎物质,也不在乎门当五队。
他找来乔心樱,是想让温暖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不希望她将来后悔,可谁知她非但没有化悲愤为动力,反而像是天塌了一般,别说是学习了,处处躲着他不说,干脆连学校都不去了,直接请假在家里休病假。
祁夜整整一个星期没看到那傻丫头,那傻丫头也没到家里来找过他。
而他也是才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大概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了。聪明的祁夜,整整失眠了两个晚上,上网发了帖子,征集了无数的主意,想要弥补自己犯过错的幼稚的错误,最后征集到的最靠谱的答案,便是苦肉计。
于是……
他趁着大哥出差的时候,把家里的佣人都放假了,弄了几袋子冰块丢在浴缸里,泡了个冰水澡。如愿以偿的发高烧了,随后拿出手机给温凉发短信。
记得当时短信内容可傲娇了,是这么发的:哥,我好像发高烧了,家里佣人都放假了,我好难受啊,你在美国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明明是发到温凉手机上的,却还要伪装成发给祁明的模样。
当时温暖也是真的心软,本来都躲了他大半个月了,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快成功了,可谁知道就因为祁夜这条短信就给破功了,其实收到短信的时候,她警告过自己不许去找他的,差点让温莎拿绳子把自己绑起来。
可是一想到他发着高烧,又没人照顾的可怜样儿,她就实在是没忍住,跑去别墅找他了。
他们家别墅的密码,温暖是知道的。
她买了退烧药,问过医生后,还买了酒精和棉花,一路跑到祁夜家里。轻车熟路的摸到他的卧室。
祁夜现在都记得,当时她开灯的时候,那灯光下的一张小脸上,还冒着汗。她站在门边,凝视了他几秒,才缓慢靠近。
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是国防身体吗?怎么还有感冒的时候……”
她上前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却烫得把手赶紧缩回去。
赶紧倒了开水,把退烧药递到他面前,见他乖乖喝水吃药,温暖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撇了撇嘴,问他:“迷迷糊糊地短信都发错了,是不是还把我当乔心樱了?我跟你说,我才没她那么漂亮,我没有她高,没有她美,皮肤没她白,就连腿都没有她长!我成绩也没有她好,我处处都不如她,你又没瞎,你当然要选她当你女朋友了……那你给她发短信啊!你还留着我电话号码干什么?最讨厌你这种人了,追你的时候你也不干脆点拒绝我,每当我觉得你不喜欢我,快要失去希望失去信心的时候,你又跑出来在我面前晃一晃,每当我觉得你有可能喜欢我的时候,你又泼我一盆冷水,你就这样吊着我吧!!我被你吊死算了,就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算了……我……唔……”
那时,祁夜也许是烧糊涂了,也许还是清醒的,总之,他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某个傻丫头,伤心难过的时候,就跟个小话唠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那个吻,他加深了,他记得,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时隔多年,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骨头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