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旭晟的陈述里,梦浅的面色越来越白,她以为只要旭晟忘却前尘往事,凤柒就会成为弃妇,她不会得到幸福,她该受诅咒的,这个女人凭什么可以那么嚣张,凭什么可以得到天下最优质的男人。
“我以为那只是一场黄粱一梦,直到昨天,我在人界真的看到了她,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孩正是我梦里看到的,梦浅,你一定想不到我当时激动的心情,我以为此生就会平淡,再也不会掀起波澜时,却没想到,上天赐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礼物。”说着旭晟转过头看向梦浅,嘴角含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梦浅,我终于想起了很多事,也知道以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
梦浅已是面无血色,一脸茫然,她痴痴的看着旭晟,嘴唇颤抖着,渐渐的她垂下眸子,她没有勇气注视旭晟敏锐探究的眸子再说些违心的话。
旭晟的话还在继续说着,他像是说给梦浅听,又像是说着沉睡了六年记忆的自己听,“梦浅,你为什么要拿走凤柒的东西,你这样……很令我为难。”
梦浅终于抬起头,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应该说些什么的,不然她在旭晟心里的形象就糟糕透了。
梦浅:“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的错,我能醒来,是依赖了凤柒的那颗内丹,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墨浅溪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让我起死回生,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凤柒失去一切,她也遇不到你……”
旭晟望着冷笑的梦浅,眸色越发的阴沉,“梦浅,你这是让我感激你?”
“旭晟,如果你想起了一切,是不是也想起了我就是你的师父,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了吗?过去的凤柒会那么嚣张,全凭她身上有一颗九转还魂内丹,没有了内丹的她不是照样不堪一击……”说着她冷笑一声。
见旭晟不语,她又继续说道:“我为了仙界的和平牺牲,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我重新活了过来,自然更加惜命,我曾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想要报答墨浅溪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墨浅溪的心早已不在我的身上……他为了救我,卑鄙的使用手段取走凤柒身上的内丹,可他的心也早已遗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不是吗?”
梦浅:“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有多痛恨凤柒,从墨浅溪将她带回天山的那刻起,我就很讨厌她……不,这种感觉不是讨厌,是妒忌,想我堂堂一界仙子竟然比不上凤柒的一根手指头,不仅我的徒弟对她心心念念百般讨好,就连曾经视我为唯一依靠的墨浅溪也疏离了我,他离我越来越远,担心凤柒在历练时受人欺负,他堂堂一个掌门竟然假扮弟子混在队伍里护她左右。”
梦浅在笑,心却似堵了什么似的难过,笑着笑着早已泪流满面,“她都拥有了那么多,用这颗内丹补偿我也是应该,可她那么小气,有了你,还抓着墨浅溪不放,她被子程重伤整整昏迷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都是墨浅溪不离左右的照顾她,衣不解带,要不是她昏迷不醒的躺在日月阁,我真的怀疑她跟墨浅溪已经有染。”
旭晟的嘴角抽了抽,怀疑眼前的梦浅疯了,才会这么的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旭晟:“我相信凤柒,她的心里一直只有我。”他是凤柒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即使他六年杳无音讯,凤柒也没有改嫁,而是一个人带着凤麒,扛起凤凰谷的大小事务,她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他也一样。
梦浅凄凉一笑道:“你还是相信她一直在等着你,可你为什么没有将你毁容的事情告诉她,你在害怕吗?害怕一旦卸去面具,她会翻脸无情的离去?”说着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后退几步,“旭晟,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师父,你可不能学凤柒欺师灭祖,背信弃义,你不可以再让我尝尽魂飞魄散之苦。”
旭晟望着眼里尽显脆弱的梦浅,终是有些不忍心让梦浅在他面前香消玉殒,叹了一口气,他提步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就听梦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谢。”她只是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有种如释重负的舒坦。
旭晟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却警告道:“不要去招惹她,我只能护你一次。”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
梦浅望向旭晟的背影,嘴角勾了勾,心里想:那个女人可是有神器在手,我现在自然敢惹她。
凤柒回到凤凰谷已经是三更天,花精依旧如昨天一样站在谷口的大树下等在她,等人似乎成为他的一种习惯,看到凤柒略带疲惫的脸,花精的眸光闪了闪,“事情处理的不顺利?”
凤柒长叹一口气走到花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眸光一亮,“花精,你还可以变回翩翩美男子的妖孽形象吗?”
花精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却是一脸嫌弃的瞟向凤柒,“说说,你在打我什么主意?我可警告你,我不接受你的好心牵红线!”
这六年的时间,花精接手谷中事务后,闲下来的凤柒包揽了整个谷里的红娘工作,什么张三李四家的狗也不放过,还给它们办了像样的婚礼,令花精很无语,很想撞豆腐。
最开心的人自然是凤麒,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凤麒这个好奇宝宝曾无聊到跑去问他,蚂蚁是怎么洞房的,花精很无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琴灵,又不是百事通,不能解答十万个为什么。
凤柒摇摇头,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却看得花精脊背发凉,下意识的捂着胸口,怯怯弱弱的说:“我只卖艺不卖身,你要是饥渴了可以去小馆。”
凤柒满头黑线,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很像一头饿狼?!她不屑的冷哼,输人也不能输气场,挺挺胸道:“本公主对没有经验的雏也不敢兴趣好吗?”说着把头仰的高高的,一副老娘也看不上你的姿态。
花精呛到了,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嗫嚅半晌才问,“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凤柒将手肘搁在花精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花精的下巴,一副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姿态,花精背叛抬起头,眼珠倒影着璀璨的星辉,却又无比纯澈。
凤柒凑近花精的耳朵,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要你变成一个正常男人,必要时我会带你出席各种场合,压压那个男人的气势。”
花精的脸一黑,“哪个男人?你的未婚夫……不对,是你的前未婚夫?”他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游戏为什么要拉上他做垫背的,很容易躺枪,很容易挂掉的好吗?
凤柒点点头,叹气道:“我跟那个男人说不通,他居然一心一意想要娶我,你也知道,我此生不会再嫁人,也只有这样让他死心了。”
花精很想翻白眼,很想说:柒柒主人啊,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的前未婚夫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别拒绝了人家,之后你又后悔了!像你这样的情况,能有个男人要你已经很不容易的啦,这感觉就像沙漠里下雨,机会难得!
花精思量了一瞬,最后还是觉得配合凤柒演戏,他也很好奇那个执着的前未婚夫在打什么主意。
花精妥协,“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不能一下子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变成一个十八岁的美男子,这样会吓坏别人的,等你找我演戏时我再变身吧!”
凤柒的双眼弯成月牙,点点头,“太好了!”终于放下一件心事,然后打了一个哈欠,对花精摆摆手,“好困啊,我要去睡觉了,晚安了!”
凤柒回到房间,房间里光线很暗,床上的凤麒正睡得正香,凤柒轻手轻脚的脱衣进入被窝,自凤麒三岁后就很少与她同睡,看来这孩子是想她了,才会溜进她的房间,枕着她的枕头,闻着她残留在杯子上的气息入睡。
凤柒从背后抱住缩成小虾米的凤麒,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低语道:“我的宝贝,娘亲回来了!”
凤麒似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翻了个身,主动抱上凤柒的胳膊,脸颊蹭了蹭,才满足的睡着。
第二天,凤柒是被凤麒一声一声的“娘亲”给唤醒的,睁开朦胧的双眼,凤柒揉着凤麒的小脑袋问:“什么时辰了?”
凤柒:我一般都会在卯时自然醒,今天怎么就睡过头了?
凤麒奶声奶气的说:“寅时末!”
凤柒很想发脾气,骚扰她睡觉是件多么罪无可恕的事!还不大凤柒发火,就听凤麒委委屈屈的抱怨声,“娘亲,我昨天很乖,一直等你回来,我昨天练了一天的字,师傅还夸奖我的字越来越大气,可娘亲没能看到,我就一直在娘亲房间里等着……”
凤柒听得一阵心酸,凤麒似乎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孩子,或许是她一直不曾发觉自己不在凤麒身边,他会如此不安。
将凤麒搂进怀里,凤柒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原本的怒火早烟消云散,她说:“娘亲以后不让麒儿一个人如此等待,是娘亲不好,去了那么就才回来,以后娘亲去哪都会带着麒儿,好吗?”
凤麒双眼灿亮,得到凤柒的保证,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娘亲真好,麒儿好爱好爱你!”不得不说凤麒的小嘴很甜,就跟抹了蜜似的,听得凤柒心旷神怡。
母子腻歪了一会,直到茉莉来敲门才不甘不愿的起床洗漱,茉莉见母子和乐融融不由偷着乐。
茉帮凤柒绾好发髻后,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说:“主人谷里来客人了,天外来客!”
凤柒挑挑眉,自从凤凰谷大劫,一把天火将谷里景致也烧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家园重建,凤凰谷倒是迎来第一位天外来客。
凤柒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