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就在这间屋里,哪也不用去。”
武清将银叉放下,端起一杯红茶小抿了一口,又拿起整齐叠放在瓷盘里的一块白色丝帕,擦了擦唇角,望着柳如意笑眼弯弯。
“小师叔难道是想跟梁心摊牌吗?”慧聪道长的脸色在一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这个问题一出口,叫旁边的许紫幽与柳如意也是一惊。
柳如意最绷不住劲,一把扒开前面的慧聪道长,冲到武清的近前,急急说道:“绝对不能摊牌,一旦摊牌,咱们的身份就全都曝光了。更重要的是,咱们一旦曝光,连堂口与师父的事都会被一件接着一件撞破!”
武清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轻嘘了一声,将越说越激动的柳如意一下子打断。
她声音平缓的说道:“不要激动,冷静,冷静一点。”
柳如意头顶就差直接蹿出火苗来了,“那个没良心的梁大少都要走上来了,你叫我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
“原本是不会曝光的,可假如如意你再这么喊下去,就一定会被首先撞破呢。”武清耸肩一笑,无所谓般的说。
许紫幽也不觉皱了眉,他上前一步,伸手按住柳如意的肩膀,“如意,武清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你看她现在稳如泰山的样子,应该也是早有安排。”
慧聪道长的心里虽然也很着急,但是许紫幽说得确实有道理。
他与武清现实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几次共事,已经对武清的行事风格极为了解。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寻常聪明人怕就是活到七老八十怕都不会有她这般的心机深沉,思虑周全。
经许紫幽这么一提醒,急脾气的柳如意动作登时一僵。
身旁的慧聪道长刚要也跟着许紫幽的话去劝一下,不想他的嘴还没张开,耳朵就忽然动了动。
紧接着,他的头猛地抬起,直直朝着屋子紧闭的门扇望去,低声道:“有人来了!”
这句话叫柳如意和许紫幽一时都绷紧了神经,齐齐朝着门口望去,表情一个比一个紧张,如临大敌。
这座温公馆虽然已经在最短的时间被清理交接完毕,但时间毕竟太过仓促,临时召来的仆人们虽然大多都是道上朋友召来的可信之人,可是毕竟人数尚不齐全。
面对梁心这样又有身份又有手腕的硬茬,假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硬闯,怕也是拦不住的。
果然,这一边慧聪道长的话还没落地,厅室房门就被人急促的敲响。
端着杯子的武清抬头望着了一下慧聪道长,脸上却没有任何异色。
她甚至还小抿了一口红茶,才有条不紊的回了外面一句,“进来。”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闯进一个满头都是汗的仆人。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不敢太走进,只是扶着门扇把手,对武清急急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个梁大少,我们说要回禀一下,要他等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就掏出了枪来,威胁着我们就要闯进来。”
柳如意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铁疙瘩。
刚想大骂那些个仆人都是没有用的废物。
明明都是在道上混过的风云人物,怎么一当起仆人来就真的奴性十足,成了一堆废物了?
招他们来就是为了看家护院的,如今只是一个什么半路出家,半点功夫都不会的少帅拿出一把枪来,就差点把他们吓尿,给人放了进来,那还要他们干什么?
一旁的慧聪道长生怕柳如意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口不择言,赶紧伸手拽了他的胳膊一下,小声道:“这定然也是小师叔的安排。”
柳如意立时收了想要骂人的冲动,疑惑回头望了眼慧聪道长和许紫幽。
慧聪道长还在给他使眼色,而一旁的许紫幽则挺胸抬头的端正了站姿,缓步走到武清身侧,仿佛职业保镖一般,赫然站在她的右后方,双手自然垂下,交叠在身前,仿佛一尊护卫石像。
看到这一幕的武清不觉勾唇轻笑,轻轻放下茶杯,对门口仆人轻声说道:“无妨,叫他进来罢。”
那仆人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方向,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可是夫人,那人带着枪呢,不用慧聪道长出面压下场子吗?”
一听来人提到自己,慧聪道长不觉轻笑了一声,他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一副镜片圆圆,几乎黑不透光的墨镜,戴在脸上,“夫人说让人进来,就让人进来。”
慧聪道长本来就算是那仆人的直接管理人,听到他都松了口,仆人再没有任何迟疑。
低头躬身行了个礼,就退步出了房门。
仆人的身影还没从门口彻底消失呢,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就从门口嚣张的传来。
屋里的柳如意听了,不觉阴沉下脸。
这个梁心本来就是他最看不上眼的,更何况他今天还如此嚣张。
于是柳如意不自觉的就站在了武清的左侧,与许紫幽一起充当起武清的保镖护卫。
而慧聪道长一甩手,又从袖子中甩出一根盲人拐杖,戳在身前。微扬着下巴,带着墨镜望着门口的方向,态度骄矜倨傲到不行。
只有武清,态度依旧轻松,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淡然自若的望着来人的方向。
于是在屋中人或是敌视o( ̄ヘ ̄o)或是倨傲(??v?v??)或是淡然微笑,(???)?着的目光注视下,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
不用说那个人就是一脸桃花相的梁心。
跟仆人描述的有些不同是,梁心手中并没有举着手枪。
明显是在走上楼后,即将要看武清时,他才临时收起来的。
“呦!”梁心一抬头,视线便于坐在屋中央的武清打了个照面,桃花荡漾的眼睛立时放出莹亮的光来,“我还当这个戴公馆是哪个戴公馆呢,原来竟是武清你的戴公馆。”
他走进屋一面说着,一面环视着屋子各处的摆设陈列,阴阳怪气的冷笑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昨晚得到元大公子认可,合理合法的接管了温公馆的人,分明应该是勃朗特那头老狐狸才对呀,怎么才一半天的功夫,这温公馆就又二次易手了?”
拄着拐杖的慧聪道长刚想要接口,就见武清一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接口。
慧聪道长立时受了一惊。
武清分明站在他的侧前方,按道理说,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才对,更不要说他还没有出口的声音。
“梁大少,”武清并没有去管慧聪道长的想法,而是望着梁心挑眉一笑,不急不忙的回答道:“如果这座公馆的主人真的是勃朗特,想来梁大少应该不会有半点想要登门的想法吧?更何况还是在改元称帝这样关键的时期?”
梁心目光一滞,随即仰头笑了两声,“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武清你识人认人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比不上梁大少,”武清一面笑吟吟的说道:“毕竟梁大少的眼线遍过满金城呢。”
····
后面还是乱序,尾巴这几天累得不行,对不起亲亲们。
后面明天尽量修改
听到扎样一句
梁心进来一眼就看到慧聪道长,更一眼认出了柳如意。
梁心当时就拔出枪来。
眼见梁心拔枪,柳如意与慧聪道长都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枪来,齐齐指着梁心鼻尖,面色冰寒,目光凶戾的无声的威胁着他。
而站在武清身后的许紫幽却在第一时间迈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武清,为她屏蔽掉一切危险。
梁心在看清许紫幽时,瞳仁不觉狠狠一缩。
“戴郁白的警察小老弟?你不是早就是个死人了吗?”
梁心说着,脸上的震惊之色更加强烈,“难不成你的死也是一场骗局?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骗局?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布的局,先是在夜舞巴黎,接着海夫人和傅先生的名号进入上流社会,借机会接近元家兄弟。
而后又监视温克林,监视到他贩卖国宝的罪行后,就将收集到的证据全都交给元家大公子去邀功。
你们这盘棋做的真是好阴险,好复杂!”
“武清实在是不得不说上梁少您两句了,您的演技真的很拙劣,拙劣到令人没有食欲。”
说着武清就真的把银叉随手丢在桌子上,冷笑着哼了一声。
“演技?”梁心目露些许疑惑之色,眉心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武清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呢?”
武清抬起头,直直迎住梁心投来的视线,笑意深深的说道:“现今局势那么复杂,摆在梁家面前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能在此时惊动梁大少,叫您不惜抛下众多棘手事务,孤身前来一见的事情,必然会惊人的复杂。
既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局面,这会又装什么惊讶呢?”
梁心面色越来越寒,屋中的气氛也跟着一点点凝结冰冻起来。
柳如意、许紫幽慧聪道长都感觉到直直互望的武清与梁心犀利目光之间的强烈对峙。
无声无形,却又像是暴雨雷电一般激烈迅猛,排山倒海。
“honey,你还知道什么?”虽然用了之前极富挑衅意味的甜蜜称呼,但是梁心的脸上却是半点笑容都没有。
阴沉得就像是蕴着一场暴风雨的厚重乌云。
武清唇角一勾,望着梁心的眼中满是排斥与蔑视。
“武清还知道,这般复杂的局面,正是梁大少喜欢的。”她说。
慧聪道长不觉侧眸望了武清一眼。
武清这样又是激将法,又是大摊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想不清答案,但是也知道武清这是在冒险,她这绝对是在用生命在开玩笑。
半点想要搭茬的意思都没有。武清勾唇一笑,纤长细白的手指捏起银叉子,剜了一小块蛋糕,目光幽然,笑意深深,。
梁心说我不喜欢什么复杂局面,我只喜欢你。
说着他抬手将枪口
21
刘王氏正端着瓷白的点心盘,新奇无比的捏起叉子,十分稀罕比划着上面奶油蛋糕,似乎并没有看见小莲的脸色。
等到小莲走出会客厅时,刘王氏已经将点心吃了大半,听到房门被小莲带上的声音,刘王氏才抬起头来,飞撇着眉毛狠狠扭头啐了一口,“呸!一个侍候人的丫头片子,也敢在老娘面前摆脸色!”
她又转向武清,斜眼撇嘴的愤愤道:“我说舞晴啊,这种臭不要脸的下人,你可不能惯着她!”
武清眉梢微动,不觉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刘王氏语气又加重了几分,“我看刚才你还跟她讲什么道理,你就是太好脾气。像这种连主家电话都敢扣下的骚货下贱胚!日后给你下毒的活计怕是都能干出来。她的底细啊,你必须摸清楚,要是没在这梁府做多久的毛丫头更是不能要,寻个衅儿就把她撵走!这府上要是实在没有可心的人,师娘我就委屈委屈来陪你,别的不说,端茶倒水师娘还能干的呢!”
武清看着刘王氏带着蛋糕渣的飞沫喷了满嘴,心中不由暗喜。
事情正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她端正身子,欠身前探,伸手端起一杯红茶,哀哀的叹了一口气,“多谢师娘的关心,只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掐断了,眉心微微蹙起,目光无力垂下,表情哀婉无奈。
刘麻子见状立刻拿胳膊肘捅了捅端着盘子不肯松手的刘王氏,刘王氏抬头看见武清表情,登时拉长了脸,“舞晴啊,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欺负你了?有啥话你就跟师娘说,师娘帮你想主意!对付这种小婊砸,师娘最有办法!”
“其实也不算是小莲的错,”武清又叹了一口气,“师娘师傅刚才在外面也看见了,那几个大兵哪里像是保护我的,连院门都不让我走出半步,根本就是在看犯人一样。买什么东西他们都揽在身上,可却都推脱到三天后。”
“下人们糟践主子,这都什么王法?!”刘王氏眼睛瞪得溜圆,又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怒视武清,“梁大少他可是知道?!”
武清的叹气又深了一层,转目看了刘麻子夫妇二人一眼,顿了一会才继续道:“他们说这些就是梁少的主意,现在别说是帮助琪琪妹妹上学拿些学费了,就是我自己身上都没有半点零用钱。”
“哎呦呦!”
刘王氏一听到没钱两个字,张着黄斑的脸登时拉下足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