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聪慧,深得四爷的心。虽然我在你们心中,是日后的少主夫人,可是眼下,你觉得我的地位还稳吗?”
说着,江素琬滚下一滴眼泪,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颗晶莹,楚楚动人。
胡侨喃了喃嘴唇,没说话,目光却落在江素琬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纤手,白晳而又漂亮。掌心的温度,正渗透进他的手背上的肌肤里,暖着他的血液。
“我平日在你们眼中高高在上,冰冷无情,其实,我的内心,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江素琬说到这里,轻轻的抽泣了两声。胡侨的神情,微然一软,蓦的把自己的手从江素琬的手下抽了出来,语气坚毅:“江小姐,我身为你的属下,自然要为你承担所有。这支票我不收,我为你做的,都是我该
做的。
我会向四爷坦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谢谢你,胡侨。”江素琬嘴角微微一挽,浅淡的笑容,令她分外美丽,“只要我在厉氏堂一天,就有你的位置。”
“嗯。”胡侨站起身来,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江素琬看着他离去,房门关上后,她才轻轻抬腕,拭掉了眼角的泪珠,嘴角的那丝浅淡笑容,慢慢的冰冷了下去。
她拿起桌上的空白支票,慢慢的,慢慢的将它撕碎。
桌上,电话响起,显示“曾孙有”。
江素琬丢掉了撕碎的支票,不急不徐的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
“江小姐,一切都办妥了。”曾孙有低声说,“何俊和宋兵……已经死了……”曾孙有的声音,格外低沉。他和何俊亲如兄弟,是他留在厉氏堂的眼线。可是江素琬为了撇清与这次猎狐行动的关系,她让他把参加行动,侥幸存活下来的两个影卫,暗
中处置,并且,伪装成了被毒焰组织报复的假像。
曾孙有在内心一番挣扎后,选择了遵从命令,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兄弟。
“很好。”江素琬声音几分轻柔,“辛苦你了,孙有。”
曾孙有胸口微痛,沉顿了两秒,压下那丝痛意,关问:“江小姐,四爷来厉氏堂了,你真的没事吗?我要不也过来。”
“你过来能做什么?”江素琬淡漫漫的说,“你能做的,就是再为我去杀一个人。”
曾孙有略有沉默。
“不愿意了?”
“是厉氏堂的人吗?”曾孙有低沉沉的问。
他不想再杀厉氏堂的兄弟。
“孙有,你不想我平安?”江素琬淡淡反问,语气并不急。
他当然想,曾孙有呵了一口气,蓦的冷下语气:“杀谁?”
……
微暗的光线,让屋子里的气分如山沉压。
厉铭封一身黑衣,神情冷厉的坐在沙发上,睥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胡侨。
胡侨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不难看出,他在克制自己身体上的颤抖。
从进门到现在,厉铭封还未对他说过一句话。
四处弥漫着窒人的气息,像把把利刃,凌迟着胡侨的身体。太过安静的环境,像真空一样,让胡侨心里的恐惧无限漫延。
终于,他忍不住,颤颤的先出了声:“四爷,这,这一切都是我,我擅自策划的。我粗鲁莽撞,才导致参加行动的所有影卫无一人生还,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四爷,你责罚我吧。”
厉铭封捏着下巴,表情一直未曾变化,挂着淡淡的冰霜,却足以将人冰封。
半晌,他才轻启薄唇:“为何这么做?”“我知道了当年三少爷牺牲的真像。这次鬼面玉狐入境,又叫嚣着要取四爷你的性命,我为了四爷的安危,所以才铤而走险,想在鬼面玉狐入境时,替四爷除去这个心腹大
患。”
“这么说,你都是为我好?”厉铭封倾了倾身子。
感受着逼近的冷气,胡侨却缩了缩身子,声音更颤了:“身为厉、厉氏堂的人,自,自然要忠心效主,绝不能让任何危险接近四爷。”
呵呵!厉铭封轻诮的笑了一声,却吓得胡侨身子一抖,腿再软了软,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四爷,都是我擅做主张,虽然是想替你杀掉仇人,但是却让那么多影卫牺牲,都是
我的错,请四爷责罚。”
“你也知道死了很多影卫。”厉铭封眼神森然一厉,“那你就去陪他们。”
胡侨:“……”
他断没想到厉铭封会直接让他去死。
眼里到底闪过一丝害怕。
“四,四爷……”
“没那个胆,就不要顶罪。”厉铭封一脚朝胡侨踢过去,怒吼,“到底是谁策划的,嗯?”
胡侨:“……”
他捂着发疼的胸口,嘴唇喃喃,话到嘴边,又蓦的想起江素琬的眼泪,以及那覆在他手上的轻柔,胡侨的眼中闪过一抹毅光,“四爷,全都是我做的,我想替你报仇。”
厉铭封冷笑。
“既然这样,张严,带他去森堡,送他一程。”
胡侨:“……”
森堡可是厉氏堡用酷刑的地方,并且关着才狼虎豹等猛兽,人人闻之色变。
这时,房门被推开,江素琬急急的走了进来,跪在厉铭封的面前。“四爷,胡侨是我的下属,他擅作主张,害那么多影卫送了性命,都是我管教不利,我愿意和他一同受罚。但是四爷,念在胡侨对你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份上,可否对他
从轻发落?”
江素琬红着双眼,一副为下属心疼的表情,“他罪不至死啊。”
“你自身都难保,还替他求情。”厉铭封冷冷的看着江素琬。
“我受什么样的罚,都无所谓。毕竟是我的下属犯错,我愿意替胡侨受任何惩罚。”江素琬说得大意凛然。
胡侨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既而感动。
他看向厉铭封,挺了挺胸膛,一身坚毅:“四爷,此事与江小姐无关,是我全全策划,江小姐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四爷,你带我去森堡,来世,我还做厉氏堂的人。”
厉铭封眼睛冷冷一眯。他看出胡侨的忠主,再问亦没有答案。