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扬将裴依航带来的档案,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后,终于明白,叶天在关键时刻,改变主意,原谅妙妙上人的原因。
这件图文并茂的档案里提到……
当年,叶天还没现身时,有个乞丐从那户农家外路过,看到了江洋大盗斩杀那户农家一家七口人的全过程。
由于心存恐惧,乞丐直到十年后的临终前,才将当时看到的场面,转告给他的同伴。
这份档案就是乞丐的同伴提供的,每一个结论都有相应的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客观的还原了当时的血腥事件。
档案中显示,妙妙上人在跟江洋大盗的恶战中,一把戒刀掉落在地,被江洋大盗拿去砍在那一家七口人的致命部位上。
这个说法,与妙妙上人的解释,完全吻合……
“难怪在这份档案面前,大哥无话可说!”
赵飞扬合上档案,意味深长的感慨了一句,“国安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也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服啊。”
想起裴依航设下圈套,以这份档案将叶天卷入昨夜无头大案事件,赵飞扬忍不住暗暗为叶天的安危担忧。
无头大案的具体经过,赵飞扬并不清楚,但他却能从媒体刻意掩饰的相关报道中,判断得出:
做下这件大案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能在一夜之间,辗转整个京城境内,四十所高校,斩下五十二个女生的脑袋。
单是这份手段,就让向来目空一切的赵飞扬自愧不如。
他本想跟着叶天一起参与这件大案的调查,但叶天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邪神就是邪神,每到一处都能引起一场风暴,但愿这次的无头大案,能够尽快结束,伤不起啊……”
神色匆匆的赵云,在赵飞扬自言自语的感慨声中,快步走入北斗厅。
看见赵云的到来,赵飞扬赶紧起身,率先开口问,“云爷爷,又发生了什么事?
看把你给着急的。”
赵云一声长叹,嘶声道:“邪神在案发现场,又跟国安的人,发生了冲突……”
——
裴依航从天而降,落在女寝大楼外的地面时,叶天正巧从楼内走出。
看到裴依航挡住自己的去路,叶天深感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大姐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的魅力,让你们这些女人,放心乱撞,无可阻挡。
但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把我拦下。
强扭的瓜不甜啊。”
双颊绯红的裴依航,深吸几口气后,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题,“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与我们合作……”
不等裴依航的话说话,叶天就苦笑道:“打住吧,我先前,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了。
你也不用再用什么‘正义之心’的激将法激我。
中了你的圈套一次,我就会吸取教训,不会在中第二次。
哪怕你现在把自己剥得不着寸缕,以你迷人的身体,挽留我,我都不会答应你。”
“你……”
裴依航气得浑身颤抖,美丽的嘴角剧烈的哆嗦着,若不是考虑到有求于叶天,她真会在这时候,出手教训叶天,即便打不过叶天,也要表明自己绝不是好欺负的态度,“邪神,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这里是京城!
更是国安的地盘。
不是江城。
这里,没有你的党羽。
你只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斗不过我们国安!”
“真不知是谁给你这样的勇气,以至于让你产生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觉。”
叶天毫不客气的反驳道,“在我眼中,你们国安,无非是由一群有江湖败类,组成的乌合之众罢了。
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国安的力量,放在心上。
只要我愿意,我以一人之力,分分钟就能把你们国安给灭了。
我没这么做,正是因为,这些年来,你们国安做了不少有益于大众的事。
行了!
你就别再逼我啦。
裴依航大姐姐。”
叶天始终不可松口的坚决态度,让裴依航气得肺都快炸了。
裴依航咬牙道:“难道你就愿意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叶天点燃一根烟,夺路要走。
这时,一辆金杯车呼啸而至,车子还没停稳,七八个荷枪实弹,一身制服的国安队员,就从车内,鱼贯而出,向叶天这边重来,将叶天团团围住。
“我们怀疑你与昨夜的无头大案,有密切关联,举起手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高超高一米八的中年人,龙行虎步,梳着大背头,穿着灰色西服,昂首走入包围圈,径直来到叶天面前,手持一把微冲,枪口对准叶天的脑门。
其余七八个队员手中的微冲,也早就瞄准了叶天身上的要害部位。
只要上峰做出指示,他们会在瞬间开枪,将眼前的暴徒,打成筛子。
之前,被叶天震慑了心神的四个队员,一见这场面,终于面露喜色,纷纷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的队长申公抱,终于在这一刻,率领队员,赶到现场来了……
至于直到现在,还依旧躺在地上的木高峰,则在昏昏沉沉中,陡然清醒过来,大叫一声道:“姐夫,你可总算是来了,快,把这小子拿下,这小子是个绝对的暴徒。
要严加管控,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如有必要,格杀勿论,为更多的人,带来福祉。”
中年西服男扁平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显示出极大的派头,他并没有搭理木高峰的话,只是举止优雅的摘下墨镜,露出他一张国字型的脸孔,满脸鄙夷的直面着叶天,阴恻恻的开口道:“你没听我的话吗?
叫你举起双手!”
说话间,申公抱的手中的微冲,又向叶天这边凑近几分,补充道:“我只要扣动扳机,你的脑袋就会砰地一声,爆碎成渣。”
叶天淡淡一笑,两到浓浓的烟雾从鼻孔中飘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轻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派啊。
假公济私,想公报私仇吗?”
“你给我闭嘴,跪地认错,举起双手,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然的话,我真要开枪了。”申公抱脸上的轻蔑,赫然已变成了暴怒。
木高峰是他的小舅子,与他亲如一家,小舅子受伤,他不能袖手旁观。
一接到木高峰受伤的电话后,他就立刻带人,直奔这所高校而来……
叶天毫无惧色的望着申公抱,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没死过啊。
敢对我说这种话。
就连你们局长,在我面前,也得规规矩矩的。”
叶天这话,让申公抱顿时怒发冲冠,厉声道:“小子,这是你自找的,兄弟们,给我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招呼他,哼,敢威胁我,胆子不小啊。”
申公抱一挥手,另外两个队员,掏出手铐,冲着叶天一拥而上。
叶天倒退两步,蹙眉道:“真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话音刚落,双手就被拷住。
“切,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呢?原来也只是个怂包单,一见手铐就吓得脚软无力,束手就缚了。”
看着叶天被拷住,申公抱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目光一转,望向身边的队员,“把这小子带回去,给我往死里打。
三百七十二中酷刑,全部在他身上使用一遍,我倒要看看他能扛得住几种酷刑。
嘿嘿,到了我的地头儿,弄死这小子,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会后悔的。”
叶天依旧显得极为平静,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申公抱咧嘴一笑,“费什么机八话?带回去!”
这时,不远处的裴依航快步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对申公抱道,“慢着,申队长,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把这位先生放了?”
申公抱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根烟,高高地仰着头,连正眼都懒得给裴依航一个,没好气的冷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裴天王啊!
我们二组的人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一组插手?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职责所在,我不能因为面子问题,因私废公。
你有上峰的命令吗?
如果没有,就请让开,不要阻碍我执行公事。
耽误了公事,这个责任,你负不起。”
国安力量,人多势众,共有三个组。
每个组的工作重点都不一样。
一组负责侦查。
二组负责抓捕。
三组负责善后。
每个组都有相关的负责人,相对独立,却又相互合作。
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实则暗流涌动,势同水火,斗得难分难解。
裴依航是一组成员,而申公抱等人则来自于二组。
即便裴依航在国安的地位,远在申公抱之上,但她手上的权力,也只是在一组范围内有效,无法对二组的申公抱,构成任何约束力。
所以,申公抱可以一点面子都不用给她。
“如果被打的人,不是你小舅子,你还会这么积极吗?”
裴依航昂首挺胸,板着脸,争锋相对的问,“不要借着执行公事的名义,干着公报私仇的实事。
你的行为,很无耻,也很卑鄙。
你现在就把人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这件事一旦闹大,别说你无法待在国安。
你这颗脑袋,还能不能留在脖颈上,都是个未知数。”
被裴依航一语道破心底的秘密,申公抱却毫不在意,冷笑道:“那又怎样?
整个国安的都知道,木高峰是我的小舅子,我这人向来都很护短,谁敢动我的家人,我绝不会放过他!
还有你,你说这些话,是在威胁我吗?”
裴依航握了握拳,若是面对外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早就动手了,但申公抱偏偏又是自己的同行,她不想因为这事儿,将一组和二组之间,本就存在的矛盾,彻底激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她刚想说出叶天的鞋身身份时,却见到叶天向她投来一道制止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吞回腹中。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
裴依航隐约想到了叶天的对策,黛眉轻蹙,对申公抱轻声道,“你就自求多福吧,但愿你还能安然无恙。”
申公抱狠狠瞪了一眼裴依航,冲着身边的队员,大声道:“立刻把这小子送回局里,狠狠的教训,教教他怎么做人?
在我面前,也敢狂妄,活得不耐烦了。
那根鸡毛就想当令箭,什么玩意嘛。”
他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针对裴依航。
裴依航当然听得出来,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吱声。
当叶天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赫然见到叶天又向她投来一个邪性十足的眼神。
这时,医院的救护车,来到现场,将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木高峰抬进救护车内后,绝尘而去。
几个队员羁押着叶天,向金杯车走去。
突然,一辆越野车,咆哮而来,戛然停在金杯车后。
除了叶天之外,包括裴依航,以及申公抱等人,全都在这一刻愣住。
这辆车是局长的专用座驾!
裴依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完全想象得到,申公抱的下场,将会有多惨烈……
申公抱根本没想到,局长尉迟重竟会在这时候,出现在现场,他走向金杯车的脚步,下意识的停顿。
几个羁押着叶天的队员,也止步行注目礼。
场面显得极为庄重肃穆。
国安力量就是尉迟重,以一人之力组建起来的,国安三组全部听命于尉迟重。
尉迟重的权力,有多大,由此可见一斑。
随着国安的势力,日渐强大,尉迟重将近有十年时间,没有露面。
很多时候,都是吩咐秘书,将他的命令,转达给三个组的负责人,再由负责人转告给组员。
就连裴依航这个身份的人,在加入国安的这五年期间,也只见过尉迟重三次面。
而申公抱这个层次人,在这之前,从没见过尉迟重的真人,只是在照片上,见过此人……
气氛由庄重严肃,逐渐转变为压抑,千丝万缕般厚重如山岳的气息,从越野车内释放出来,重重的压在周围众人的心头,令得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一颗心脏更是砰砰乱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腔子里跳出来。
胆子较小的几个队员,已经在这时候,双股战战,双膝发软,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像是离了水,濒临死亡边缘的鱼。
很少有人见过尉迟重的真面目,而且也没有人知道尉迟重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