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的点点头，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接下来就是忙碌的准备工作。
    胡晓晓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从我认识她第一天起就是如此。果然过了几天，我好不容易准备好一切，忙的脚不沾地。而她说的大客户，还真的亲自上门。
    当胡晓晓将她那辆熟到不能再熟的卡宴停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并没有惊讶，毕竟这些天的努力，感觉应该很完善。同时我也记得胡晓晓说的，我自己的状态才是我生意是否让人信服的关键。
    从她车上下来的，是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长相身材乃至给人的感觉，都很普通，甚至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和王总那有些霸道的性格，完全是两种类型。我礼貌地上前寒暄，才发现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好相处。
    才两三句，他便直接提出要去看厂子。我瞄了胡晓晓一眼，只见她点点头，我便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紧张的心情，在前面带路。
    村委会旁边的厂子，此时看上去非常不错，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是手上刚好拿到钱，我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装修后，张慧也用最快地速度将最基本的机器设备搬进来。此外那些原先和我合作的采药人，最近都在厂子里学习挑拣药材。虽然看上去操作不难，但是多少有模有样。
    然而这客户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我默默地走到胡晓晓身边，偷偷问道：“这是不满意？一点表示都没有？”
    胡晓晓瞟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不光是他，我也是不满意的。”
    此刻那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巡视的警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紧皱的双眉，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想起之前和王总的合作的时候，他曾经在喝醉酒时和我说过的事情。
    你准备的充分，并不代表别人一定要因为你的努力满意；而别人满不满意，也和最后合作能不能谈成是两回事。
    因为对第一产业的生意来说，有利可图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利益到位，谁会关心对方的心情，顶多也是装模作样。
    胡晓晓发现她说出负面评价之后，我并没有沮丧，反而微笑起来，顿时奇怪，问道：“你怎么还笑了，若是他不满意，今天生意不成，对你今后的发展，可没有好处。”
    “他是商业巨霸或者是药材市场的垄断商？”
    “那倒不是。”胡晓晓说道，“本来你的生意一开始规模不大，你也说过野生药材做不长久，很快会转型，所以我倒是没有找那样的人过来。如果真的是，他们也不会亲自过来。”
    我笑了笑，双手交叉在胸口，说道：“那就好办了，野生药材本来就是看季节的限时限量，如是他不满意，我不做他的生意就是了。能看到这利益不愿意冒险的，并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胡晓晓在我身边，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自己曾经说过，你实际上是个冒险者。”
    果然，那男人看了好几圈，便走到我面前，开始说这厂子令他不满意的地方，但如果我能够压低多少采购价格并做担保，他倒是愿意冒这个险试试看。
    “那算了，按照你的说法，先给货物，同时我个人作担保，一年之后不出事情再从你那里结款项，你这是把所有的风险推到我的头上来了。”
    男人似乎被我冒犯了一般，低沉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他并没有想到我居然毫不退让，咬了咬牙，对胡晓晓说道：“这个人和你们之前在圈子里传的根本不一样，这么不靠谱的生意，这些担保措施都不愿意做，还谈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挡在胡晓晓面前，微笑着说道：“你现在可是要和我谈生意。此外，胡姐她帮我们搭线，合适就谈，不合适也没有人强迫，你这样胡乱怪罪，这可不是正常的生意人该做的事情。还有，刚刚那些条件，若是别人加在你身上，你作何感想，就算你在圈子里说这件事，大家在乎吗？有钱赚，我想总有其他人愿意来合作的。”
    我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沉不住气。就在我话音刚落，他竟是气的脸色通红，直接转身就走。身后的胡晓晓拽了拽我的衣袖，一脸责怪的表情，但我却觉得，这人若是真如此情绪化，就算生意做成了，也谈不上是好生意。
    但为了看上去体面，我还是象征性地追了出去。此时我看到远处，不知为何柳儿朝工厂跑来，而那个男人正好和柳儿四目相对，竟是停下了脚步。
    柳儿并没有在意那个男人，而是径直朝我跑来。我见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先听柳儿将她娘近期需要做手术的问题听完，我很郑重的保证帮助柳儿，柳儿这才走了。我这才走到男人身边。
    其实在这种时候，我让那个男人等这么久，肯定是与理不符的。但他居然没有半点气愤，甚至目送柳儿离开。
    我看着男人傻傻看着柳儿离开的样子，满腹狐疑。
    总不会这么巧，这男人看上柳儿了吧。
    柳儿今年才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就算是我良心被狗吃了，也不可能让柳儿落入虎口，如此便多长了个心眼。
    然而我的直觉似乎没错，刚刚男人明明还因为被冒犯而恼怒，此时却平静了不少，见我追过来，便如同长辈一样将我数落了一顿，然后竟是开始问柳儿的情况。
    我心中只想给这个中年男人一拳，面上却不显，说道：“徐总，你若是改变想法，要谈生意了，我可以和你谈，条件嘛，如果愿意协商，双方都好商量；但若是问刚刚那姑娘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毕竟我也是村长，总不能随便泄露村里人的信息，何况现在不是说什么要保护个人隐私吗？”
    男人脸色僵了一会儿，说道：“张村长，你不会是以为我看上那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